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完车,工人结完帐走了。韩老和李老一看这一堆的家具和仪器,就说要同去河边看鱼。马服也明白过来,一拍大腿说道:“完了,丹姐还在等着我的训练方案,哎哟,瞧我这脑子……去晚了又得挨揍。”跑得那叫一个快,比那天比赛还要快。
白江谁也没搭理,找了个块抹布提了桶水开始收拾。他是个勤快人,也是个爱干净的人,还是个……小心眼的人。所以一边干活一边诅咒:“那河沟子里能有鱼,水跟黄汤似的,有鱼你也看不见。还同去,不会是搞基……吧,祝你们成功。马服这次先放过,不管真假,跟丹丹有关的事就是重要事……”
“你们这是诊所?”忙碌中的白江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说话很快声音也很大,长得没任何显著特征,都不用扔人堆里,出门就记不住长什么样子。
白江下意识地说道:“啊,是的,你看病?”
“还真是,我这腰有老伤,你给看看吧……你贵姓?”妇女进来,自已找个凳子坐下。
“是扭伤还是挫伤,还是……呃,我姓白。”
“白大夫……”妇女不但说话速度快,还吞音,明明应该三个字,却只发两个字的音,最后一个字只有口型没有发音。
白江听得这叫一个恶心,忙道:“你还是叫我白医生吧。”
“好,白医……”起码比那个强多了。
“我这伤呀,得有二十年了,是年轻时候的事。我们家在乡下,有一天我爹病了,让我赶牛车去田里,这一路那个热呀……”白江呲牙咧嘴地听着,这人也太能聊了吧,还看不看病?
这时又进来个中年男人,圆脸微胖,戴着眼镜。四下看了看,对白江说道:“你这里是诊所?”
妇女被打断似乎很不高兴,生硬地说道:“对,是诊所,没见我正在叙述病情,你这人也是,没个眼力劲。看病排队啊,等我看完才到你。白带……我接着说。”
白江正要纠正,眼镜男却抢先说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卫生局的,你这诊所有医疗执照吗,请你出示一下。”
四周一片寂静,白江看看妇女,再看看中年眼镜男,眼中喷火,似要爆发:“我……你们……竟然把我当成鱼!”白江虽然情商低得令人发指,但智商那可是一百八十多,比比尔盖茨高出很多,一下就明白遇到钓鱼执法了。
眼镜男平静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请你配合检查。另外,这位患者,你也不要走,给我们做证。”
“我当然要……老百姓得替政府做主,不是,我要做……主……人……”
白江一脸不耐烦,这两天诸事不顺,竟然还能碰到这种烂事,于是爆发了,打断她说道:“就你还做人?做你妹吧,还有你,我配合你妹。你们两个奸夫**,都给我滚。”
两人被骂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眼镜男气急败坏地叫道:“你非法行医,还妨碍公务,暴力抗法……我还不信治不了你。”说完开始打diàn huà。
白江才不理他那一套,又抡起抹布,边擦边骂:“你去么的非法行医,去你么的妨碍公务,去你么的暴力抗法,去你么的不信治不了我,去你么的奸夫**……”
“奸夫**不是我的说。”
“是不是你说的,也是实事。”
“你血口喷人……”
这时,两个jǐng chá走了进来,又黑又胖的是市场派出所牛所长,身后跟着个小年轻。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牛所长气势很足,底气也很足,说话瓮声瓮气的。
眼镜男刚要说话,白江却抢着说道:“没人报警,谁报警谁是孙子……你们为什么来这么快,一直在门外等着的?”
妇女这时候不耐烦了,说道:“行了,人都来了,别跟这二货废话,抓起来吧,我还有事呢。”
眼镜男和牛所长本来还想冠冕堂皇地大讲一套,然后再带走人。听到妇女的话,再看了看周围除了白江就全是自己人,也是,废那话有个屁用,说得再有理也没人听,带走。小年轻早就准备好shǒu kào了,一下把白江铐住,拖着就走,白江自然还在骂。
几人从小楼出来,眼镜男从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封条,交插着帖到门上。然后跟着牛所长一起走了,留下一堆吃瓜群众面面相觑: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直接把人抓走,店也封了,看封条上的意思说得是非法行医,这里什么时候行医了?
过了一会,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挤进人群来到店门前。他们进来时就听到吃瓜群众所讲的事情经过,听完两人依然是一头雾水。盯着封条仔细看了一阵子,两人若有所思,瘦子问胖子:“你封的店?”,同时胖子也问了瘦子一句:“你抓的人?”
“不是,不是”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场面诡异之极。
马服得到消息后,立即跑回市场。
看到门上的封条和门口的一胖一瘦,很是疑惑:“你们两位是……”
胖子眼睛一亮说道:“我们是来找你的,我是卫生局张放,他是公安局分管治安的刘局长,说来也巧,我们刚进市场就遇到了,一聊居然都是来找你的,哈哈。”
马服还是疑惑地望着他们两人,张放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打着哈哈说道:“马服,比赛那天我就在边上,所以我认识你的……还有,我是张之最和张之亚的父亲,他们两个……”
“你们为什么封我的店,还抓我的人。”马服问道。
“不是我们。”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你们是……我这里又是……”
张放先说道:“乱了,我来捋捋,我呢,是来给你送医执照的,还有就是看望一下韩老。”
刘副局长也接着说道:“我是接到市里的通知,来找你协商一下,明天怎么保证博尔特一行人在赵都的安全。”
张放又说道:“你这里的事,我们也是刚看到,还没来得及了解。不过,这封条上的说的非法行医的事,是子虚乌有。执照就在我这里,今天已经生效了。”
刘副局长也说道:“即然卫生局自己的差错,我们公安局也不应该扣人了。走吧,一起去派出所吧,先解决你这里的事,再慢慢说我们的事。”
三人来到市场派出所,一进办公室,就见里面有三个人,牛所长、眼镜男、鱼饵女。牛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脸朝上,一只大手捂着脸,听到有人进来,便纳闷谁这么大胆子,不敲门直接闯,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马服三人正好和他面对面,只看牛所长脸上有三、四道子血痕,显然是被挠的。三人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了鱼饵女,鱼饵女也知道他们的意思,急忙辩解:“我是证人。”
“证人还带挠人的?”马服三人同时开始脑补。
“张,张,张局?”
“刘,刘,刘局?”
鱼饵女见牛所长和眼镜男同时怂了,知道事态不妙,拔腿就溜,其余五个人都没理她,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出得门外,她大松了一口气,为了给自己洗涮清白,又朝屋里喊了一嗓子:“是白带挠的牛锁……”
“你是卫生局的?我好象没见过你。”张放看着眼镜男,问道。
眼镜男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道:“区局的。”
“老安让你来的?”
“不是安局让我来的,我只是管基建的。和牛所沾点亲戚,今天来帮他点忙。”
“乱弹琴,我们是政府机关,不是别人的打手。你先回去,等候处理,明天让老安来找我……”
眼镜男面如死灰,冷汗不止,想走却迈不开步子。
张放这时拿出医疗执照对刘副局长说道:“马服的店合法经营,没有问题,我们卫生局内部出现错误,因此,我们正式销案。”
刘副局长全明白了,气了个够呛,怎么会有如此恶劣之事。
“牛虻!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你以为自己是土皇帝?你这是以权谋私、执法犯法,违规使用警械警具,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牛所长好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本来想小小地恶心马服一把,怎么就撞到枪口上,还撞得这么正,这事可大可小,真要是上纲上线,自己这身皮就得被扒喽。
“那个,刘局,你们内部的处理和安排我不太关心,既然我们的店没问题,张局这边也已销案,是不是先把人给放了。”
“对对,你看我这一气把你的事给忘了,牛虻,还不快放人。你的事情,局里会处理的,这次你的问题太大,谁也帮不了你。”
“不是,刘局,您得帮我啊,我这二十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我这只是为了吓唬马服,并不是要害他……”
“别废话,放人!”
“那个,放不了。”
“嗯?长本事了你。”
“分局给提走了。”
这回换刘局长纳闷了,一个派出所的事,分局吃饱了撑的,提人干什么。拿出shǒu jī拨了出去。
挂了diàn huà,刘局长更是眉头紧锁。马服更是奇怪,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局长好似自语地说道:“省公安厅专门指示,扣押了白江,还说要继续追他的责。”说完目光看向牛虻,牛虻连道:“我真不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么高层次的人物,抓人和封店都是为了恶心一下马服,等他认个错,这事就过了,真的。”
事情太过诡异,大家都不说话,想理出头绪。这时急促的shǒu jī铃声响起,张放连忙接了diàn huà,听口气对方应该是mì shū或办公室的主任。
打完diàn huà,张放四下一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也无奈一笑,说道:“都别猜了,局里刚接到省厅的正式通知,要派检查组过来,主要核查这个月发出去的医疗执照。在有结论之前,本月核发的所有医疗执照暂停使用。所以,马服,对不住,这个执照我得先带回去。”想了想又对马服说道:“不过你放心,你的执照是我亲自办的,手续完全合规,没有一点问题,这件事上我会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