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见到陆文清和沐芊芊，顾不上喘气高高跳起挥舞着手臂：“老大老大！！！”
陆文清微微皱眉，那少年他自然认识，是整天簇拥在自己身边的二虎子，只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忙急忙慌的，站在大街上就大呼小叫起来？
沐芊芊也有些疑惑，见到二虎子在冲陆文清招手，她便说道：“你去看看有什么事吧，我在这随便逛逛。”
陆文清刚想说些什么，沐芊芊又道：“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
陆文清又安抚了她两句，这才急匆匆朝二虎子走去。
“虎子你干什么？有什么事晚上再说！”陆文清心情着实有些不好，语气罕见地有些愠怒。
“不是，老大，那个张延云他他……他搞事情！”虎子双手叉腰，一边喘气一边快速说道。
“张兄？”陆文清又皱眉，今天怎么谁都跟他提到这个人？
“张兄怎么了？”
虎子越过陆文清远远看了正在首饰摊前流连的沐芊芊，压低了声音道：“老大，那个张延云，肯定喜欢沐芊芊！”
陆文清眉头皱得更深，强自摁住心中怒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芊芊一直都很优秀，张兄又与她相熟，就算真喜欢她又如何？张兄难道还会因此报复我？”
这就是属于陆文清的胸襟了，他坦荡对人，也相信别人会坦荡对他。
“呸，那个穷小子，给他几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打老大的主意！”虎子冷哼一声，凑到陆文清耳边道，“不过刚才他找到兄弟们几个打听老大你和沐芊芊的行踪，我看他的势头，怕是要对沐芊芊表明心意啊！！”
“表明心意？”陆文清心中一跳，尽管他胸襟宽广，但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初遇这种事不免有些犹豫。
“老大，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你快带沐芊芊去别处玩吧！”虎子脸一横，道，“至于张延云那小子，兄弟们自会把他打发走！”
“不妥！”陆文清摇头，眉头紧皱，语速极慢，“张兄要找芊芊，于理而言这与你我无关，我们不该横加阻拦，那样做与小人何异？”
虎子急道：“老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芊芊姑娘现在是你的人，张延云再找她就是摆明了是和你作对啊！”
陆文清不语。
虎子又道：“更何况感情这事怎么能讲理？这件事不能于理，只能于情！如果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别说和她私交亲密了，就是多看一眼老子也要打得他满地找牙啊！！！”
“这……”陆文清的眉毛都快挤到一处，他觉得虎子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又觉得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一时间权衡不下。
“好了老大，平日里你对兄弟们没的说，今日这事就交给兄弟们来处理，你就好好和嫂子约会吧！！！”虎子知道自己老大生性太过善良，所以当机立断把那不光彩的事揽到自己头上。
虎子推着陆文清来到沐芊芊身边，虎子一脸笑容对沐芊芊道：“嫂子，我家老大害羞，不好意思跟你说，他今天已经在醉乡楼订了一桌好菜为你庆生，我是特意过来接你们两人过去的。”
“是吧老大？”虎子拱了拱陆文清的肩膀。
陆文清有些不自然地笑：“是……是……”
“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虎子拍着陆文清肩膀，大声笑道。
……
……
张延云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眼看着天色就要晚下来了，说好去帮他寻陆文清和沐芊芊的二虎子却还没回来。
等待的时间是最可怕的，它可以无声无息地消磨人的斗志，并且把未知与疑问一遍遍放大。
张延云有些局促地掖了掖衣领，才看向自己面前四名少年，抿了抿嘴唇道：“那个……虎子可能还没找到他们，我自己去找吧。”
“不行！”四人异口同声，齐刷刷把张延云围在中间，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高大，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张延云冷冷道，“虎子哥让你在这等消息，你就在这等消息，哪儿也不许去！”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张延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又壮着胆子问道。
“做什么？”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干瘦少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人家沐芊芊现在是我们老大的女人，你还腆着脸找她做什么？平日里就看你和沐芊芊老黏在一起不爽了，你一个孤儿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就是，我们老大哪点不比你强？人长得帅，家里有钱，心眼又好。芊芊姑娘和我们老大才是天生一对！你这个瘪三，还是滚回自己家去吧！！！”
“什么叫自己家？他可是孤儿，有家吗？”
“哈哈哈……”
“你……你们……”张延云脸色涨得通红，他在学堂里本本分分、好好学习，没闯过一次祸，没和人闹过一次别扭，怎么到最后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自己竟是那般不堪？
心中屈辱的火焰加上昨日变故带来的情绪像无数柄利刃在胸膛里绞动，身体里的每一处血液都在沸腾、在燃烧。
他确实还是个柔弱的男生，可是他也会发疯啊！！！
“啊！！！你们太过分了！！！”
张延云猛地咆哮，双目通红，他冲上前，用自己细弱的双臂狠狠推了魁梧少年一把，愣是把他推了一个趔趄！
“你找死！”那少年怒从胸来，哪里还记得虎子走前告诫的不要动手，直接狠狠一脚踹在张延云胸膛！
“兄弟们，给我打！”魁梧少年往自己手心吐了口唾沫，狠狠踩了上去。
……
“住手！”虎子愤怒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推开人群，看着地上长袍破碎四处淤青的张延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狠狠地瞪了魁梧少年一眼，魁梧少年在虎子的目光下有些畏缩地朝后退了几步，四个少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谁让你们动手的？”虎子喝道，“让老大知道了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虎哥，是他先动手的……”一人弱弱地说道。
“就是就是，他先动手的……”
“闭嘴！”虎子冷冷喝断四人，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张延云已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满是灰尘的脸庞上平静得吓人。
“咳咳……”
张延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虎子想上前搀扶他一下却被他冷冷推开。
张延云依旧仔细地掸了掸沾到衣袍上的杂草尘土，压抑着咳嗽。
月光缓缓洒落。
张延云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但胸膛却没觉得丝毫好受，压抑得好难受，他终于没有再看五人一眼，捂着疼痛的腹部，朝着月亮初升的方向缓缓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