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还是您脑子抽了啊?!”
风嶙骂骂咧咧地点着我的脑袋,口中还不断地喷出气流。
我捂着鼻子,一边用手扇着这奇怪的气味,一边皱着眉头,说:“死老头儿,你该去刷刷牙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啊?难闻死了。死老头儿,你不会刚刚吃过韭菜吧?”
胡令原本站在我身后,现在却离我远远的。可怜的胡令,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要和我一起忍受这难以忍受的气味。不对,胡令这家伙活该,自作自受!谁让他那么不讲义气!
这种气味,就是像蒜,青草,辣椒……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和植物胡乱混在一起的味道。
风嶙尴尬地看着我,用手摸着自己的胡子,把一根根调皮的胡子捋顺了,“枫寒荻沢,你的鼻子挺灵的啊,比枫寒池的云月狼王还灵。你竟然连我吃的啥都能闻出来。你说说看,韭菜是不是天元大陆第一美食?嗯?”
我已经被怒气充满了胸膛,深吸了一口气,进入鼻腔的,却满是韭菜那刺鼻的味道,毫无保留地在鼻腔里游荡着。
我后脚悄悄一挪,刚想后退,衣领处有紧赶传来。让我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天杀的!真是天杀的!风嶙这个可恶又老奸巨猾的家伙,却在我有所行动之前,早早地做好了一切的后手!
我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气鼓鼓地转头,拼命躲避着那已经在空中飘荡了许久的,从风嶙那死老头儿嘴里出来的,令人极其厌恶的韭菜那挥之不去的味道……
“诶?枫寒荻沢?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把你带回去修炼,故意装出来让我看的?”
看着风嶙那一脸的天真无邪,我现在恨不得拿双剑左右一拍,啪啪啪地甩死他!
明明就是因为他刚吃过韭菜,还没有自知之明地对着我大吼大叫,还在那里呼呼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竟然还冠冕堂皇地说韭菜是天元大陆第一美食?
都到这样了,为了我不再闻到韭菜那可恶的味道,我决定了,以后只要是风嶙那死老头儿说话,我就离他远远的……
嘿嘿,这样子他就算是吃了再多的韭菜,我依旧是无法闻到他嘴里那浓重的味道。
枭风!莜翎!
我在心里默念着,可是无论我怎么呼喊,我的双手依旧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枭风和莜翎依旧没有出现在我的双手之中。
不对啊?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在之前的时候,每次尝试都会成功的,而且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失误,就算是我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
枭风!莜翎!枭风!莜翎!
……
为什么?他们怎么会听不到我的呼唤?那个老师明明说只要认主过后,无论我是在什么地方,无论他们离我有多远,只要是我呼唤他们,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我的瞳孔逐渐开始涣散。不是我对枭风和莜翎没有信心,而是在经受过师父枫寒思雪,师母令狐天歌,大师哥枫寒池,二师哥河单,朋友胡令,他们一个个接二连三地离开我,尤其是师父和师母他们四个一次性离开我之后,我原本坚定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想想以前在庆岭镇,庆岭武堂的快乐时光,总是忍不住拿出来和现在对比。
忘记了,我现在就是在庆岭武堂外啊。
“你小子发什么呆啊?还要不要去找你穆轻老师啊?”
穆轻老师?她不是和风嶙在一起,一起去风嶙信上所说的,那个神秘的而又不得不去的地方吗?
可现在风嶙那死老头儿就站在我面前,穆轻老师又会去了哪里呢?他不是也应该和风嶙一起回来的吗?
“风嶙老师啊,穆老师在哪里呢?你赶紧告诉我呀?”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古怪之处在哪里。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点像女生吧,总是有一点点敏感。
天啊,我在想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的天,估计是连靖那胖子影响到我了,在庆岭武堂的时候,他就经常说我像女生。估计他说的是真的吧……
天呐,天呐,枫寒荻沢你在想什么?
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女生……男生……这可是有这天差地别的!
好像,在我人生中的大约是八年以来,我好像就没有接触过几个女生。女生,应该长得都像青姨和穆老师一样,漂亮,性格更是要温柔。
“风嶙老师啊,穆老师不是和你一起去那个神秘的地方了吗?你是不得不必须去,那穆老师呢?她不会也是不得不必须去吧。这似乎是你的私人事情,跟穆老师没有任何关系吧?”
风嶙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松开了勾着我衣领的两根手指,“你小子的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你的脑子是不是和别人的脑子不一样?整天就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忽然,一朵血红色的鲜花,出现在风嶙背后。
我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朵花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否则,我不可能从心底里感觉到,这朵花带给我的我感觉,既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还有那种强烈的恐惧感。
我的眼睛看到:青色的石板路的尽头,已经开始消失;在墙边摇曳的杂草,也变得虚幻;连靖,夜天,风嶙的身影逐渐扭曲。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消失了!
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甚至无法看清庆岭武堂上斑驳的痕迹,我甚至不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庞。
我连忙伸出手去拉离我最近的夜天。夜天的身体却变得像薄烟一样,我的手臂穿过了夜天的身体,清晰可见。
我愣住了,傻呆呆地站着,痴痴地看着这个世界的消失。
我无法碰到他们,他们也碰不到我。我在他们的眼中,没有看到我的倒影。他们,仿佛也跟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似乎,对他们而言,我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交集。我,无论是枫寒荻沢,还是夜冥,我依旧生活在我的世界里;他们,胡令,夜天,连靖,风嶙,他们看不到我,也忘记了属于我们的一切美好的,愉快的记忆。
血红色的花朵越发鲜艳,以前的那一点点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所有的都被定格为一幅又一幅画面。
一张破旧的桌子,一盘不太好看的灵兽肉,两个都缺了几个口子的饭碗。一棵大树……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我的这些记忆,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
“渡黄泉,归忘川,彼岸花开在彼岸。都言花开忘川地,花叶轮回永不见归渡人,奈何桥,何时可到忘川前?奈何桥下黄泉水,奔流咆哮向天边。黄泉水,归渡言,连绵不息从未断。愿求一语随黄泉,合适可到你耳畔。彼岸花,开彼岸,花开彼岸谁可见。百年岁月已逝去,为求花开在身边。”
一道低沉的男中音从天空上传来,宛如低雷一般,轰轰隆隆地响在天空中。
我并没有注意他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世界里,除了我之外,就在没有其他的任何人了。
反倒是,他的话语惊醒了我。
彼岸花?《九州黄泉录》!对,这就是《九州黄泉录》中的!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复轮回,叶花永不见。”
随着雄浑的男中音响起,彼岸花的模样,也越来越娇艳。
修长的花瓣一层又一层地叠在一起,像鲜血一样,鲜红,仿佛空气中也散发着和鲜血一样,略带腥味的气息。
huáng sè的花蕊,看一眼,就可以让生灵沉迷在其中。《九州黄泉录》记载着,说彼岸花花蕊是连接忘川和天元大陆的一个通道,里面凝聚着彼岸花千年以来所有的能量。
墨绿色的茎干,是那么柔弱,却支撑着整朵彼岸花的重量。
彼岸花尽情地舒展着花瓣,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彼岸花的花瓣。我刚向前走一步,我忽然发现,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我的控制!
我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被隐藏在幕后的主人,一下又一下地牵着,慢慢地走向,处于脚下的一个万丈深渊。
我的大脑好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似的,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运转,就连最最基本的一个常识,都没有判断出来。就算是我就在刚刚才听过那句,关于那个常识的话。
彼岸花的花朵和花叶,是永远不可能相见的!花开的时候是一千年,一千年以后,花落了,花凋零了,花叶也就长出来了,知道一千年以后,花叶枯萎了,花朵再次长了出来……
彼岸花就这样进行着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彼岸花就这样重复着永恒不变的定理。
可是,我却看到,那朵只是完全盛开的彼岸花,花的茎干上,却出现了一片小小的,墨绿的叶子,毫无忌惮地在空中缓慢生长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