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树梢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天空中星光明亮,千万星星,像沙子一样,多得数不清。它们还眨呀眨的,调皮地趴在空中,望着在陵崎学院西侧的小山——陵崎山上,山顶处有一位约摸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和瑜凯,正在悄悄地谈话。
陵崎山不大,但是山势陡峭,怪石嶙峋。陵崎山东侧是平坦的山地,西侧则是怪石嶙峋的山崖。陵崎山上树木密布,而且全部都高大无比。
“师父。”瑜凯毕恭毕敬地对中年人说话,“今天中午在书阁里,您为什么这么爱护那个枫寒荻沢?您平时对弟子可是十分严厉的,容不得弟子犯任何一丁点错误。可是,今天中午在书阁您的表现似乎有一些反常啊。”
中年人满头乌发被夜里微微带有些寒意的风吹起,眼里透露出慈祥的眼光,任凭谁也不可能想到,这就是今天中午在书阁里的,那位年迈的老师。
明明中午在书阁还是苍老无比的老师,到了晚上竟然恢复到了中年般的面容。
依旧是灰衣灰袍,却在中年的老师身上穿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味道。中年人宛如一把出鞘了的利剑,无形中散发出滔天的剑意。剑意冲破茂密的树林,直冲云霄!
若是白袍人看到此时刻中年人的样子,一定会呆若木鸡的。
明明是大限将至的人,怎么会散发出如此滔天的剑意!即使他是陵崎学院上一任院长,也不可能违反生死轮回,也不可能违反天道所掌控的一切!
“师父,您周身散发的是什么?我怎么无法靠近您?”瑜凯满头大汗,一脸郁闷地问中年人。
瑜凯之前已经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去靠近中年人,却每次都在到达中年人周身十尺处,被变幻莫测的剑意拦住。
中年人笑了笑,说:“瑜凯,你当然无法靠近我。这是剑意。”
“师父,请问,剑意是什么?”
“建议就是啊。怎么说才好呢?让我想想。”
中年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瑜凯提心吊胆地站在原地,生怕中年人那神秘莫测的剑意靠近他。
“wǔ qì与主人认主之后,wǔ qì与主人的配合就会达到一个巅峰点。这时候,你如果劈出一剑。当然,前提是与你认主的wǔ qì,是剑这一类的wǔ qì,并且你是一个wǔ qì是剑的修炼者。wǔ qì也会根据你的情绪,而改变自己的情绪。说白了,你和wǔ qì之间情绪是一致的。”
“然后,wǔ qì就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意境。整个天元大陆没有任何一种意境是完全相同的。从古至今,无论是哪个洲,哪一个种族,都没有诞生过,也没有得知过,有哪两件wǔ qì的意境是完全相同,一模一样的。”
“那如果是两件wǔ qì出自同一位铸器大师之手的呢?”
“就算是出自一个铸器大师之手的wǔ qì也没有出现过。”中年人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是大概相同也没有出现过!更别提那些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wǔ qì了。”
“还有,在我说话的时候,你别打断我说话。”中年人不怀好意地看了瑜凯一眼,“如果你觉得刚才的惩罚不过瘾的话,你可以继续说。”
瑜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声音颤抖地说:“师父,您饶了我吧?!我这小身板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这还小身板?”中年人冷哼一声,“如果你这算是小身板,那今天中午那小枫寒荻沢呢?还有,你别给我扯远了行吗?瑜凯?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中年人生气了,冲着瑜凯吼着。
瑜凯眼睛看着周围的树林,贼兮兮地说:“师父,您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您这句话我早就已经听得耳朵都生老茧了。您就不用再重复了。”
中年人无奈地看着他唯一的徒弟。他对他这个唯一的徒弟也是又爱又恨,无可奈何。
别人都说他这个徒弟大胆,沉稳,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徒弟在他面前,很调皮,很活泼。
“师父,那剑意不是由wǔ qì发出的吗?那您怎么没有那出wǔ qì,就发出了剑意?”
中年人听了之后,气得牙根发痒。中年人忍无可忍,一拳打在身侧十五尺之外的一棵无辜的大树上。
“嘭”的一声,可怜的大树就倒在了地上。
瑜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大树,一脸的呆滞:“师父,您好厉害!弟子我甘拜下风!隔空打物!”
中年人看了看眼睛里放着光芒的瑜凯,无奈地用手捂着额头,随即破口大骂道:“瑜凯,你脑子出问题了吗?”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是剑意吗?我已经用最慢的速度给你做了一遍示范了!”
瑜凯挠了挠脑袋,歉然道:“师父,您明智弟子资质愚钝,还很容易走神。您就不要生气啦。”
中年人无语了,冲瑜凯摆了摆手,说:“瑜凯,你知道我白天为什么训你吗?”
瑜凯默不作答。
中年人笑了,继续说:“那孩子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天元力,而我却不能从他体内找出天元力的泉源。你知道为什么吗?”
瑜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是精灵,你应该比我感受到的更清楚,更清晰。你应该知道的。你们精灵一族对天元大陆上所有生灵的生命力,都有特殊的感应。”
“你们精灵王支族甚至可以提前预支自己大限来临的那一天。不是吗?”
“瑜凯,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感受到了那孩子身上萦绕不去的死亡之气?”
“师父,他快死了,对吗?”瑜凯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能感受到,他还有不到九个月的时间。他就要死了,对吗?”
中年人点了点头,双目流下了两行清泪。
中年人声音有那么一丝丝颤抖,说:“你知道一百多年以前的天骄四子之中的双子,夜华毅和夜华樱吗?”
“他们是那两位……”
“对!”中年人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和风嶙当年就是天骄四子中的另外两子啊!外界都传闻,天骄四子里的夜华毅和夜华樱是因为受伤而死的。可事实上,他们是因为中毒身亡的!”
“风嶙帮忙封印住了dú sù,可最后还是死了。他们在中毒之后,只活了寥寥一年啊!当时我比风嶙大了整整三十岁!风嶙封印的本领有多大,你知道吗?”
没等瑜凯开口说话,中年人就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可以用封印的力量,封印一个将死之人的生命力,让将死之人多活十几年!他却对这种dú sù无能为力!”
“师父,莫非”瑜凯虽然性格粗犷,但也有细心的一面。很快,他就明白了中年人话里的意思。
“明白了吧?瑜凯。”中年人幽幽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朦胧的月光,用极其不着调的声音,轻轻地哼起歌。
沙哑的声音,朦胧的月色,寂静的树林,就连树叶,也适时地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月朦胧,灯霓虹。往日辉煌,今已忘却。断壁残垣,墨藤蔓爬”
瑜凯转身,准备离去。中年人依旧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瑜凯离开后,中年人再次流下了两行清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