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来管他,功课随意,吃喝有现成的日子,假明觉非常满意。他觉得方丈的日子不过如此。唯一遗憾的就是底下没有小和尚指使。
“等那出钱的施主回来,把这寺庙翻新一下,我便要广开佛门,先收十个八个的小和尚再说。”假明觉虽然坐着,像是在念经做功课,其实心里则盘算着做了方丈后该如何指使小和尚,该如何耍威风。
若说有什么不爽的,便是这乔无柴,他自己种地就种地吧,每次都还叫上他。他又不能不去,否则这乔无柴要是在金主面前说上两句他的坏话,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他不但要去,还要努力的表现,但心里却是骂乔无柴的。
杨乃在毛定山走后第二天,也收拾行装去了都城沐沭城。因为还有不到一个月,春闱大考便要到了,杨乃要提前去都城了解了解风,结识一些同年,相互用章切磋切磋。
杨乃住在云州公馆,此时公馆里大多都是来赶考的,切磋氛围浓厚,并且各个公馆之间,也有比赛性质的切磋行为。
杨乃章有股浩然之气,很快就在这些学子赢得名声。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恭维话,“杨先生今科必,到时候可不要忘记了提携小弟啊。”“杨先生才高八斗,若是此科不,那考官就真是瞎了眼了。”“杨先生若是不,我等谁还有会高啊?”等等。
开始的时候,杨乃不以为意,觉得都是客气话,但听的多了,人人都这么说,让他不自觉的感到理所当然了。“我此科必,若是不,就没有公理了。”这样的念头慢慢在他心扎根发芽。
等到场结束,杨乃觉得自己发挥不错。个题目都很适合他。如此一来他心必念头又坚固一分。
这大考一完,需要等半个月才开榜。这些学子如出笼傻鸟,今天游沭河明日攀岚峰。
高公庙里吐醉语
抒怀亭放浪声
寒窗多年寂无名
金榜一开有人红
今日有酒今日醉
谁管明日不
抱着这样的心态,这些学子花天酒地。杨乃因为是高呼声极高的人,自然也是这种场合里的焦点之一,所以他经不住这狂狼猛涌,从开始比较排斥,到最后乐在其。
春日阳光格外招人喜欢,拂面春风也让人心情舒爽。开榜这日,贡院门口早已站满了人。最多的是五成群的报喜队,这些人头上顶快红布,里拿面小锣,就做起了报喜讨钱的生意。
昨天还花间放浪的学子,今日一个一个都变成了老夫子一样了,个个的一本正经的坐在会馆里聊天,等着报喜的人来报高之人的名字。
辰时一到,贡院的大门慢慢打开,一个考官拿着一张红绸子,站在贡院门口,清清嗓子。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报喜队都准备着。
“大莒定奉二十四年壬戍年春闱大考金榜头名状元韩淩云。”
读完这话,这考官就回到贡院,贡院大门再次闭合。报喜队一听,没报是那里人士,知道这韩凌云必然住在都城。于是报喜队齐齐地去韩丞相府报喜去了。
这金榜前十名公布名次,都有间隔,这也是报喜队经过不懈努力,不断争取,而贡院也为了强调前十名的重要性,慢慢形成的这个习俗。
因为前十名的赏钱一般算是比较高,报喜队谁都不想错过这十个名额,所以,这十个名额之间的空闲时间就是给报喜队留出来的。至于后面一下就张贴二十名,报喜队会商量好,那几个队专报那个公馆,是定下来的,不能抢,不能乱。这都是规矩。
若是有的公馆一个都没,那分到这个公馆的报喜队只能自认倒霉。当然极少有一个州一个都不的情况,只是多少有点差别而已。
等这些报喜队都美滋滋地回来,等了一会,贡院大门再次打开,那考官再次清清嗓子喊道:“大莒定奉二十四年壬戍年春闱大考金榜第二名——莱州府——高框。”然后这考官又回到贡院,贡院大门再次紧闭。
报喜队有如百米赛跑,争先恐后的往莱州公馆跑,都想要那份一报头赏。
如此这般,直到十名报完,开始二十名二十名的张贴。直到响午,今科所取八十名学子都报完了。
可把这些报喜队给累了个半死。
自始至终,杨乃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开始人人都来提前祝贺他,到云州有人了,但不是他杨乃。又有人了,还不是他杨乃。
每次远远听到报喜队的铜锣声,他都心情激动,可是当报喜队所报出的名字,如同一桶冰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周围学子看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化了,那开始时压抑在心底的妒忌肆意的转化成嘲讽的目光。这目光如同钉子一样射来。
若是杨乃开始时能够抵御住那些恭维话,那么此时这些钉子对于他也一样无效。但可惜他在恭维话里沦陷了,那么他就难以抵御这钉子一样的目光。
当金榜报完,云州共有人高,当然并不包涵杨乃。这个结果落实后,那钉子一样的眼光更是凝实了。这让杨乃如坐针毡。他强装镇定,去祝贺那位高者。
“杨兄,午我等人一起摆酒,宴请诸位,杨兄可要赏光啊。”
杨乃心里是很想早点逃跑,但因为面子问题,强撑着说道:“那是一定要到的。”
酒桌之上,杨乃自然是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没有人来冷嘲热讽,可见这些学子书是没有白读。但谁还会来恭维他呢?
虽然说没有人过来讥讽杨乃,杨乃还是感觉到,那如同钉子一样的眼神并没有减少。
杨乃如同嚼蜡,强颜欢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样做其实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来的好点。
当天晚上,没有的人回请高的人。如此你请我,我请你,过了日。
第四日,杨乃背起行装,准备回藏光寺继续苦读。
“杨兄,为何走的如此匆忙,不如再聚两日,再走不迟。”
“李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决定早日回去,早早准备,来年秋日大考再来拼搏。”
“杨兄之心,小弟明白只是小弟尚未宴请诸位,杨兄这一走,岂不是拆了我的台么?”
“李兄那里话?想我无足轻重,何必如此认为?”
“非也,我等皆是云州学子,相聚便是缘分,那里有什么轻重之分?还是等我宴请过后,杨兄再走如何?”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铜锣敲的震天响。公馆里的学子都纳闷,这金榜早就开完了,这都四天了,怎么这报喜队又来了?发什么疯?
这铜锣声音越来越近,整个公馆的学子都出来看个究竟。
就听跑在最前面的报喜队断断续续地喊道:“恭喜,云州——杨——杨老爷,——高——高状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