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俊痛痛快快地亲自下厨，给庄秦做了一桌子好菜。
庄秦看着食指大动，也是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见老奴不肯动筷子，庄秦有些疑惑起来。
“弥老，你不饿吗？”
“哥哥你不知道，弥老是个怪人，他不吃饭的。”
杨小冉倒是童言无忌，丝毫不顾及老奴就在眼前。
“嘿？这世上竟有不吃东西的怪人？”
庄秦故作稀奇，也是觉得这个老奴有些问题，试探地问道。
“那倒不是，这世间只见北海有岸，而疆土无垠，自古便有修士可不食人间烟火。”
老奴倒是破天荒地多说了些东西。
“诶？您说的那些不是飞天遁地的仙人吗？怎么？难道您也是？”
庄秦好奇地问道。
老奴却哈哈一笑，不以为然。
“世间皆以神通法力识别仙人，却不知那些所谓法力无边的大能也仅仅只是修仙路上的一个苦行者，所谓修士，筑基初始，渐渐无欲，明心破虚，便可辟谷。”
庄秦露出些许惊容，看来这老奴见识还真不一般，即便是在无名观的授业中，那些人也只教人修行内容，不作注解。显然，这老奴对修行的理解不寻常。
“难道还真是个修为高深的老怪物？”
庄秦如是想到，却也不露声色。
“那您这么说，您也是个修士咯？”
他继续问道。
“老朽哪里算什么仙人？哈哈，不过年轻时候也走过这条路，运气也不错，小有所成，但时至今日，早就把那些什么神通法力抛却了个干干净净，也早没几年好活了。”
老奴笑着解释，也不藏拙，手指间撺出一点点灵气来。
这熟悉的波动让庄秦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们刚刚见面时自己感受到的那种。
“这是？”
“你有感觉？”
老奴惊异。
“呃有那么一点，感觉好像您指尖上有什么东西。”
庄秦继续装萌新。
“哈哈，老朽果然没看错人，公子，您有仙人之姿啊。”
老奴笑得开怀，同桌的杨小冉却是一头雾水。
“弥老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是仙人之姿啊？”
她问道，这也是庄秦接下来想说的话。
“xiǎo jiě有所不知，公子对我指尖的灵气有所感应，这是灵感，一般人从娘胎里出生，就能看到这种东西，但随着世间的红尘蒙蔽，渐渐蒙住了那灵感天眼，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保留下来这种灵感，而公子已然降世十二三载，灵感却依然有所保留，简直百万中无一啊，这就是仙人之姿啊。”
老奴认认真真地解释，丝毫没有马虎。
庄秦却是不以为然，要说灵感这种玩意儿，在地球上那另有说法，说是先天混元一气，这一口先天气伴随着人降生世间，而后才慢慢消散。
这口先天气虽妙用无边却也不是没了它就不能修仙。
这一世庄秦自然有好好保存这一口先天气，以法诀温养，这种秘术也是地球上的法门。而在这个世界，所有人只将它归为灵感这种说法，这显然是有点愚昧了。
可以说，先天一气是人们降生时灵感的替代品，而灵感是之后慢慢修炼出来的。
而这先天一气若是在，则可时时刻刻指引人们灵感的窍门，若不在，则修炼无门。
因此，只要人们在先天一气完全散去前修出灵感，那么，就算是有资格踏上修行之路，也算筑基成功。
但这先天一气并不仅仅只有这点用处。
它生于混沌，无阴阳特性，却包含万物，一气匹练，可破万物。
而按照庄秦的温养法诀，可将它淬炼成有形之物，也就是法器，但它本身无影无形，这就是最强道兵，极为致命的手段。
只是要想将它温养成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在功成前，万万不可轻易放出，否则前功尽弃。
庄秦的这口先天气，在体内温养，又如同一道天目，可勘破万物。
曾有人将它融入法器，也有人将它化作天眼，有人将它锤炼成型，再赋予灵性。地球上的法本残籍中对此记录颇多。但最终它呈现出什么形态来，却没有个明确的说法。
即便这口先天气不能放出体外，它的妙用也是极其多，比如，它非常敏感，只要经过什么不太对劲的气息和波动，都会有所反应。
而庄秦也正是凭着这一点发现这老奴不大正常的。
很快，老奴就向庄秦探出了橄榄枝。
“不知公子对修仙之事是否有心？若不嫌弃，老朽即便废身，也可指授几点。”
“哦？您的意思是？”
庄秦挑挑眉头，感情这老家伙是见猎心喜，想收徒弟啊。
不过庄秦可不打算平白无故多个师傅，毕竟者老奴一交底，庄秦也就看透个七七八八。
如果不是这老奴故意隐藏修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老奴身体出了问题。
从刚才他硬是从指间挤出一点点灵气来看，这老家伙很有可能是走到尽头了。
所谓修士之路，虽漫漫长，却也并非无限，只是比起寻常凡人那百载光阴而言要悠久不少。
筑基修士肉身有灵，延至三魂魂体凝实，超乎常人，享寿200载。
筑基后明道，勘破前路，修行之路续接200载。
破虚期，诸多人体宝藏被打开，人们会开掘出很多以前不曾有过的神通，初步可飞天遁地，不食人间烟火，完全脱离俗人的表现。
也就是说，到了破虚期，修士就可享有400载生命。
而到了成阳，元神修成，更是打破神衰的桎梏，可延寿至千载。
还丹更是一千五百载。
而到了雷劫境，寿元则不会再有太多增长，大多各凭本事渡劫，熬炼岁月。
据说渡劫后，天门强者的寿元，便完全不受限于天地，生死定数皆可自主了。
当然，这种事情是否为真，都还只是未知之数。
而这修士之路走到尽头，则是在寿元到限前，修士没有再作出突破，寿元无增，只能慢慢散尽灵气，等待最后的时限。
凡人死亡，尚且肉身死去，三魂还可以徘徊，而修士大限死去，却是神魂俱灭。只要破虚，走上这条路，谁都免不了这样的下场。
可以说凡人的死亡，并非完全消散，而修士的死亡，却是一切的终了。
这世上最绝望的人，莫过于这种走到大限无力突破的修士，他们的灵气会随着他们的血肉衰败慢慢溃散，就像老奴这样的，能勉强提起一丝灵气来，都算是拼尽了全力。
这是一条无情的大道，碾压它路上的每一处风景，即便你法力通天过，走到末路，也就只剩下这么点能耐了。
这也是为什么修仙界那么多人选择开宗立派培养后人的原因了，前人未竟之功，留待后人有用之身，一代代修士前仆后继倒在这条路上。
回过神来，天色已然有些暗淡，只是这聚贤楼却是没有少了多少人，但终究不复午时的人声鼎沸了。
杨小冉吃饱喝足，被杨小俊带到后面的客房里休息去了。
而老奴却留了下来，继续劝说庄秦踏上修行之路。
只是庄秦却是听得昏昏欲睡，即便有心装蒜，也难免露出困乏的神色。
终于，老奴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这吸引了庄秦的目光。
“这是我年轻时候修习的道法，本想传给个合适的传人，可我这幅老骨头撑到现在也已经算是到头儿了，再没几年好活，杨家上上下下就出了一个仙苗，还早夭了。我怕是等不到那天了，庄公子，算老朽求求你了。”
虽说庄秦托大，在这世界上也算得上一个伪还丹境界的高手，却也还真承受不起这样一个末路老人给自己的跪拜大礼。
“好吧，我试试。”
庄秦无奈地答应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收下那本皱巴巴的小册子。至于小册子上记录了些什么，他还得找个时间好好钻研钻研。
倒是这天色渐晚，体内那股先天一气总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事物。
果不其然，一行几个黑衣人来到了店中，点了几杯清酒，坐在不远处。
老奴心有所感，撇着眼望了过去。
一束精芒回敬，显然，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而老奴这么望去，显然也引来了这几人的注意。
好巧不巧，这之中，便有个少女盯上了庄秦，挂着一丝异样的笑容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