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岩有点头疼,因为坐在他面前的这位显然是个脸皮死厚的人。更糟糕的是,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他明显打不过。
莫朝云倒是一副心情愉快的模样,把玉扇交到壮汉手上,端起茶水来慢慢品味。
这个旅店处地偏僻,食物普通,茶水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上等货。然而莫朝云嗅一嗅味道,再小心地抿一口,随后陶醉地眯起了眼睛,仿佛这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在这诡异的气氛下,莫朝云终于开口了:“小兄弟几岁了啊?”
郑青岩回道:“十七。”
“我虚长几岁,今年二十三了。既然这样,你可以叫我莫兄。”
郑青岩感到了极大的无力感,说道:“莫兄好。”
“郑老弟你哪里来的啊,你的家人是凡人吗?”
“我从钟鸣城来,现在已经没有家人了。”
“你修的心法是什么?”
郑青岩想了想,觉得隐瞒似乎没有意义,说道:“一本叫《浪涛》的书。”
莫朝云点了点头:“你怎么修的灵?”
“额怎么说呢,机缘巧合吧。”
就在郑青岩寻思要不要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时,黄芳走了过来,对莫朝云说了一些话。莫朝云侧身听后,点了点头,转回头来展开笑颜说道:“那郑小兄弟我有事先走了,有缘再会吧。”
郑青岩一脸茫然,“哦”了一声,看着莫朝云和他的两个手下挟着那个晕掉的大汉离开旅店。
忽然,莫朝云回身问道:“小郑,你可曾遇到过一个叫莫一方的剑客?”
郑青岩不知所指:“啊?谁?”
莫朝云笑了笑说:“问问而已,不必在意。”然后快步走了。
走到离旅馆已远,莫朝云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是莫一方吗?那么是谁杀了蒋化,给了郑青岩《浪涛诀》呢?”
黑壮汉小声说:“少爷,我们这样做已经越界了,以后您还是尽量不要出于兴趣追查这些事情。更何况,以这样的形式,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您在胡闹。”
莫朝云笑道:“没关系,让他们以为我只是在胡闹,才是我所希望的情况。何况我们虽然没查到想知道的东西,但误打误撞抓到了一个通缉犯,这不是可以让那些整天说我游手好闲的家伙闭闭嘴了?”
黄芳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少爷总是对周围几城高手们的大事关心有加,这不是对灵道巅峰的向往吗?如果老爷知道少爷那么上进,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莫朝云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说道:“徐光,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实际上,我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了。”
壮汉不太能想明白,无话可说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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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青岩感觉到了这三个人是为了了解一些信息才那么做的。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咋咋呼呼的方式来进行,郑青岩又是一头雾水。
当然,很快郑青岩就放弃了对这些事情的思考,因为这事暂且过去了,想得太明白未必是好事。
而且他快要没钱了。
在一口气付了旅店七天住费后,他发现自己只剩下五钱银子。必须想点办法去赚点回来,否则过几天就得吃西北风了。
郑青岩再次上到修灵城内,找了块公告板,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活计。看了半天,似乎只有一些需要战斗的任务,对境界要求皆在灵汇境以上。少数几个采集类任务,都要求前往危险的地区,显然不是郑青岩能接的。
就在郑青岩一筹莫展,打算离开城市采药换钱时,一个公告映入眼帘:
“载山宗新弟子大比招募宗外人员参加!
为增强宗内新弟子实战能力,载山宗现向宗外征集有战斗经验的人员五十人参与新弟子大比。一被选中,赏银五十两;若能在大比中打入前五十,赏金百两;若能打入前十,赏金三百两,且有机会成为载山宗弟子。限二十岁及以下,灵生境高阶及以下修灵者参与。”
郑青岩想了想,看了看上面的附加信息,来到了报名地点。
办事处在修灵城的人烟稀少之地,但是门口排队的人却不少。等了许久,终于轮到了郑青岩。
登记的人是个穿青色道袍的白面小生,他抬首看了一眼郑青岩,说道:“伸手。”
郑青岩一伸出右手就被那小生拉住,狠狠揉捏拍打之后才放下。然后小生拿起一支古怪的、没有笔尖的铁制长笔,在年龄一栏写下了“十七”,再问道“姓名,境界?”
“郑青岩,灵生境初期。”
背后还在等待的人哄然大笑。
“灵生境初期可能境界有点低了。”白面小生面色不改,认真地说。
郑青岩坚定地回道:“境界不代表一切。”
白面小生点了点头,继续执笔,仿佛要书写信息。忽然他一抬右手,将笔向郑青岩极速刺去。
郑青岩心中一惊,体内却顿时灵力涌动,左手下意识从中线架开了那支笔,上身微微发力前倾,右手顺势握拳向小生砸去。
小生轻描淡写地挡住了郑青岩的拳头,说道:“反应和灵力调动速度的确很优秀。你直接被选中,不用做其他测试了。”
背后队伍里一阵骚动,一个人高声大喊:“这不公平,他只是动作比较快而已,怎么就能直接选中了?”
白面小生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抗议很有道理。”于是起身走到说话的那rén miàn前,以与之前相同的速度提笔一刺。
那人显然做好了准备,立时举起左手,试图和郑青岩一样用手将笔架开。然而当他的手碰到笔时,笔的一头早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白面小生说:“这就是你要的公平。”右手一抖,把那人震晕在地。然后环视一周,问道:“谁还想试试这种公平?”
全场寂静。
白面小生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信息纸填好,盖了一个章,然后从座位下拿出一个令牌交给郑青岩,说道:“三日以后,持令牌乘灵方至载山宗,自有人会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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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地的郑青岩开始回味挡住那支笔的场景。当那小生抬笔的一瞬间,自己的灵力就开始自觉地向全身各处流动,其中最大的三条支流一份向左臂加速了关节的扭动,一部分向脚踝助力了身体前倾,最后一条帮助右臂发力击向对方。
直到此时,郑青岩才充分意识到《孟心诚手记》中记载的这套拳法绝不简单。虽然之前已经意识到其中有些奥妙,但是这真正对敌时,灵力如臂指使的感觉依然让郑青岩惊喜交加。
当然,郑青岩没有自信到认为这样就能在三天后的大比之中获得名次。所以他在思索片刻后,便打开了《巽意掌法》。
第一页空白处有几行留言,应该是书店老人所留。
“浪涛者,无穷无尽,拍岸不息,乃至石烂。”
“巽者,风也。然此风徐缓,潜移默化,终使哀原生绿草,枯木又逢春。”
看了这些留言,郑青岩不禁再次惊讶于老人的近乎全知。同时他也隐隐知道,大比中自己应该怎么对敌了。
他浏览了一遍册子,然后起身慢慢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