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饿了的两个小朋友眼巴巴的盯着涂秀梅盛滚烫的热粥，都希望能早些吃到热粥。
当涂秀梅盛了一碗粥给老人后，刚想帮大嫂也盛一碗时，却被大嫂一把夺过勺子说：“不用你盛，我自己来。”
两个小朋友看着她每捞一勺饭粒就皱一次眉，她把原就不多饭粒的粥，捞得只剩下一锅水了。
李素菱心疼的眼泪汪汪却不敢哭出声来。
李修菱厌恶的看了看她的行为，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涂秀梅觉得她这样做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可指责和报怨的。
老人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家人，知道自己又斗不过她，知道自己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现在吃的还勉强能填饱肚子，于是就全当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默默吃自己的粥。
黄芸香夹了几根咸菜到每个人的碗里后，就端起咸菜说：“咱们一大家子人，要省着点吃菜，留点明天早上吃粥时吃。不然吃了今天，没有明天，照这样吃下去，我们很快就要去当乞丐乞讨去了。”
小男孩搅着碗里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后悔着自己在家吃饭时，怎么就没有多吃几块肉，多吃几口饭呢！怎么还把没有吃完的水果，蛋糕丢进垃圾桶去了呢！当时的自己怎么就舍得呢？他后悔得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要是能再让他吃一顿家里的饭菜，他一定会不浪费一口粮食，会珍惜每一颗饭粒。
“明天一早你跟我一起去镇上卖菜。”黄芸香用命令的口气对小男孩说：“早上四点我会叫你叫你起床，吃完了，你就去睡吧！
“可是我不会卖菜啊！明天一早我还要去放牛。”他喝完最后一小口稀饭说：“早上四点有点太早了，我可能会起不来。”
“起不来？你可是在我家里白吃白住，我养着你不是让你当少爷的。你不会，我可以教你的。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卖菜的，我也是一步步学来的。都是生活所迫，不然谁会去卖菜。”她敲了敲桌子接着说：“你得做点事贴补贴补你吃饭穿衣的钱。你不是帮我做事，你是帮你自己做一点事，而我是在帮全家人做事，却得不到一点点感谢。”
全家人都没有想要感谢她的意思，都以沉默作为回答。
只有小男孩不得不接过话头，就打破沉默说：“那我明天四点会起床的，如果我起不来，你就来叫醒我。但是可以让素儿陪我去吗？”
“伯母，我也想和哥哥一样去镇上卖菜。”她拉着小男孩的手说：“我早上四点可以起床的。”
“素菱不可以去，她早上还要去放牛。”黄芸香看了看涂秀梅说：“她是你阿姨的女儿，虽然她是吃我的饭长大的，但终归是别人的女儿，我有什么权利叫她帮我干活。”
“不是的，大嫂。”涂秀梅辩驳说：“素菱去不去镇上卖菜，你完全可以决定的。她爸爸在她出生后一个月就走了，多亏了你肯让我们母女跟你搭伙食吃，她才可以长到这么大，你完全可以做她第二个妈妈的。”
“我也只是说笑话，你不用往心里去。但是要感谢我，那是应当的。”黄芸香笑了笑说：“谁不知道素菱是你的心头肉，我也有儿子，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是只有对自己的孩子才会有的爱，我不能像爱我的孩子一样爱素菱，我也不能要求她像听你的话那样来听我的吩咐，更没有理由来做她的第二个妈妈，除非你不在了。”
涂秀梅不知道怎么来接她的话，就打发两个小朋友去睡觉，自己也跟在他们后面去井边洗碗。
夏天的夜晚特别的短，黎明总是提前到来，催促着劳累的人们起来干活。
四点刚到，天就开始破晓。
小男孩沉睡在甜甜的睡梦中，也许是梦到了家，才会睡得那般香甜让人舍不得叫醒他，怕惊扰到他香甜的梦。
但还是被一只粗糙的手捏住了他正呼吸着的鼻子，阻断了他香甜的梦。
吃过了少的可怜的早餐后，小男孩就背着一篓子青菜跟在挑着两箩筐蔬菜的黄芸香后面走向遥远的菜市场。
他每走一步路，背上的青菜随着他的脚步的前进好像也在一点点的加重。
才走了十来分钟，他背上的篓子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步子也渐渐的慢了下来。无论他怎么努力想跟紧他前面的挑箩筐的人，但他还是掉队了。
黄芸香几次停下叫骂着小男孩，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完全忽略他是个孩子。
她对小男孩怀着某种深沉的恨意，这恨意是毫无理由的、毫无根据的。就像是喜欢一个人也是很难表达出：到底是喜欢那个人的那一点？那个人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你？而那个东西是别人身上没有的吗？
然而她恨这个小男孩，也出于同样的心理，使她一看到这个小男孩，总是无端从心底里生出仇恨的怒火，尽管他和她无怨无仇。
为了使怒火得以发泄，她会用比平时快得多的步子来走路，好可以有机会骂一顿落在后面跟不上她的小男孩。
等小男孩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她时，她会停下步子用脚踢他的腿肚子。如果他没有摔倒的话，那么她就会骂几句难听的话。但如果他摔倒了的话，她会放下箩筐来揍他一顿，以此来泄愤。
可怜的小男孩一路上听着刺耳的骂声，忍受着**和心灵的痛苦。他不止一次的想反抗这个欺辱他的女人，就像是和小朋友打架一样，即使是会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跟她拼搏一番，哪怕是只能伤到她一点点皮肉。
可终究还是败在他的劳累过度上，败在他的手脚无力上，败在他的年幼上，败在他的恐惧和懦弱上。
每当小男孩被折磨的忍不住哭泣时，她都会感到非常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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