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到在地上闪避惨叫的道士,赶紧上前阻止六人的动作,可老祖还是趁机向道长的脸上擂了一拳、身上吐了口唾沫。
老太君看得忍俊不禁,她和天师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众人这才向前将倒地道士扶起,道士道袍上全是脚印和灰土,头上发髻散开,鼻青脸肿,一脸畏惧地看着老祖等六人。
“老祖和众位大师何故群殴天问”天师语气中隐有责备之意。
“你自问他做了什么,该不该打”乌大师首先发了话,扫了围观的众人一眼,话语中满含不快之意,“天师可向周边弟子求证!”
天师闻言一怔,他素来敬仰乌大师的人品,此人不苟言笑,处事细致,断不是老祖那等随意而为的人。
张天问是他座下首席大弟子,一身修为不俗,且做事四平八稳,乃不可多得的帅才,多年来天师府中的具体事务都是由他独自操持,从来没出过半点差错,老祖和五位大师平常也是对其极为赞赏的,想不到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发生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天问,莫非你做下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天师问话时的语气也确实没有了把握。
“回师尊,弟子不知做错了何事,招致老袓和众大师教诲!”张天问一脸懵逼。
“天然,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师问向一旁围观的三弟子,这是除天问之外让他最放心的人,以后的天师之位十有**会在两人中间产生
“这个,这个……”天然嗫嚅着,用眼看了看老祖和五位大师,又转向了师尊。
“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如此吞吞吐吐,都是自家人在场,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张天师有点生气。
“别逼他了,我来说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本来是个屁大点的事,就因为后辈打扰了前辈做算术,说到底还是虚荣心在做怪,基本上集中了天师府最顶尖的力量,被一个六岁孩童提出的问题难住,搞了半天,竟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懊恼之下,张天问的出现刚好撞到了枪口上,故而发生了那丢人的一暮,“贝前辈等正在进行艰苦卓绝的算术工作,在大家有点眉目,正值紧要关头之际,天问道长来唤我吃饭,打断了众人的思路,导致前功尽弃,所以,就有了天问道长接受众前辈教训之事,其实天问道长也是无心之失,大家造成了点误会罢了。”
我言简意赅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对双方都没有伤及,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个过府的客人,就没有必要过多掺和了。
“九兄弟说的对极了,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冲动了点,这里有一粒静心丹,天问拿去服下吧!对你的伤势恢复应该有些好处,如果再有需求的话,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老祖一脸严肃的发了话。
众人听到老祖发话了,都是一脸羡慕,以欣羡的神色看向张天问,天问接过那粒散发着异香的丹药,一脸激动,先前被打的冤屈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
天师也没有想到天问竟然因为受了一点小苦头而得到了一枚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静心丹。
静心丹是乃是天师府三大仙丹之一,有在凝丹境下助人晋升大境界的功效,如在武林界chū shòu的话,一些中小门派会不惜代价将其收入囊中,关键时候,门内修为高者越多,在江湖上的地位越高,获得资源的机会就更多。
由于其功效逆天,一粒的价格往往在一万两黄金以上。
天问卡在洗髓境大圆满境界已有多年,多次冲击晋级固精境而不得,天师府弟子除非立下大功,否则想得到一粒仙丹是不可能的。天师府上下,也只有老祖贝多谦能够炼制三种仙丹,因为这不仅要求炼丹者有极高的炼丹水平,还要求修为至少要达到返璞六重境以上的修为,二者缺一不可。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老祖的第一句话,他将我称为了兄弟,他在我顺利解答他的三个问题后,就准备履行他的诺言,和我称兄道弟,先前还有点犹豫,在我出了一个问题,他集合全府之力无法破解之后,则是巴不得和我攀上关系,生怕我不答应了。
天师虽然很关注事情的经过,但和奶奶都捕捉到了相同的信息,原准备在大厅用餐时再继续搓商的几个问题就没有再纠结的必要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大家散了之后,老祖和大师们望着远处割草的道士、卧在草丛中牛群,又进入了解题的征程。
我和奶奶在天师的陪同下用了餐,奶奶和天师就如何合作的话题展开了更为深入的探讨,我在旁边听着这些不着肉的话,竟在椅子上坐着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在我的脑海中,天师府门前隐藏的防护大阵的迷你版浮现,我用程式教给我的办法,花了一个时辰解开了防护,一共是十层。其后,我用《易日经》中的方法,只花了五分钟就顺利解开了,而且发现了防护阵法有十二处可以改进的地方,我将它们一一标出,并用经文中的创阵术设置了阵眼,我哪知道,我的无意之举日后竟然挽救了数百条生命。
牧童晚归的笛声传来,老祖等人被天师强行拉到了饭桌上,虽是山珍海味,但六人心思就根本没在饮食上,机械地创着饭中的饭,再好的菜喂入口中也形同嚼蜡。
他们一天下来没有丝毫的进展。
老祖他们耐心地等我吃饱之后,问了一个啼笑皆非的问题:“请九爷提示一下,大草原到底有多大面积”
我说了一句让在坐的人非常奇怪的话:“任何数字都行,为了好计算,你们把它当一亩好了。”
“怎么可能是一亩呢一亩草原一个人两个时辰都可以割完,这还怎么算九祖宗,到底是多大面积啊你不提示一下,我们真无法计算!”
“这样吧,我给你将大草原定这一万亩吧,其实大小根本就没有关系的!”我不知从何说起,难道什么都要和现实吻合才能作为计算的基础吗具体和抽象之间真有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也是醉了。
我在天师府呆了整整三天,后来在动员每个弟子亲自动手在划定的区域割草求证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没有得出正确的dá àn。
由于我给的基数太大,三天来,共有七十多名弟子因劳累过度而晕厥。
天师在这三天也加入了解题的队伍之中。
第四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大家红红的眼睛黑黑的眼圈,让我恍惚间如到了四川卧龙的熊猫园。
可怜奶奶跟着担心受怕了三天,她担心是我胡言乱语,因为程式就根本没有把我在术数方面的极高天赋告诉她,如没有正确dá àn的话,天师府这些道士会把我撕来吃了。
我喝了两碗豆浆,慢条斯理地吃了五个油炸的圈圈粑粑(面窝)之后,揭晓了谜底:八个道士。
根本就没有动笔,大家一下子就回过神来,真的!万亩草原确实只要八个人就刚好。
大家都露出惊喜的神色,不过老祖别看在其他方面有点浑,可炼器的基础知识上面,对易学的研究相比于程式来说也是各有千秋,他让我再出一个题目大家共同探讨一下,当然话说出之后,五位大师的脸与猴子屁股一样了。
探讨这对等吗
我观察了一下贝老头,他脸皮真他奶奶的厚,我想他应该也有一位疼他的奶奶。
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懒洋洋地说:“我在天师府上叨扰了好几天了,本来就对阴阳捉鬼之术没有太大的兴趣,况且我年纪幼小,说什么探讨的话实在是高看我了,我还是早日回到定国公府去安心学习准备科举kǎo shì的事情,你们那些驱神画符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说毕,一点不拖泥带水,站起身拉着奶奶的手:“奶奶,咱们走吧!”
见我轻描淡写的就将主动权抓在了手中,天师府的人就像全力一击打在了棉花团上,老太君的脸上有了一种玩味的笑容,她根本无法想象,诧异于我竟有如此的谈锋。
“要不……老太君劝劝”张天师和老祖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老祖微微点了下头,张天师进一步讲:“如能所愿,天师府唯定国公府马首是瞻!”
老太君腾地一下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天师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张某人一口唾沫一口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有所命,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天师也站了起来,双手往下断然一按,空气中响起“嗞嗞”的声响。“太上老君在上,如违此誓,天打雷劈!这是天师府上下八百人的集体意志,如今日事成,定国公府何惧其他四府,成为我大宋朝第一家族指日可待!”
“看来,老身身边有一宝我不自知啊!我一直认为浪儿身体孱弱,虽有过人之资,但身体不能承受过多的心劳,现在为了整个家族,浪儿,你愿意和老祖们再聊聊吗如你有半点不情愿,奶奶绝不会让他人强迫你半点!哪有世世代代不衰败的家族,就是朝代更迭也是常有的事,哎!”老太君话说得很沉重。
我就在她身边,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我的读心术已经让其印进了我的脑海:拼着整个定国公府上下数百口,也要保得浪儿周全!老身都命可以不要,今日天师府若强行留人的话,我会自爆,来个玉石俱焚也要让其元气大伤。
她的眼睛望着我,既慈祥又决然。
奶奶不知道我拥有《无字天书》,更不知道我来自于千年以后的文明世界,故而曲解了张天师和贝老祖的意思,他们没有丝毫恶意的。
再者,如波及奶奶安危,我也豁出去了,连亲人都保护不了,我还遮掩个铲铲。
我握着奶奶的手紧了紧,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奶奶,浪儿愿意与大家同乐,既然天师和各位前辈言辞肯切,那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请听题!”
“有三块草地,面积分别是三百亩、一千亩和二千四百亩。草地上的草一样厚,而且长得一样快。如果第一块草地可以供十二头牛吃二十八天,第二块草地可以供二十一头牛吃六十三天,那么,第三块草地恰好可以供多少头牛吃一百二十六天?”
这次没有了上次记录题目时的慌乱,大家早就作好了应对事宜。
一遍说毕,早就记载完全了。
他们看到我随意地以在天师府所见的景象出了题目,来这前根本就不知道天师府有考核术数的事,断没有事前准备好的道理。
这一次,天师府但凡在术数上有点建树的人都被召集到了大厅,待得题目给出,大家立即动手,分工明确。
可五天五夜也没有推演出破解的办法,当然更没有结果。
但我见到了两个七八岁的小道童,他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动手运算,而是对着题目思索了五天五夜。
第六天开始,真正动笔运算的就只剩下了这两个道童,其余人则沮丧地围在边上兴致缺缺地观看。
在这几天时间里,天师没有时间陪我和奶奶,陪我的是由里到外透着笑容的张天问,他有很高的政治觉悟,将陪我的事情主动揽了下来,连大家集体解题目的盛事都未参与。
我在心里说,我就是你的福星,要不是我和贝老头斗题的事,他也不会成为几个老不落轿(做事不稳妥)发泄的对象,更不会因祸得福得了仙丹。
短短的三天时间,他就完成了大境界的跨越,投桃报李之下,府内就是天大的事他都不会参与了,很有眼水的将陪我当成了头等大事。
连着陪了我这么多天,我也对他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真是一个好人,他心底善良、道法精深,特别是在长寿养生方面颇有造诣,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的修仙基础法门,这在《易日经》中是没有记载的,因为但凡修道的高深功法,旨在基础上提高,相反基础的东西倒没了。
奶奶这几天是自我出生以来,度过的最开心的几天,白天带着我随同天问道长到各处大殿参观,再就是慈祥的看着我如饥似渴地向道长学习道法,她慢慢地不再将我当一个无知的孩童看待了。
特别是在天师府底蕴最深、充满神秘的术殿高手尽出,全力破解我随口所出的题目,多日无果的情况下,她将我看成了牟府未来的希望,将我纳入了那件大事的后备人选。
晚上,我和奶奶住在一起,她住外间我住里间,奶奶每晚都在练功,我也向她询问一些修习内功的事,奶奶说她北地汪家的功法和武林中其它世家的修行功法大相径庭,只要学过其他门派功法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修行,而且需要门中长老帮忙打通隐穴才能容纳修习的真气,这就避免了其他门派的渗入。
我所习的《易髓经》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有多么逆天,我在奶奶给我讲了汪氏的独门运功法门后,体内真气畅通无阻的顺着经脉运行,而后转化为一团雪白的真元融入了丹田之中。
由此,我的丹田真元成了三色。奶奶是将我当作了未曾练功的人,而且她知道我无法练功,教我练功法门纯粹是为了逗我开心。
那两个道童各算各的,与此前大家配合默契不同,他们连沙盘都用上了,运算的步骤截然不同。
一个叫刘益,一个叫贾宪。
待得日晷指向正午,两个人停下了运算,都走到了相同的一步,一样的无计可施。我在他俩中间的空地上演算了最后几步,写下了dá àn:
三十六。
接下来,没有太多的意外,我的名字传遍了天师府全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牟府九爷,在术数上的造诣超过了传承了数千年的天师府,而且年仅六岁。
刘益和贾宪也因出色的表现成为了天师府术数双雄,被多年未曾收徒弟的老袓纳为入室弟子,比当代天师的辈分高了一辈。
在天师府集体恳求下,我成为了天师府的客卿老祖,与贝老头真正的称兄道弟,可支配阖府的修行资源。
当然,具体为天师府做些什么事,自有奶奶和天师具体协商,最后的结果是:丝毫不约束我的意志和行动,愿意帮忙的时候则帮一下,不帮的话全府上下决无怨言,天师府有的东西,只要开口,取之即可。
基本上就是只有权利,不尽义务。
我和奶奶的意思一样,绝不能白吃不干活,为了联盟的长远利益,在天师府设特种训练营,定国公府、天师府各出十名学员,为期三个月,由我每日教学半天,每月一排名,三个月后名列前五名者,享受天师府术数大师待遇。
奶奶满载而回。
天师府上下人等称我为九祖,与老祖并称天师府二世祖,可我怎么就觉得这个称呼好像与现代文明社会的内涵不一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