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终于出来了……太好了。”
金眼雕在半空拍着翅膀，轻轻呼唤着齐玉白。
当然好了，我若出不来，你岂不连饭都吃不上了。
关键时候，这只金眼雕肯定是靠不住的。
它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被抬到那黑巫的洞中，却只是胆小地看着，根本不敢上前。
若指望它来救自己，那简直是失心疯了。
这只金眼雕，除了变得油滑的嘴巴，还有两只可以到处看的眼，别的地方还有价值么？
当然，也不能指望它。
毕竟兽与人不可能是一条心的。
“主人……不是我不下去救你……我……”
金眼雕吞吞吐吐。
当然了，它肯定是怕把它的命也跟着搭上。
“我知道你指望不上，天色晚了，先找个地方过夜……”
见齐玉白钻进一个洞穴，金眼雕也小心地飞了下来，走着难看的八字步，跟着齐玉白钻进洞中。
齐玉白升起一堆篝火，静静地在一旁打坐。
金眼雕倒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摇头晃脑，对着齐玉白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磨磨唧唧……”
金眼雕平时极是啰嗦，早就开始讲个不停了，今天却是与往常不同，好像它想说点什么。
“没……没什么，主人……”
金眼雕吞吞吐吐。
“主……主人……”
“我……我真的是害怕，不是不想您回来……”
“我见您被抬到后山那个山洞，但是我哪敢扑下来，那么多人，还有黑巫还有那个修士……”
“我是真不敢……”
你当然不敢了。
你若敢的话，还会跟我一直叫主人么？
齐玉白心头闪过一丝不屑。
金眼雕，与它头一次打交道的时候，它的修为就比自己不差多少。
如果正面对碰，自己也不敢说一定胜过它。
但是那时候，它也只敢背后偷袭，与自己正面冲突，却完全是不敢的。
而自己也斩掉它重要的爪趾。
那时，自己对它的评价，是胆小的妖兽。
待后来，再次遇到它，它却开始了对自己的卑躬屈膝，开始显出它那胆怯，从来不敢正面迎上的一面。
并且，这只金眼雕，开始好吃懒做，开始油嘴滑舌，慢慢沉浸在自己对它的施舍之中。
它的本领，只限于用它的天赋找寻一下猎物，再也难以独立去捕食。
就只有连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它也只敢偷袭。
也只敢油滑地搪塞，却不敢承认对自己的杀意。
自己对它的评价，是胆小，是两面三刀，是只毫无忠诚的妖兽。
再后来，它自己捕食都变得极为困难。
几乎全靠别人的施舍。
虽然这其中有自己的原因，自己斩掉它的爪趾，让它的实力下降很多。
但是，这只妖兽，却没有妖兽的血气。
跟自己到了龙爪峰，却是沉浸在龙爪峰的血肉供应中，把自己当成该享受的妖兽，敞开肚皮开始大吃了起来。
并且在那以后，它变得依赖性越来越强。
甚至那鹰嘴要剖开猎物，都有些费劲了。
这只妖兽，已经失掉了做妖兽的野性。
“我并不在意你敢不敢……”
齐玉白淡淡地说道。
“啊！主人，您原谅我了？”
金眼雕听到齐玉白的话语，顿时高兴地又昂起了脑袋。
“我又没有怪你，怎么谈到原谅？”
齐玉白只是淡淡地说着。
“对你，我根本没什么太大的期望，更没指望你在关键的时候能帮我，既然没有期望，那肯定谈不上原谅了……”
齐玉白注视着篝火，在谈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金眼雕眼神忽得暗淡下来。
别人怪罪你，是因为他对你有期望。
别人批评你，是因为他希望你可以做得更好。
别人指点你，是因为他希望可以得到一个伙伴。
而自己？
只是一个不堪重用的局外者？
“我对你没什么期望……”
“我并不在意你敢不敢……”
金眼雕盯着那跳动的篝火，眼神变得越来越恍惚。
自己一直是很胆小。
从开了灵智到现在，一直很胆小。
尤其是爪趾被主人斩断之后，自己的实力更是减少了很多，而自己变得更加胆小。
而且妖丹被主人拿着，自己现在说是五阶的妖兽，实力却是与三阶差不了多少。
甚至比勇猛的三阶妖兽都不如。
不是因为自己胆小，而是因为……
因为主人斩掉了自己的爪趾？
因为主人拿走了自己的妖丹？
因为主人让自己衣食无忧？
还是因为自己自愿没入这舒适的漩涡？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齐玉白缓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更希望的是，你哪怕只是妖兽，也做一只让我能称赞的妖兽。”
“你是妖兽，我是人。虽然你称呼我主人，咱们毕竟族类不一，按理说，我不希望你实力增长，不希望你变得更加强大。”
“但听到你称呼我是主人，所以，我还是不希望只看到你的谄媚，你的油嘴滑舌，你首先作一只能让我点头称赞的妖兽。”
“哪怕你是妖兽，我也不想身边跟着的只是个唯唯诺诺的妖兽，是一只永远没有长进的妖兽。”
“你没了妖丹，并不代表没了原则，就算以后你要取回妖丹，那也是你堂堂正正，当面击败我！”
“跟我称呼主人，并不代表自己没有了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