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我diàn huà打到崖山古镇,一家叫青春小屋的农家院预订了三天房间。魔术师说他在这家住过几天,环境特别好。站在他家的阳台上能看到整个崖山古镇。说是小屋,其实房间和院落挺大。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diàn yǐng。我想和你互相浪费,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这是我看到孟老师的微博里有这样的一首诗,很美很伤感又很喜欢,看她在题目《我想和你一起虚度时光》旁写有(转)字样,那一定是她看了喜欢,转了。我也喜欢,也转了。订好地方后,就像微风拂过的一霎那,我想起这首《我想和你一起虚度时光》来,发给谷芩芩,她一定能从《我想和你一起虚度时光》这首诗明白我内心最后的决定。
张强突然回老家了。没有和寝室的任何人打招呼,只是向辅导员和班长请了假,匆匆就离开了。班长说张强的父亲突发脑溢血,生命垂危,目前正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抢救。我马上联想到奶奶身上,她怎么样了,但愿我的祈祷能让奶奶平安无事。原本有些兴奋,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我担心自己会和张强一样,接一个diàn huà,就得马上匆匆离开学校。每当心里不静的时候,图书馆就是我最好的去处。一旦徜徉在书海里,我会忘记烦恼,也感受不到现实中的嘈杂。今天,我希望能写完昨天没有写完的短篇小说。我想把它收集在中短篇小说集里。下面我计划利用大三的时间写一部长篇小说《情感方程式》,如果能在都市报上连载,我就可以不用问妈要钱和谷芩芩出去旅游了。她说她特别喜欢到国外一个静谧的小镇上住上几天。订崖山古镇的想法也是来自于她的这个想法。我说那就去德国古堡,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就我们俩。她特别兴奋。我却在考虑钱的问题。我爸是证劵公司的副总,妈在统计局上班,家里的经济条件供养我一个大学生没有问题。可我不愿意总开口要钱,更不愿意花谷芩芩的工资。尽管她一再表示她有钱,我却极其不愿意听到什么养小白脸儿之类的话。
图书馆里人很多。电脑机房没有一个空闲位置,我正犹豫是等一会儿还是下到二楼看书的时候,辅导员打来diàn huà,叫我去办公室见他。我一直不明白,老师有什么事儿不能在diàn huà里说,非要学生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他有模有样地坐在办公桌前和学生说话。这样是不是特别能体现老师的威严。总之,我需要去面对有模有样的辅导员。批评我的时候,我要表现出战战兢兢虚心接受。
走进办公室,刘老师不在。我奇怪老师怎么打完diàn huà人就不在办公室了。这时,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了。原来是放在桌子上的书本挡住他了。
刘老师一向干脆,说话绝不拖泥带水。他说学校要举办元旦晚会,每个系都要出一个节目。系里有一个现成的节目,需要一个男扮女装的角色,他向系里推荐了我。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huó dòng,对演戏更没有兴趣,如果我是新生,我可能会战战兢兢接受,如今,我知道自己就是再努力,也难以获得奖学金,就直接拒绝。我觉得和心直口快,说话绝不拖泥带水的人还是针锋相对的好。他听我拒绝,立马板起脸来。声称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又告诉我男扮女装演一个小品对我不算什么。老师对每一个学生都很了解,他直言我不要因为没有获得奖学金而忿忿不平。他说你赵梓萌论学习成绩,绝对可以获得奖学金。但其他方面不值一提。基本上没有参加过公益huó dòng,也不参加社团huó dòng。我低头不语。他说叫我参加元旦晚会演出,就是为了弥补我缺少公益huó dòng的缺陷。我从内心里并不领情,可还是表示接受小品角色。
我沮丧地走出教学大楼,心想:如果我把获得sh举办的国家级文学提名奖的消息告诉辅导员,他一定会改变许多对我的看法。毕竟当今的几个大腕都曾获得过这个奖项。可这样的话,学校媒体也一定会来采访我,并在学校网站上以及都市报上发表获奖新闻。我不喜欢,再说我已经决定缺席颁奖大会。
谷芩芩11月11日的中午才到学校北门,她给我diàn huà,我匆忙从寝室里背上旅行包一路小跑二十多分钟,累得气喘吁吁的才跑到那里。
谷芩芩说飞机正要起飞,突然发现一个轮子的指示灯亮了。急忙报告指挥塔,技师拆卸后,发现不仅仅是轮子的问题。这样一来二去的一折腾。飞机晚点了近两个小时。
我惊奇地看到谷芩芩身边有两个大行李箱,一个深蓝色,一个深红色,她伫立在中间亭亭玉立。她上身穿紧身体恤,下身穿一条牛仔裤,飘逸的长发挽在脑后,这身打扮一看就是要出去旅行。
我一手拉上一个行李箱,领着她走到路对面,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年龄有30多岁,闻听我们要去崖山古镇,说那个地方不打表,100块钱,不搞价。谷芩芩面无表情地说路上开稳当点。司机一听开心地说放心。不等我问为何不打表?他自己主动解释上了。
司机是一个话唠,解释完为何要收100元车费,就又开始介绍崖山古镇。我看谷芩芩并不讨厌他说话,听他介绍崖山古镇的情况,就用双手搂住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上饶有兴趣地听着。等到他历数农家院哪家住宿条件好,哪家饭菜可口,那家fú wù态度好的时候,我问青春小屋农家院怎么样?他说这家住的一般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距离古镇最北边上,站在他家的阳台上,可以欣赏到古镇全貌。住宿条件和饭菜质量均属上等。但价格也是崖山古镇最高的。不是休息日,住在那里,特别的清静。上点年纪的人不会选择住青春小屋。首先爬山就不受老年人的欢迎。可年轻人要吃烧烤,还就属那家烤串有味道。他补充说,辣味十足。
“你怎么找到青春小屋的?”谷芩芩问。显然,司机的话让她对青春小屋有了期待。
“网上。”
出租车司机不仅是一个话唠,同时也是一个热心人。他利用熟悉地形的有利条件,一直将车开到青春小屋农家院的大门口。
“院子挺大。”谷芩芩说。她一定是受了“青春小屋”名称里的“小”的诱导,印象里始终以为这里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这会儿看到院子不仅大,且干净。最主要的是葡萄架上挂满葡萄,绿色枝叶几乎被覆盖住,有玫瑰红色的,紫色的,暗红色的,浅绿色的,有的葡萄还是两种颜色:左半边是暗红色的,右半边却成了淡淡的玫瑰红色,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照耀在这些晶莹剔透葡萄上,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目光越过葡萄架,一栋用树皮修饰的三层小楼呈现在眼前。栏杆是圆木支架,上面种满huáng sè的野菊花。三楼一些菊花枝叶几乎垂到二楼,由于主人没有修剪,杂乱无章中乡村的气息反而浓厚到可以闻到泥土的味道。
“挺好。”谷芩芩坐在沙发上,惬意地望着客厅里装饰,再用手拍拍布艺沙发,说。她听说我把三楼给包啦,站起来看其他房间的布置。站在卧室门口,谷芩芩对我说,下午我们一起到镇子里买一些花儿等东西回来,她要重新布置卧室。我自然没有意见,用轻吻做为回答。同时我也明白布置卧室其实就是布置她的新房。这个新房将会是给她人生的新起点,感受那种她憧憬、蒙眬、胆怯和新奇的开始。这里有浪漫、天真、任性。而结婚用的新房,其实大多是给人看的。那里只有延续性的功能,一切都需要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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