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只保护人族？”古锋一愣，想了想帝族至今的举动，他们对七圣族的确很不友好。
“我们难道不算是人族？”古锋像是想明白什么一样，长舒了口气，轻松的耸了耸肩。
龙清皓则道，“想想我们这十万年都做了什么，就算是人族也是人族的败类。”
“家族需要清理。”古锋握了握手中的剑。
龙清皓瞥了一眼，“清理家族也轮不到你吧？”
古锋笑了笑，手指沿着剑衣的纹路画了一圈，“有此剑即可！”
龙清皓对古锋的好感度提升了那么一点点，还是很好奇古锋为何会背叛夜凌，按道理来说，剑为百兵君子，修剑的人品性应当不差，龙清皓所识之
人中玄一便修剑道，一身正气君子翩翩之风，除非是剑走偏锋，修行邪道的剑客，但是他了解的古锋并不是那种人，他知道古锋的剑意，所以更好奇
那段往事。
“当年，你为什么要暴露夜凌的位置？”
龙清皓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夜凌已经离开了，当年的事夜凌虽受了些苦，却没有身死，这也是为什么龙清皓还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与
古锋说话的一个原因，如果夜凌当年遭到不测，现在他就已经动手了。
“------”古锋用力握住手中古剑，“当年，我只是被逐出家族的废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时候我还是想要回到家族的，出卖夜凌，可以说是
我犯下的最大错误了。”
龙清皓也知道古锋说的不是假话，不过还是觉得，为了家族出卖朋友，不义！
“你的事我不予评价。”龙清皓撂下这句话，当真不再说这件事了。
古锋和龙清皓两人又不说话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沉默以对，龙清皓想要知道古锋来这里的真正用意，如果真是想知道神道宗与禅宗何时出兵的话
，那也没什么可说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神道宗与禅宗不会帮助他们七圣族，古锋不会傻到这种地步，陪着古锋演了一出白痴，龙清皓觉得自己的演
技还是不足，干脆不说话好了。
而古锋的心思要更复杂一些，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回来这里，或许是为了愧疚，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那人已经离开了，在倾诉又有什么意义。
“明知道是错误，为什么还要去做？”龙清月的声音如同珠玉落在玉盘一般清脆，砸在古锋的心头。
古锋想了想，忽然笑了一声，神色苦痛，“人是很复杂的生物啊。”
“哥哥，如果是你，你会出卖他吗？”龙清月又问着她的哥哥。
龙清皓摸了摸下巴，沉吟良久，“如果我也被逐出家族，这一个选项可以让我回归的话，我想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古锋低下头，轻声道了声谢谢。
龙清月坐在地上，双手拄着下巴，“他回不来了，你也没有必要在自责，你现在在古家的地位，不是很好吗？”
“你觉得生在世家是一件好事吗？”古锋惨笑，“我怎么可能过得很好？”
“这场战争还会持续多久？”这句话是龙清月问哥哥的。
“不知道。”龙清皓摇了摇头，“或许会拼到我们七圣族尽皆死亡，或许是他们退兵，这个时间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们都会死吗？”
“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
“是吗？”龙清月低下头双手捏着一根草叶，轻声念着。
------
------
中州，龙虎山！
夜凌先是望着中州尊山群的十三座大峰，五十余小山，视线扫过他刚刚离开的乌山还有那高耸入云的一剑峰。
玄一将夜凌送到龙虎山前便离去了，龙虎山的小道观至今没有谁敢上去。
关键便是这龙虎山上居住着神尊的后人，不只是谁定下的规矩，神道宗的人一律不许登龙虎，听玄一说，之前也有神道宗的人不服，认为中州东北
千里青山都属神道，这龙虎山也不例外，聚集了一群人一起上龙虎，被龙虎山上的老道士给轰了下来。
神道宗百八弟子登龙虎，这件事没有神道宗宗主的首肯恐怕也没人会去做，这老道士拎着神道宗的百八弟子，径直破开神道山门，质问神道宗主，
将这人族一大宗的宗主骂的狗血喷头，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事后，神道宗定下规矩，禁止神道宗帝子出尊王群十三峰，这一规矩直到现在还管用。
玄一说自己是半路出家，除了得到一个道灵子的头衔，也不算是神道宗弟子，离开尊王群倒是无事，可是上龙虎便不陪同了。
夜凌也理解，谁知道神尊后人是个什么脾气，他自己上去才是最安全的。
夜凌立在龙虎之下，望着龙虎四峰，清净的没法与神尊后人联系到一起，但一想到帝关也是如此，夜凌也就释然了。
夜凌迈步四九，站在龙虎山门，高声大喝，“晚辈夜凌，前来龙虎山拜谒甘珏前辈！”
“登山！”
一声喝响，夜凌一抖擞，一边登山，一边数着石阶。
一共五千石阶，夜凌走了六千七百步。
他立在龙虎山最巅处，微微一笑，又沿着山路继续走着。
又是一千九百道，又是三千步。
夜凌看到一个小道观。
道观破烂，门上的楹联也破烂，夜凌仔细辨认，也只读出了“洞天”“福地”四个字，道观上匾额也无，夜凌看着这破烂道观，再次躬身，“夜凌
——”
“进来！”
道观内传出喝声，夜凌直起身，目不斜视，推开破旧的木门，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响。
夜凌在外面就知道这道观不大，进到其中更觉的狭小，两边全是杂物，中间只有两个牌位，一道香炉，几根长香燃烧，一个枯瘦老头正在上香。
夜凌微微偏头，看到牌位上的字。
神道至尊之灵位
爱子甘冰之灵位
孙女甘玲玲之灵位
神尊的姓名难道连他的后人都不知道吗？夜凌疑惑一阵。
枯瘦老头转过身，看着夜凌，突然喝道，“拜什么拜，哪来那么多的规矩！”
夜凌哭笑不得的直起身，看着枯瘦老头，“前辈——”
老头一摆手，“真他娘的规矩，夜清明那小子直接叫老子叔。”
夜凌笑了笑，眼泪就下来了，“爷爷！”
“好孙儿。”甘珏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夜凌的肩膀，“夜天阔那个老鬼走了，你就是我孙子，谁敢欺负你，爷爷第一个不饶他！”
“爷爷，你知道我爷爷和父母去了哪里吗？”夜凌急声问道，甘珏似乎对这件事知情。
“他们离开这件事我倒是知道，本来在就应该离开了，天地大变，圣人不允许出世，这也是个好事，让帝族多活了几年。”甘珏似是想起老友，双
眼迷离，“帝族消失，你小子竟活了下来，很好。”
夜凌听甘珏的话，似乎帝族的其他人都——
甘珏一指，地上出现一道蒲团，他让夜凌坐下，自己则又朝着两个灵牌一拜，望着空中轻声说道。
“老友，你们帝族的任务完成了，我答应你的请求，人族我就暂且守护着了。”
甘珏说完，也坐了下来，看着夜凌，“老道之前去帝关的时候，你还在闭关，没见到我，我却知道你。”
“你来这里只是要问你父母爷爷的事情吗？”
夜凌点了点头，他还是不死心，想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傻孩子——”甘珏叹了口气，看到夜凌盯着两边的杂物，他忽然笑了笑，指着一处杂物，“你是不是很好奇这里为何还有小孩玩的布娃娃？”
夜凌看着甘珏，老实回答是。
“这是老道的孙女最喜欢玩的东西。”甘珏想了想。
夜凌又看了一眼灵位，孙女，她已经去世了。
甘珏望着满屋的杂物，挨个指着与夜凌说着它们的历史。
“这间屋子也是我为了孙女造的，老道一生贫寒惯了，却是不想孙女跟着老道受苦，她老子死的早，老道也不会带孩子，只能把她喜欢的东西一股
脑的给她。”
“门上的对联也是孙女写的，贴了这么多年现在只剩几个字了。”老道士自嘲的笑了笑。
“原本门上还有一道匾，孙女嫌太丑，老道就给拿下来了。”
夜凌听着老道士讲述着他与他孙女的事，越听越是苦涩。
“我孙女也死了，但是她的女儿还活着。”老道士两眼迸出精光，盯着夜凌，“臭小子，你那么骗我重孙女，我可都记得呢！”
夜凌一愣，“爷爷，这和我有啥关系？”
想了想，夜凌又问了一句，“敢问爷爷，您重孙女是？”
“东方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