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狂笑不已,不过屠老贼可没有那么多心思感叹这感叹那的,他在尔虞我诈、尸山血海中踏着累累白骨,方才步步走到今时今日,连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参悟不透,早就坟头生草了。
先前仇老鬼将那小子扔出去之时,暗中在他的身上种下了魂爆术,本以为那鳞甲虎会一口将他吞下去,那就可以避开妖虎的鳞甲从其内引爆,将其杀伤,虽然炸伤的血肉味道略差,但至少胜算大增,未尝不可以将其击杀,谁知道那妖虎竟然不上当。
不过也没有关系,此时正好可以牵引那魂爆术从妖虎其后袭击,吸引它的注意力,那小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想到此处,李执掐其法诀,阴森森地说道:“三位道友,我施法吸引鳞甲虎的注意力,你们想办法将其困在原地,我有一件杀器可以击穿它的鳞甲,不过需要蓄力不少时间。”
“好。”
那少女应答了一声,便见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先前那张丝网,轻轻一吹,便将它急急扩展到一张竹席那么大,而那个壮汉则嘴角一抽,大为肉痛地取出一张符纹复杂的初阶灵符,口中念念有词,蓄势待发,至于那个白脸男子则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在提防着李执一样。
李执对此也不以为意,双掌合十向前一推,暴喝一声“去”,便见远在鳞甲虎背后的陆易,从腰间处射出一团黑气,黑气急旋似弹,直直冲向鳞甲虎腹部。
“轰”的一声,黑弹徒然而至,鳞甲虎猝不及防之下,被炸得一顿侧摆,爆炸之处的鳞甲虽然没有脱落多少块,但一片殷红从甲缝处渗了出来,看来是受伤不轻了。
鳞甲虎正虎视眈眈看着眼前的两拨人,哪料得背后竟还有人偷袭,鼓肚被炸得生痛,连带腹胎也被累及,顿生绞割,当即血目涨凸,虎啸敲山,铁爪刨地一蹬,向着陆易猛扑而来,阔口利牙,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陆易虽然悲愤不已,但在这险境之下亦全神戒备,当腰间无缘无故射出一枚黑气弹,对那鬼物抛食炸虎的盘算霎时了然于胸,怒意升天,讥笑自嘲地想道:“果真是好算计,自己不过是蝼蚁那般的存在,也能被其压榨得尽才尽用,不知若是被我这蝼蚁狠狠反咬一口,他会不会痛呢!”
陆易从地上跃起,弯腰微蹲,待到鳞甲虎獠牙将近之时,错身蹬高,借力虎头,一个冲腾翻身,骑在了虎颈之上,双手死死抓住它的鳞甲,随着虎身起伏跌宕,大声说道:“虎兄,不是我要加害于你,此乃眼前那鬼物施法所为,速速静心应敌。”说完,他将一股灵力顺着甲片度入那鳞甲虎的体内,意欲让其安神宁心。
也不知是虎通人性,还是那股灵力真的起了作用,鳞甲虎虽暴怒狂叫,但却不再理睬骑在它身上的陆易。
不过此时那赤衣壮汉的困招已经降临,只见鳞甲虎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地如同藏有一个手掌那样,从地上伸出五条巨大而凝实的泥指,犹如单手握拳那般由四周合拢而来,似要将他们抓死在其中一样。
妖兽,化形为妖,原形为兽,由低至高共有五个等级:蛮兽、化形、灵兽、仙兽、神兽,而每个等级又分为三个阶层。
也就是说妖兽要晋升到化形一阶的境界,方可如同人类修士那般,修炼法诀、施展法术,蛮兽阶层的妖兽只得仗着皮糙肉厚、獠牙利爪,或者某种天赋神通,来与敌厮杀搏斗。
鳞甲虎虽为蛮兽二阶顶端的妖兽,比筑基后期的修士还强上不少,但也不例外,与陆易那般对如何施法杀敌是茫然不知,不过它却有自己的天赋神通,此时五指合围,若被困在其中,那它迅猛的优势将不复存在,便见它喉咙刹那间烧得铁红,一发火球随着虎嘶剧烈喷出。
火球蛮横地撞在一根泥指之上,“轰隆”的一声,泥指颤抖不前,烟尘四起,鳞甲虎再是一击,顿时五指去一,它纵身一跃,便从断指上逃出了围笼。
“虎兄,小心!”
陆易在鳞甲虎骑在背上,搏得一线生机,虽然骑虎难下,但若是有得选择,他宁愿死在虎口也要血溅三步,咬下那鬼物与赤衣三人几条手臂来,此时当然是希望鳞甲虎能够大获全胜了。
他对那赤衣三人不隔片刻的连招可谓是记忆犹新,猜到五指囚笼之后必有杀着,便打起十二法精神去察看四周异动,鳞甲虎跃出之时,一张巨网从天而落,陆易便对着鳞甲虎大喊一声,之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女子使用两指大小的柳叶剑,运转法力,向上扔了上去,希冀能将巨网阻拦片刻,让鳞甲虎有反应的时间。
“你这是自寻死路,御剑术!”
那赤衣少女见自己的巨网并未将那畜生网罗住,对那碍事的蝼蚁指尖一挥,宝剑脱鞘飞去。
“恶女,你那么阔落跟两个小白脸一起鬼扯就算了,还要害人害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鬼物,他体内还潜藏着两个比你厉害百倍的鬼物,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送了你们的狗命!”陆易伏在鳞甲虎背上,骂骂咧咧,好不痛快,竟完全失了一个书生的风范。
“你……无耻之辈!”那赤衣少女闻言,气得七孔生烟,全力调动灵识,飞剑顿时快上一倍不止,带着光芒破风而来。
飞剑眨眼即至,陆易手无寸铁,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放置药材的架子,大力抛了出去。
那少女的飞剑凌厉无比,将那药架击得粉身碎骨,毫无停顿地刺了过来,幸好鳞甲虎灵活闪开,否则陆易也逃不过身死道消的下场。
赤衣少女手法一变,那飞剑随之转动又如影随形,追着陆易不放,与此同时,她又施法一招,那张巨网再次扑向鳞甲虎,而赤衣壮汉的五指囚笼也并未退下,轰的一声又从地上冒出了三根泥指,不断移动绕转,将鳞甲虎围在一个地方不让其出去。
鳞甲虎跳跃闪躲,口中不停地吐出火球打在泥指之上,而陆易除了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药材之外,则从储物袋中连续取出可以拿来抵挡飞剑巨网的东西扔了出去,一人一虎,竟然配合得默契有加。
“嘿嘿,没有实力而又逞口舌之快,是连蝼蚁的觉悟都没有,还是那妖虎给了你所谓的希望?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让你的希望永远破灭吧,削骨刺!”
就在此时,屠老贼准备了半刻钟的法术终于卷着滚滚黑烟呼啸而来,其内一把肋骨弯刀如钻头一样轻易地撕开鳞甲虎的甲片,挖出一个铁桶大小的伤口,触目惊心。
鳞甲虎只得悲鸣一声,轰隆跌倒在一侧,铁桶伤口处流下的血水漆黑如墨,滴在地上草苔尽枯,那肋骨弯刀不仅锋利无比,竟还带有剧烈的尸毒!
“多谢了,捆龙索!”那白脸男子见鳞甲虎已经不足为惧,右手一腾,从其袖口中飞出一条挂满铃铛的长绳,向着李执如蛇缠去。
“桀桀,早就防着你了,削骨刺!”李执硬生生从胸前再拔出一根肋骨,向着那白脸男子刺出,原来屠老贼和魏老怪竟然同时施展了削骨刺,只不过屠老贼的削骨刺插向鳞甲虎,而魏老怪的削骨刺则作为shā shǒu锏,留下来对付那赤衣三人。
白脸男子的捆龙索根本不敌削骨刺,被凌空割断数段,便铃铃作响,跌落在地上。
削骨刺转眼飞至,被那白脸男子用盾牌挡开,可谁知道削骨刺竟一个回旋斩,将他的双腿从膝盖处齐齐切下来,一声“啊”的惨叫顿时在四周回荡不止。
而那白脸男子也算是个狠角色,见有伤口黑血涌流,顿时挥剑从大腿上再各切一刀,霎时又是一阵痛入灵魂的凄厉惨叫。
“咯咯,好动听的叫声!”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娇笑声从鳞甲虎的腹中传出,只见一只芊芊玉手从铁桶伤口处拔出那把肋骨弯刀,然后在鳞甲虎肚子内顺着伤口,一点一点割出一条裂缝,不到片刻便开膛破肚,一个二十年华的青衣少女抱着一个蜷缩的幼虎,从裂缝腹中莲步走出,看得众人皆震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