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熊在你家干什么?”三人坐下,大嘴先发问。
“看着他我也腻歪,是白江把他弄过来,干点体力活。白江你没见过吧,瘦小枯干的,被他老师安排干杂活,也难为他了,能让牛顿帮他一下也挺好。”
大嘴只是看牛顿不顺眼,随口一问,听马服说的人他都没不认识,也就不再继续,转了话题:“大狗熊刚才说的那人,就是白江吧?”
“对,昨天才挠过人,今天又挠了。”
“他都被抓了,你也不急着想办法?”
“那家伙根基深得很,挠个人而已,别说分局,市局都不敢扣他。”
“这样啊,那不要紧……哎,这事可能跟我今天的来意有关。”
“嗯?”
“今开是老爸让我们来的,我老爸就是卫生局的张放,跟你见过面的。简单说就两件事,一是之亚来给你道个歉,还包括赵超。”
马服早把这事忘了,一挥手道:“算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不算个事。”大牙一听马服的话,心中轻松了不少,他实在不想道歉,太丢面子。
大嘴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只有老爸坚持要道歉,见马服真不当回事,也就不再提,开始说正事:“再一个就是正事,我爸让我告诉你的,你的那个医疗执照被暂时停用。”
“暂停多长时间?”
“没说。”
“就是说无限期暂停?”
“是的。”
马服知道是李春石发力了,思忖一番,想起大嘴刚才说的话,便问:“你刚才说白江挠人和这事有关?”
大嘴说道:“对,我老爸还让我告诉你,你的执照被停,是一个副省长要求的。”
“分管文体卫教的那个?”
“就是他,叫黄文忠。昨天刚刚让他兼管科委,然后赵都科委就被抓了典型。黄文忠就直接来赵都蹲点,说是整顿赵都科委,其实是为了……”
“为了我?”
“嗯,因为今天下午刚一到,就把科教文卫体的领导叫过去开会,我爸也去了,会议内容到没什么特别的,会后又和各系统一把手都单独谈了话。跟我爸谈话时让我爸停掉你的医疗执照,想来跟其他人也是如此安排。”
马服明了,白江这次又被自己给连累了,自己让他办田径俱乐部,这体育局肯定不通过,工商局虽不归黄文忠直管,看来也是打了招呼的。他们无理由地一卡,白江这怂脾气一上来,可不就得挠人,别的他也不会。
想了一会,马服才问:“为什么弄个副省长赤膊上阵?有这必要吗?副省长这么不值钱?”
“副省长还真有不值钱的,这黄文忠就是一个。先说岁数,今年就到站;再看他分管的那堆东西,没一个热门的。完全一个边缘人物,还是快退下来的边缘人物。不过对你来说,越是这样的人越危险,无所顾忌还位高权重,而且你的事大多都归他管。”
大嘴说了这么多,马服很是感激,同时也感受到了想结交的意思。马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张放怎么就看上自己了,让儿子来投诚。先不管那么多,这份好意收下。
马服暗暗对两人用了探查,大嘴是个老田径了,身体素质却很一般,成不了气候。但大牙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身体数据依然普普通通,但在专攻一项,写着:足球妖孽。我草,这样都能找到宝,可不能让他跑了。
马服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大嘴,你也快退役了吧?”
“今年就退,等于说干了一辈田径,最终是个二级运动员,寒碜。”
“哈哈,你才多大,怎么就一辈子。”
“算是比喻吧,退役以后不可能再搞田径,田径生涯结束。”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有,好在我成绩差,没落下伤,身体还挺好。不过没学历,没本事,还能干什么。我爸说给我弄个临时工先干着,以后争取有机会转正,让我去防疫站。”说到这里大嘴面色寂寥。大牙也是神情黯然,这方面他还不如他哥,他哥的劣势他一样没少,他哥为人处事的长处,他一点都没学到,光跟别人干架了。
马服很轻松地说:“这样,临时工还是算了吧。我最近想弄个田径俱乐部,白江今天就是去注册的。要是弄好了,你过来帮我,田径方面你比我强多了。”
“那太好了,我还是喜欢田径,如果你的事能成,我立即离开田径队过来。”马服拉大嘴进来,其目的是为了大牙。此时机会已到,便图穷匕见:“大牙,你呢,大学能考上吗?”
大牙很干脆地回道:“考不上。”
“那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跟你哥一样,先来我这。你们俩在一块,也相互有个照应。”
“我不会田径。”
“上次你不是也跑百米了吗?”
“那是被强拉着完成任务去的,最后还打了一架,扭了胳膊,这两天才不疼了。”
“那你踢球吗?”问完话,马服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
“踢。”
“感觉如何?”
“疼。”
“嗯?”
“让我上场就是为了踢人,踢对方的主力,往死里踢。”
“那不引发冲突?”
“每次都会打架。”
“你参加的体育比赛中,有不打架的吗?”
大牙歪着头,眼睛四十五度往着斜上方看,回忆了一会才说道:“少。小学之前有过。”
“我去。你特么幼儿园时期都不能好好比赛?”马服真想一脚踢死他。
这时,门口人影一晃,瘦小枯干的白江回来了,手里又提着一袋包子。进来后看了看大嘴和大牙,没认出来。
只听“啪”得一声,把马服的田径俱乐部申请表摔在桌子上,说道:“你这破玩意,没人同意……还有工商局一个怂胖子说要监管你的实缴资金,让你赶紧把那一个亿的认缴额给补上,哦,七天之内,过期停你的营业执照。”
白江说完坐下开始吃包子,马服算看出来了。白江挠完人,就会吃包子,而且干吃不喝水。
※※※
清心小筑,一个隐藏于闹市区的会所,院内水榭楼台、雕栏玉砌,好不雅致、幽静。马服都不知道赵都还有如此之地。
人工湖畔的一间小木屋内,马服和另一位风华绝代的měi nǚ对坐,桌上只有一茶壶两茶杯。
“我是应该叫你马大师,还是马老板,还是叫你马小弟?”měi nǚ的声音婉转悠扬,带着yòu huò的意味。
马服没有受到干扰,淡淡地说:“李xiǎo jiě,既然是谈生意,叫马老板吧。”
李xiǎo jiě虽意外,面上却没带出来,继续微笑着说:“我还想叫你小弟呢,你的年岁比我堂弟还要小,又在武学方面成就斐然,我堂弟就……”
“不用转弯子,你们向陈家提亲,是想让陈英嫁给你堂弟?”
“是的,陈英惊才艳艳,长得又漂亮,连女人看了都动心,谁不想娶进门来。”
“女人能动心,不代表你堂弟能动心。”马服的“能”字咬得很重。
李xiǎo jiě语气也硬了一些:“这事牵扯很广,不能简单地看待。”
“你们家的事我不关心,我想知道,陈家知不知道让陈英嫁的人,是你堂弟。”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大部分人装不知道,还有人装知道,咯咯。”
马服面沉似水,说道:“很好笑?”
“是挺好笑的。”
“我怎么不觉得。”
“好了,别说没用的,咱们说说生意的事吧,你出个条件,我来看看行不行。”
“是你们shàng mén求药的吧?”
“马老板还真是不吃亏,好,那我先说李家开出的条件。一个亿,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个亿,外加放弃陈英。”
“嗯?你们会放弃陈英?”
“当然,如果堂弟恢复正常,陈英还能配得上?你同意了?”
“不同意。”
“那你说吧,我开两个条件你都不同意,我也听听你的条件。”
“好吧,如果只谈钱的话,一百个亿。”
没有尖叫,没有骂街,也没有挠人,两人沉默,一片安静。
“条件不算离谱,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钱。”
“那你再出价。”
“京城一块地皮,去年拍下来时七个亿,陈英依然放弃。”
“也算合理,如果两天前,我会同意,现在不行。”
“李大师的父亲欠我们一个人情,这次请他出山我们也是花了大代价的。这代价去偿试偷药,我们还是愿意的,如果成功,自然大赚。现在事情失败,我们会把付出的这部分代价,赔偿给你,一共是一千万,你看?”
“可以。”
“还有家族让我三叔给你添点麻烦,这事也已失败,也按一千万算,好吧?”
“不行。”
“嗯?刚才和马老板谈生意,很是愉快。马老板张弛有度、进退有据令人佩服。不知单对此事挂怀,所为何来?”
“昨天如此的话,此事就作罢。今天有了变化,李春石安排黄文忠来赵都,处处和我作对,四面对我阻击,这怎么算?”
李xiǎo jiě愣了,半晌之后说道:“此事我不知,萱薇暂且告退,请马老板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看着李萱薇出去,马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透过窗口,看着平静的湖面。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李萱薇再次回来。
“我问过了,不是家族的意思,三叔认为受了白家的气,所以拿你出气,是他个人所为。”
“然后……”
“然后,三叔会停止阻击你,依然赔你一千万。”
“你三叔和你大伯家的关系如何?”
“这和交易无关,无可奉告。”
“你不说我不会自己打听?最起码你三叔有没有儿子很好打听吧。”
李萱薇有点气急,不再象刚才那样气定神闲,马服知道事情真有可能是猜想的那样。
“还是那句话,你们李家的事,我不关心。不过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以你三叔的心胸,以后不可能不对付我,或者说你们李家能保证他永远不和我作对?”
李萱薇银牙一咬,说道:“我会让李家保证。”
马服这时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我不信,家族里的事纷杂无比,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就算努力也很有可能拿不到这保证,谢谢你的款待,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李萱薇道:“先别急着做决定,要知道,你这决定会让李家全力对付你。就算你不怕,三叔也会从中获利,你不在乎?”
“不在乎,你口口声声的三叔,在我眼里只是李春石。而且最后一个字的发音还你与理解的不同,哈哈。”
李萱薇稍加思索,俏脸一红说道:“好吧,我们以后得经常打交道了,你身为男子汉,气量也小了些,君子绝交还不吐恶言,你的话太损了。”
“他可不是君子。”马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