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前往鄂尔多的路上, 是乞颜卓雅亲自护送的,路上她一直苦着一张脸,舒予也只能一路哄着。
“阿雅, 你回去吧,你要准备的事还有很多。”
“没关系,我算过了, 来得及。”乞颜卓雅赖在鄂尔多不愿意走,非要看着舒予启程去蒙达。
“大人, 要去梳妆了。”一个妇人在一旁轻声道。
鄂尔多找了一位擅长中原妆容的妇人,来给舒予上妆。
舒予平日里一直是素颜,不碰那些胭脂水粉, 所以她着妆的模样, 别说是旁人, 就连乞颜卓雅, 也是第一次见。
清冷的容颜上,被勾勒出妩媚的颜色,眉眼间居然显露出出魅惑的感觉, 华贵的紫色衣裙上,装点着异域特色的纹路,显得她整个人雍容华贵……
所有人都看呆了, 眼睛直直的盯在舒予身上, 挪都挪不开。
乞颜卓雅也一样, 这样坠落于红尘之中的舒予, 让她看得直咽口水, 然后她又听到了一些可疑的声音……和自己的咽口水声重合了!
“都出去!”乞颜卓雅生气怒吼,予儿是他们能看的吗?这只有我能看!只有我!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惶恐的退下。
“怎么了?难道我这样子很丑吗?阿雅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舒予走到乞颜卓雅身前问。
哪里是不漂亮,是太漂亮了!这个样子的舒予,乞颜卓雅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真是便宜蒙达的那些人了!”乞颜卓雅愤愤道,“真想把他们的眼睛全都挖出来!”
“扑哧……”舒予被她那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
“别生气了,反正最后那些人也没几个能活下来不是吗?你赶紧回去集结军队吧,栗子跟着我呢,若是刺杀成功,我就在它的腿上系一根红色绸带,若是出了意外,我就在它的腿上系一根白色绸带如何?栗子飞得很快,相信你可以在第一时间接到我这边的消息。”
“好。”乞颜卓雅点点头,“可算有点用处了,那么多年白吃白喝,那只肥雕算是没白养。”
栗子也就是当初托娅当初送给舒予的那一只小金雕,明明小时候长得那样可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养着养着,那只金雕就变的比一般的同类要胖!
乞颜卓雅天天拿这事儿来讽刺栗子,栗子也极其通人性,好似知道乞颜卓雅在嘲讽它,于是只要它和乞颜卓雅一见面,那就是一场恶斗!通常情况下都是雕毛满天飞……
“大人,车已经准备好了。”外面的侍卫说。
“我走了。”舒予握了握乞颜卓雅的手,“别担心,还有,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
乞颜卓雅目送着舒予上了马车,车队渐行渐远,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暴躁,需要蒙达那些家伙的鲜血才可以平息。
……
蒙达和鄂尔多相邻,进入蒙达的领域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是如果要蒙达部落所聚集的地方,大概就要十来天。
一望无际的,除了草原,还是草原,不像是在中原,各地有不同的风俗民情,有不同的建筑风景,走在草原的路上,着实是无聊了些 。
不,不只是无聊,还烦人的紧,原因无他,就是舒予耳边女子的啼哭声从来没有停过。
为何还在哭?哭了将近十天了,她们都不累的吗?况且就算是她们哭得不累,自己听的都累了。
“他们为何还在哭?”舒予无奈,侧头问了问一旁护送的将军。
“那些女人吵到大人了吗?”那个鄂尔多的将军小心的问。
“无妨,都是些可怜人罢了,告诉她们别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舒予叹息一声,这些被鄂尔多可汗进献上的美人,也注定是牺牲品。
“我立刻去让她们闭嘴。”
看着那个将军气势汹汹的过去,舒予立刻道:“慢,先让队伍停下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
“是。”那个将军立刻对所有人道:“停下!所有人休息一会儿!”
没日没夜的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所有人早就疲惫了,一听到将军这句话,立刻松了口气。
车队停下来休息,舒予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走向了那群团坐在一起的女人。
那群女人明显也看到了舒予,立刻擦了擦眼泪,对舒予露出友好的笑容。
“已经快十天了,再这么哭下去,你们会瞎的。”
“让姑娘你见笑了,我们也只是忍不住……想到……再也见不到亲人了,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其中一个女子苦笑着道。
“那你们为何要来?我记得,你们都是自愿的。”没错,被带来的这些女子,都是自己自愿来的。
“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吧?”女子看向她,眼睛里露出灼灼的光:“蒙达可汗娶了我们的公主还不满意,现在要攻打我们鄂尔多,鄂尔多不是蒙达的对手,到时候我们的亲人朋友,都会被屠戮。”
“可汗说,我们将参与一个秘密的计划,虽然我们都会死,但鄂尔多会因此平安……所以我们愿意!”
其他女子或悲戚或哀伤,但是她们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我明白了,但也希望这段日子你们注意身体,别哭了。”舒予敬佩这些为了家人,为了部落而甘愿送死的女子。
“那个人是您吗?”就在舒予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刚与她对话的那个女子问:“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个计划是什么,但一定很危险,那个计划的执行人,是您吗?”
舒予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道:“蒙达大乱,若你们有这个勇气,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运气,就去他们的马场吧。”三个“有”,代表这个可能究竟有多么的微小。
“感谢您为鄂尔多的一切。”女子深深的拜下。
舒予稍稍偏了偏身子,没有受她那一礼,“不用谢我,我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鄂尔多。”紧接着她也没有听那女子在说什么,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马车。
一会儿之后,马车又启程了,这一次,舒予再也没有听到哭声。
眼看就要到蒙达了,舒予从一个精巧的镶金木盒中拿出了一枚戒指,戴到自己的中指,确定固定好位置之后,她才缓缓闭眼休息。
……
“鄂尔多使臣,拜见蒙达可汗。”那个一路护送车队到蒙达的将军,率先走进王帐中,拜见蒙达可汗。
“臣奉我鄂尔多可汗之命,送上珍宝十车,女子十人,牛羊各千头。”
蒙达可汗挥了挥手,让人去验收那些东西。
“其他东西也就罢了,听闻鄂尔多送上来了一个中原女子,其美貌比之中原第一美人也不逊色,是吗?”蒙达可汗问。
“我们可汗不敢妄言,那女子的确是人间少有的绝色,您一见便知。”
“好!将那些美人带上来!”
不仅蒙达可汗,他座下的那些将军也一个个翘首以待,伸长脖子想看看那美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鄂尔多的女子们一个接一个走进王帐,所说她们都是鄂尔多最漂亮的姑娘,但蒙达的美人也不少,她们让那些将军眼睛一亮,但也只是一亮而已。
“这次鄂尔多送来的这些,质量倒是好不少。”一个将军说。
“的确,就是不知道那中原女子……”说到这里,那个将军突然说不出话了,他呆呆的盯着王帐入口处那紫衣女子,仿佛魂都被勾走了似的。
蒙达可汗也眯着眼,坐直了身体,看着那女子慢慢走向自己。
“见过蒙达可汗。”舒予缓缓拜下。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鄂尔多可汗有心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蒙达可汗十分满意。
“这女子,可比号称鄂尔多第一美人的吉娜公主,还要美得多啊!”某个将军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那个鄂尔多的将军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蒙古可汗喜欢,是鄂尔多的荣幸,可汗,此女非常擅长中原舞蹈,不知可汗可有兴趣一观?”
“当然,美人儿你可愿为本汗舞一曲?”
“为可汗跳舞,是民女荣幸。”舒予再拜。
剩下的不用多说,鄂尔多带来的懂中原琴乐的乐师自动抱着乐器坐下,开始弹奏。
舒予随着乐声起舞,柔软的舞姿,尽显人间难寻的风华。
一舞毕,蒙达可汗难掩得意和兴奋,这样的美人,是属于自己的!
蒙达可汗一高兴,直接将剩下的九个女子赏赐给其他几个将军。
“本汗得到此等美人,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几位将军,剩下的几个美人,就给你们吧!”
几位将军立刻谢恩,像那个紫衣女子他们不指望可以得到,毕竟那是可汗的女人,但剩下的那几个也不是一般的姿色,他们也不挑,直接将离自己最近的女人拽了过来,手不规矩的在女子手上游走。
可汗起身,也想将舒予拽入自己怀中,然而舒予道:“可汗,中原舞蹈颇为软绵,想来可汗也不一定喜欢,民女也学过剑舞,不知可汗可喜?”
蒙达可汗闻言,又坐了下来,“中原剑舞本汗早有耳闻,可惜一直不得见,没想到美人儿擅此技,本汗自然是想观一观。”
“如此,就请可汗赐民女一柄剑。”
蒙达可汗二话不说就给了舒予一把剑,没有任何怀疑,在他心里觉得,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就算给她一柄剑,她也刺不进自己的软甲。
乐师手下乐曲一变,变得铿锵有力,好似沙场刀剑厮杀之声,舒予的剑舞如……让他们不自觉沉入了昔日沙场征战的情景。
蒙达可汗眼神一恍惚,舒予立刻察觉,从发间摸出来三根铁钉,顺着舞姿的转变,三根铁钉滑出,紧接着,她脚下步伐一转,施展轻功向蒙达可汗飞去。
三根铁钉刺在蒙达可汗的软甲上,带着舒予的内力,竟然不能再刺进分毫。
舒予早已料到这个情况,自一开始她就在观察蒙达可汗的软甲,这是蒙达可汗世代相传的神甲,这副神甲可以护住一人全身上下所有要害,一般的铁器根本无法刺破。
这次见外族使臣,蒙达可汗还是很有戒心的穿上这软甲。
但是舒予也有准备,无论是那铁钉,还是她手上戒指,也都非普通之物。
内力运于掌上,化掌为拳,利用戒指猛击三下,将铁钉全部打入蒙达可汗的心脉。
这场变故谁也没有料到,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当他们回过神来时,蒙达可汗已经毙命。
“抓刺客!”几位将军拿出随身wǔ qì,齐齐向攻击过去。
一时间,舒予竟被他们包围在没有退路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