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春兰家出来,最后几个晚起去春耕的村民也没了身影,大街上显得冷冷清清的。他昨晚上在李梅家门外等她拿自己夜行的东西时,已知道了她家的住址,便独自一人四下打量着往前走,希望能见到小旗从街角里窜出来,依然欢跳着和他亲热。
刚走不远,就听见赵老幺的声音嚷。
“你龟儿也不等老子一下,信不信老子不陪你去了!”
赵老幺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又换了件皱巴巴的打着几个补丁的破棉祆穿在身上,三两步追上来,脸上写满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和强忍着的愤怒冲他低吼,像极了城市里没讨着钱的流浪汉。
“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陪。”
晓欧忍住笑上下打量着他故意说。
“你看个锤子哟!老子的好衣服多得很,不过是今天不想穿而已。”
赵老幺见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脸红的嚷。嚷完又道:
“你不要老子陪,谨防哪点钻出条野狗咬你龟儿两口,你就晓得后悔了!”
“呵呵呵!你现在穿得像你妈个要饭的,我俩这样走着,你说野狗些会咬谁?”
晓欧见了他这身装扮,知道这定是春兰故意作弄他,他也定是极不情愿的又被春兰逼出来的,就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妈卖x!你到底去不去?日妈男笑痴,女笑怪!你笑你老汉是乞丐迈?”
赵老幺骂完,自己也笑了。心中一口恶气出完,也不管晓欧是否跟上,又昂首挺胸的往前面走。
“小旗!”
没走多远,晓欧就看见李梅一手牵着小蛮牛,一手提着只鸡从家里出来,紧跟着出来的还有一条黑狗,就激动的喊了一声。黑狗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看他,愣了愣神也狂叫着向他跑来……
“咦!你这身衣服换了,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觉得这条牛仔裤比那条军裤更适合你。”
李梅惊奇的打量着他说。
“嘿嘿嘿!穿惯了吊裆裤,穿这种裤子倒紧得有些不习惯。”
晓欧摸了摸紧箍着大腿的牛仔裤说,说完低头不停的拍小旗的脑袋,要它安静下来。
“你龟儿不习惯迈就脱下来还给老子噻,稀罕你龟儿穿。”
赵老幺骂道。
“我说傻子,你清早八晨的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演戏吗?”
李梅这才注意到赵老幺奇怪的穿着,接过话头问。
赵老幺红着脸正待说话,傍边的小蛮牛倒先开了口惊奇的嚷起来:
“妈妈!你看赵幺爸的屁股上还有个油脚印。不晓得他是啷个弄上去的哟?好喜剧!”
“哈哈哈!你娃定是又闯了祸吧?”
几个人的笑声中李梅问。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又转头对晓欧说道。
“你猜它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小畜牲居然在我家后院吃完昨晚丢弃的鱼骨,还扯伸了身子在垃圾堆边呼呼大睡。要不是我去后院抓鸡看见,我看你们今天啷个找得到它!”
“你妈不是在屋头吗?她也没看见它?”
赵老幺问。
“我妈一早就上山挖笋去了,并没在家。况且它又是从后院的围栏缺口处进去的,即便在也发现不了。”
李梅说。
“这就是了,我昨晚喂它吃了几条炸鱼,它肯定是闻着味道跑到你屋头去的,这个小馋狗!”
晓欧拍了小旗一下,笑着直起身来说。
“叔叔,这只野狗凶得很啰!你一直拍它,谨防它咬你哈!”
小蛮牛退了一步说。
“哈哈!你来摸一下嘛,有我在它不会咬人的。”
晓欧抱了小旗递到他面前。
“呵呵,它真不咬我了!”
小蛮牛壮着胆子摸了一下,见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凶恶,才大了胆子接过来放它在地上围着几人跑圈,小旗便跟在后面欢叫着追。
“走吧!现在你的救命恩人也找到了,先去张老头家认认门,顺便把早饭吃了。”
李梅看了一眼正和小旗耍得高兴的儿子,抬头对晓欧说。
“嗯!我也正好补一下瞌睡。”
“那不如这样吧,老幺你再去河头弄点鱼回来,我让我妈炸了当作晚上的下酒菜,张老头家我带他去就是了。”
李梅听了晓欧的话,对赵老幺说。
“嘿嘿,你一说到炸鱼,我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晓欧似乎又闻到了那焦香的味道,吞着口水不停点头。
“好嘛,老子今天多整点回来,鲠死你个龟儿!小幺儿,看你幺爸弄鱼,你去不去?”
赵老幺心里正恨着晓欧,本不想去,可张老头家又是他更不想去的。想了想才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又低了头问小蛮牛。
“要得,我要去。叔叔,它能跟我去吗?”
小蛮牛听说又要去抓鱼,兴高采烈的点头。可一看正和自己疯的小旗,又有些犹豫。
“行啊,不过要注意安全啰!”
晓欧点头道。
“你只能呆在船上捡,不准下河哈!”
李梅也有些不放心,叮咛道。
“日妈跟我在一起,你有啥子不放心的嘛。走了,幺儿!先跟我回去拿鱼网,老子要让你今天光是捡鱼都捡不赢,你信不信?”
赵老幺逗着小蛮牛说。
“小旗,跟你的新朋友去放松一下吧,快去!”
晓欧蹲下来摸了摸小旗的头指着小蛮牛说。
“叔叔,你啷个叫它小旗哟?”
小蛮牛边招呼小旗,边问道。
“因为他跟叔叔一样,都有被人抛弃的经历,可叫小弃又不好听,就叫它小旗了。”
晓欧说完将它向小蛮牛身边推去。
“哦!那我以后也叫它小旗吧。小旗!走,我带你去捡鱼去,快来追我!”
小蛮牛逗着小旗向赵老幺家跑。小旗见了便回头看着晓欧呜呜的叫,似乎在等他的指令,见他挥手让它去追,才转头向小蛮牛跑去。
“嘿个龟儿,想不到这条小狗还多有灵性的,早知道这么乖,老子当初真该自己抱回家养哦!”
赵老幺一脸的羡慕。
“就凭你那点见识,我呸!还不快点滚。也想挨老娘一脚迈?”
李梅边说边着势欲踢。
“妈哟!老子又不是出气筒。走球了,懒得听你俩个鬼扯!”
赵老幺气愤的跳了开去,边骂着边去追小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