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梵音洞若明火,“我爱她,爱她的全部。”
一个男人,当着一个深爱他的女rén miàn,诉说对另一个女人的情爱。
这是多大的刺激?
知书达礼的宋阮芝。
内敛娟秀的宋阮芝。
崩了!
崩的像多米诺骨牌。
从头至尾,轰然倒塌。
她微扬下巴,努力撑着眼皮,“全部?呵呵……”
“芝芝!”
势头不对,宋阮芝母亲丁美妍走出来,扶着她,“你先到里面休息。”
宋阮芝浑浑噩噩,被丁美妍扶走。
约莫二十分钟,丁美妍再次出来。
她眉心蹙起,嗓音蕴痛。
“梵音啊,我知道你爱周周,爱她肯定意味着伤害芝芝,作为旁观者,我不了解事情真相,也没资格对你说教,但是,无论如何,我求你一件事,不要抛弃我女儿,像以前一样对她,行吗?”
霍梵音僵了僵,不语。
丁美妍叹息,“爱一个人是幸福的,被拒绝是痛苦的,她爱你那么多年,这简直像从天堂掉落地狱,我和氲扬会帮她忘记你,你也帮忙开导开导……她是我女儿,我真的不忍心。”
她眼神惶然,身躯纤弱。
默了默,霍梵音开口,“好,我答应你。”
丁美妍手指攥得紧紧,“谢谢!”
zhōu jì在病房躺了两天,周周日夜颠倒照顾。
第三天上午,困的窝在沙发上。
zhōu jì心疼不已,“爸爸没事,护士在这,你回家休息。”
周周‘哼’一声,“我是您女儿,我乐意!”
话落,病房门传来一声爽朗的‘宝宝’。
周周转眸,一个穿墨绿色皮草,黑色长裤,黑色高筒靴的女人倚着门。
周周激动的站起来,“佳圻!”
女人风情万种,“对,我是你的佳圻大美妞。”
来人正是周周发小赵佳圻,现留学于多特蒙德。
周周瞅着她妖冶身姿,跑过去抱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佳圻把她扒开,“刚下飞机就赶来看你……”间隙,看着zhōu jì,“周叔,您身体怎么样?”
zhōu jì点头,“佳圻,我没大碍,谢谢关心。”
简略寒暄,两姐妹往病房隔壁。
落座后,赵佳圻一手扶膝盖,“宝宝,你怎么有黑眼圈了?你大妈和姐姐呢?”
“在家。”
“在家?”赵佳圻翻了个白眼,“甩手当干部啊?你爸生病,按理,得你大妈先照顾?”
周周薄唇一掀,“才闹离婚呢!”
“离就早点离呗,说实话,我挺看不惯你大妈,跟个白斩鸡似的,你姐姐也好不到哪去。”
周周手做枪状,指着赵佳圻,“全世界,你最完美。”
赵佳圻挺了挺胸,“那是,全世界就一个我,我不完美,谁完美?对了,把shǒu jī给姐……姐打个diàn huà报平安……”
周周,毫无防备递shǒu jī。
赵佳圻竖起shǒu jī,有一搭没一搭聊。
手,开始往通讯翻,没收获,又往信息翻,看到那条:我明天在‘避雨谷’向软芝求婚。
嘴唇一扬,悄悄记下号码。
而后,shǒu jī还给周周。
又从包里掏出自己shǒu jī,输入所记号码,再把光标移至信息输入栏,按home键返回,开始录音。
周周疑惑,“你不是打diàn huà报平安嘛?不打?”
“不打,对了,宝宝,你那位霍梵音呢?”
周周蠕着小嘴儿,“回北京了呗。”
“吆,怎么像个怨妇?你也跟着去啊,难道,你不爱他?”
“爱啊,我不是同你说了好多次,我爱啊,我就不乐意跟着!”
她单手撑额,眼神清澈,神情倨傲。
赵佳圻脚尖踢了踢她鞋,“虚荣!”
“我就虚荣,对。”
“宝宝,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周周神情单薄,“脸是别人给的嘛,你四月份放假,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德国太冷了,还在下雪,主要还是你,今天一句‘佳圻,我想霍梵音’,明天一句‘佳圻,我想见霍梵音’……你说,我不回来瞧瞧情况?”
周周双腿缩向沙发,慵懒而笑。
“姐姐也喜欢他!”
“爱情,要么毒,要么狠,管你姐姐干什么呢?你大妈真不要脸,竟然拿离婚威胁你远离霍梵音……搁平时,你爸爸和你大妈相处良好,一有矛盾,肯定翻天,他俩,一个强势,一个中庸,不过,他们离婚就离婚,凭什么你承担后果?”
周周仰头,“我爸爸年纪这样大,一身疾病,万一气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赵佳圻叹一口气,“也对。”
“所以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得瞻前顾后。”
赵佳圻抬眸,忽而道,“你干嘛不把这一切推霍梵音身上?他情商高,又聪明,家世好,交给他,一举两得啊。”
“不能,他做事挺狠,姐姐是大妈的命,要是起了波澜,这个家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赵佳圻噙笑,“好了,那就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霍梵音,他身材怎么样?”
“很结实,线条锋利……”
“技术如何?”
周周砸一个抱枕过去,意味不明。
趁机,赵佳圻中断录音,保存,而后,发送给悄悄记下的那个号码——霍梵音。
霍梵音收到信息,正在纪检委政治处,一旁,舅舅,左禾舅两人扶着桌子看文件。
霍梵音点开。
第一句:你不是打diàn huà报平安嘛?不打?
第二句:不打,对了,宝宝,你那位霍梵音呢?”
霍梵音折眉,继续听。
第三句:回北京了呗。
第四句:吆,怎么像个怨妇?你也跟着去啊,难道,你不爱他?
听到这,霍梵音突地按下暂停。
舅舅放下手中记号笔,“谁发来的啊?接着听啊……”
霍梵音失神,舅舅幸灾乐祸从他手中抽走shǒu jī。
继续播。
只听第五句:爱啊,我不是同你说了好多次,我爱啊,我就不乐意跟着!
舅舅愣了。
霍梵音疾风般从他手中抢回shǒu jī,倒回去:爱啊,我不是同你说了好多次,我爱啊,我就不乐意跟着!
接着,在旁的舅舅和左禾舅被这句话侵凌数十次,霍梵音才往下。
整个听完,面上无虞的瞥向发件人,“这应该是那个叫‘佳圻’的发的。”
舅舅闲闲散散,“女人真口是心非,不是不爱你吗?不过,这个佳圻感觉不错,我觉得这气势,跟禾舅挺搭,禾舅?”
左禾舅蹙眉,旋即看向舅舅,“自个感兴趣,自个追去。”
“那也得等人来北京啊!”
再瞅一眼霍梵音,左禾舅端过茶杯,捋了捋袖子。
“霍梵音,别龇着嘴了,我看你笑到什么时候!”
笑?
小佛爷一颗心开花了。
灿烂,阳光,喜悦。
濒临云霄般,一时,哪来下来?
瞧瞧,那英俊的眉眼,眯的多弯。
削薄的嘴唇,扬的多高。
左禾舅继续啜茶,与舅舅交谈,“他这乐呵,起码得超四十八小时。”
话锋又一转,“我挺想知道周周最后一个问题答什么,不过,那女的,叫佳圻的,心机真重,居然断了录音。”
舅舅目露微惑,“那叫聪明!”
这时,霍梵音开口,“禾舅,你选件礼物送佳圻。”
边又回复信息给赵佳圻:谢谢你,如果你来北京,一定款待,可随时联系我。
收到信息的赵佳圻眯眸,小声嘀咕:真上道。
周周狐疑,“你干什么呢?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赵佳圻愣一秒,起身,“没有,我先回去,回头再来看你,你别急,无论发生什么,我在你旁边。”
周周戏谑,“不能在我前面?”
“小妖精,你啊,老得寸进尺……前面,留给霍梵音。”
周周疑虑,“什么意思?”
赵佳圻不语,转而离去。
周周啊,根本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赵佳圻‘出卖了’。
出卖的一气呵成。
出卖的干脆利落。
那头,左禾舅闻言沉吟,“让我选礼物?我一个古董商,您让我给一个不相干的人选礼物?去买一个maisonmargiela的手套,如何?”
安静两秒,霍梵音眸光骤寒。
手指轻轻敲桌面,“禾舅,我也觉得这女人对你胃口,你试着接触接触。”
左禾舅斜斜扬起一边唇角,“我不像你,围着一朵花采蜜。”
霍梵音身体往后,双手交握,撑着后脑,“这虚伪的女人……一直说不爱我,在别rén miàn前,承认的多干脆。”
脑中随即闪过周周笑靥。
心一动,“我今晚飞过去,明天下午回来。”
舅舅瞥他神色,“霍梵音,你这才几天没见?”
左禾舅恣意翘着二郎腿,“钊厌,他就是刚回来,立马飞兰州,都不奇怪。”
霍梵音稍沉声,“没有爱情的男人,自然不懂!”
瞧,多高傲。
简直不把另两位放眼里。
左禾舅换了个姿势压腿,“舅舅,你看他那嘚瑟样,有了周周,像是有能力与全世界作对。”
霍梵音,但笑不语。
他开心,随你怎么说。
霍梵音到达兰州是九点半,去医院正好十点半。
周周正准备离开。
zhōu jì交代,“路上小心,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爸爸,我明早再过来。”
从楼上前往地下车库,不知是否错觉,周周总感觉有人跟着。
又走几步,踟蹰步伐,仔细一听,毫无动静。
心里一圈圈恐慌,她小跑起来。
然,才几步,身体一下悬空。
“啊……”
熟悉的幽香叫她平静下来。
霍梵音把她举抱着。
周周小喘,“你不是说一个星期?怎么现在就来了?”
因为仰视,霍梵音下颌绷得很紧,“我想你。”
周周愣怔。
捂着他眼睛,“不许说情话。”
她的心跳个不停,好像,离开这几天,她也特别想。
霍梵音根本不会听,那段录音对他影响太大。
他笑道,“想你!”
“不许说。”周周警告。
霍梵音就着这姿势,“捂着眼睛,我看不见,你告诉我车子方向。”
周周骗他,“一直直走……”
霍梵音直走。
八步后,周周又说,“向左走……”
霍梵音向左。
“好了,停,停,停。”
霍梵音停。
周周笑着,“转过去。”
霍梵音转过去。
“放我下来。”
霍梵音轻悄悄把她放下,周周趁势逃脱,可,才半步,身体已被霍梵音捞入怀。
方向,全是反的。
“你怎么这样坏呢?”
周周幽幽喃喃,“我就坏,怎么了?怎么了?”
这句话,她没正经说。
这样说!
上下唇轻轻一粘,松开,“怎么了?”
贝齿咬着下唇,松开,第二次,怎么了?
霍梵音伸手摸她脸,笑得灿然。
周周尚未反应之际,他遽然俯冲,狠狠吻住她的唇。
气息,全是压迫。
他裹着她,探入她,手钻进衣服里,摩挲她腰肢。
蹂躏,尽情的,肆无忌惮的。
一吻之后,周周红唇水滟滟。
想起赵佳圻问周周,他床技如何,霍梵音禁不住蠢蠢欲动。
越瞧,眼神越暗。
周周别开头,“你来兰州干什么,定好酒店了?”
霍梵音抿紧唇线,“都没有。”
“先上车吧。”
两人走至车边,霍梵音径直坐向驾驶位,“我来开。”
周周不推辞,“好。”
彼此对视一眼,霍梵音发动车子。
出了车库,霍梵音开口,“你爸爸病情加重,我可以给你联系比较好的心内科医生。”
“你想说什么?”
“你姐姐,大妈去北京,我会说服你爸爸也过去。”
周周讪笑,“霍jun1 zhǎng,您对我家真是尽心尽责。”
“因为你家有我心爱的人。”
周周被逼的有些疯,霍梵音甜言蜜语屡屡叫她羞涩。
“你心爱的人多了去,你看看啊……”
她掰着手指头,“你爸爸,妈妈,你mèi mèi,左禾舅,你两个舅舅,你外公,你外婆……你……”晃晃悠悠一大堆,终于完了。
凛了凛眉锋,霍梵音沉声,“还有,周周……”
看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是一环套一环。
你说什么,他都会把话塞进蜜罐,裹一遭再出来。
周周垂着眼帘,“是嘛?周周……”
霍梵音倏地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不约而同静下来,呼吸清晰可听。
不知怎地,一股灼热的气息弥散开。
霍梵音喉结鼓动一下,“热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