（七）清醒的疯子</p>
对张梦天而言，一切该是注定发生的。如今他站在这塔中，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一日的光景。</p>
那一日的光景，来自的光亮，似乎把他所有的记忆都抹去了。</p>
之后浑浑噩噩过了些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唯一记得的就是一寒长老带回的那件东西。他远远看着父亲同一寒消失在了塔里的一扇门中。</p>
他知道那扇门背后是什么，可却怎么也记不清到底怎么才能进入其中，自父亲临终前却也未告诉他。这个谜团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p>
当年，七玄张家中张悭与他虽为堂兄弟，所幸在古玄学方面造诣十分不如他，未被挑选一同前往东庆，如果二人旗鼓相当，当年一同前去，回 来的只怕只是两个头发花白智力均等的疯老头作伴，哪还有现今的梧桐门呢？他是该庆幸的，而那扇门，他迟早也要找到它。</p>
现在，是时候了。</p>
那扇通往，七座神像被挖出来的源头的门，也该是时候出现了。</p>
明明该在第一层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找到？</p>
弟子们几乎每个角落都查的干干净净了，没有任何痕迹。</p>
他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一口大钟上，上前一试。</p>
似翻江倒海。似鱼跃龙门。</p>
吓了周围人一跳。</p>
他终于从那无尽的梦魇中暂时性地醒了过来！</p>
“好一口钟！”他赞道。</p>
他忽然正常，无隐是又惊又喜。</p>
“梦天？”</p>
张梦天向他们摆了摆手：“来！把这金像移开，钟移到中间来。岳正呢？”</p>
“上楼去了。”</p>
肖斌英使了个轻功飞快地跃上楼梯，把楼上的岳正带了下来。</p>
岳正一脸茫然地被安排到中间，又让其他弟子捂住耳朵，也照做。</p>
他低声说：“你相信我吗？”</p>
岳正眨巴眨巴眼睛，摇头。</p>
他又说：“阿正，我现在没疯。”十分正经的样子。</p>
岳正思考半晌，点头。</p>
他轻声道：“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周围有哪里不一样。”</p>
他用手捂住岳正的耳朵，他知道身为一个哑巴的他，听觉比任何人都要灵敏。</p>
于是他扎好马步，让张悭帮忙震响大钟。</p>
一瞬间塔内如虎啸一般，整个塔内不停回荡着被撞击的音波，连地板都在震动。</p>
“师父快聋了！”肖斌英吼道。</p>
“捂好你的耳朵！”说着再施内力。</p>
肖斌英不再说话，因为耳边尽是尖叫般的耳鸣。</p>
张梦天缓缓放下手，柔声问：“感受到了吗？”</p>
闭上眼的岳正缓缓点头，睁眼看着师父和师叔，手指向楼梯处。</p>
张梦天让其他人待在原地，自己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那里。</p>
“之前你说地面在震动，所以才敲钟叫的我们——”肖斌英补充道。</p>
被楼梯隐藏的阴影下，确实有一道红色石门，奇怪的是他竟对这扇门毫无印象。</p>
“阿正——”</p>
他正准备回头想问问在这负责打扫的岳正，目光却忽然在落在远处的薛南，停住了。</p>
他似乎见过那张脸！</p>
“是你！”他惊而大吼了出来。</p>
“你怎么在这儿？”他上前了几步。</p>
“你为什么在这儿？”他越来越靠近薛南的时候，薛南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可自己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p>
“前辈……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张梦天上前捧住他的脸，细细打量。</p>
“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薛南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前辈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p>
肖斌英以为他又犯病了，上前欲抱住他：“师叔，他是我朋友！”</p>
肖斌英刚抱住他，却被他冷冷命令：“阿泉，放手！我清醒着呢！”</p>
他认得他的名，他没疯。那他怎么了？</p>
“前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素未谋面呐。”</p>
“是啊师叔，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呢，他是我朋友——”肖斌英也应和。</p>
张梦天这才缓缓放下抓皱了薛南的衣角，又握紧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p>
“怎么可能呢……是我认错了罢——阿正，方才通过六面壁的回响，你就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来？”</p>
岳正“啊啊啊”比划着，又指了指楼梯。</p>
“梦天，你看那里有什么？”</p>
张梦天却一脸茫然：“我看看——”说着张梦天再一次靠近楼梯，果真又看见那扇红色石门。</p>
“这不——”张梦天正准备应他，视线刚一离开那扇门却忽然脑子一空，什么都忘了。</p>
“这不什么？”无隐有些不耐烦。</p>
“没——没什么。”</p>
“没什么的话就再找找吧。看来这个法子行不通。”无隐又差遣着其他弟子继续寻找暗道，张梦天挠挠头觉得似乎忘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p>
薛南在一旁抱胸道：“找个暗道，要那么麻烦么，挨个角落找呗。”</p>
说罢，他开始从楼梯后方的莲生像周围找起。</p>
再一次仔细的寻找，他发现这莲生像其实还保留着一些细腻的纹路。例如衣服上的一些花纹，肩后一块似莲非莲的印记。可是机关暗道，却万万没有的。想是他大祗猜错了，那暗道与石像并无瓜葛。</p>
可是周围的挂帘，幢幡几乎被翻遍了，为何毫无所获？</p>
薛南顺着石像即将再一次靠近楼梯之时，南面的大门却忽然开了，大汉一脸不快而入，旁边还携着女子。</p>
“无隐门主，天寒夜冻，你可不能让俺们就这么在外待着啊！”</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