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获得了励志奖学金。寝室里的几个人略微有些意外。因为按学习成绩我是班里第一名。按学习成绩和人缘最好的自然是教授。他八卦,可他天生有人缘,王海洋就是他的铁杆粉丝之一。魔术师学习成绩虽然拍第三位,却是家长到学校来看望次数最多的家长。每次来都要请寝室以及与魔术师相处很好的同学下馆子。他爸妈为人大方,说话谦恭得体。所以,魔术师获得励志奖学金,虽然略感意外,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我呢,虽然没有获得奖学金,情场上却很得意。猫耳朵书店几乎成了我和叶楠的见面会所,每个星期我们都会在这里见面。但猫耳朵书店毕竟是公共场所,想和她进一步,一定要换一个地方。幽会的地方不是没有,校园附近就有许多钟点房,价格也公道。可只要一提换地方,叶楠就一口拒绝,丝毫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星期六的晚上,我希望能去自由自在的地方,叶楠还是摇头。我是一个好人,也自认是一个十分的正经人,她不愿意换一个可以自由自在的地方,我自然就大度地不再坚持。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脸庞微笑,目光恬美地看着我,说:“我们聊点什么?”
“好啊!”看着她不紧不慢走去的方向依旧是猫耳朵书店,只能说好。其实内心在骂自己虚伪,雄性荷尔蒙让我觉得那儿顶得慌,努力克制自己。“想说点什么?”
“你说,爱过之后不再爱,那段感情有真爱吗?”她问。
“当然有。”我说:“爱往往体现在结果中。但爱更能表现在过程中。”
“能具体点吗?”她问。
有一个人活到了一百岁。我说,他二十岁爱上一个女孩子,因此有了轰轰烈烈的感人肺腑的爱情。他在三十岁的时候遇到了第二个深爱的女孩子,又因此爱得发疯,如痴如醉。他四十岁的时候,遇上了又一个深爱的女人。爱到无法自拔、爱得天崩地裂。之后他们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在五十岁的时候,又爱上了一个女人。爱到可以为其生,为其死的地步。故事是这个人的孙子讲给我听的,我又讲给了你听。
“理解不了。”叶楠说:“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爱给这么多的人。”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如果不是走过性经历,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要回答她这样的问题,有一定的难度。爸一定能够准确回答。却不敢问。
走在回校园的路上,两个女生旁若无人地走着说着,一女说:“以后碰到这事绝对不会这样了。”
“什么样了?”我想。
“我以为她只是约我出去喝酒。可他却把我逼到墙角,不让我走,说什么喜欢我什么的。”
“做那个了?”另一女问。
“当然做了。”一女说:“他亲我了。”
“没了?”另一女再问。
“没了。”
我大步流星超过她们,与她们并肩的时候,我瞟了一眼那个女生,心想:“人挺漂亮。”联想到自己和叶楠,不仅疑问:“是她傻,还是我笨?”
夏至的早晨,不到7点我就站在校园北门等叶楠。约好的7点,7点15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而我只能默默看着一个个女生自信十足地或一个人或结伴而行地从我眼前走过去。一个也认识,认识的只是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女生,一个挺漂亮的女生,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就在我盘点她们漂亮的共同点的当儿,叶楠出现了。如果叶楠是一个男生,他的一定要为迟到20多分钟付出代价。可她是个女生,还是一个我喜欢的且有所图的女生,内心也就非常自然地这样想:女生永远不懂得守时对男人意味着什么和其中的重要性。既然知道女生不懂男生,也就不在意她迟到多久。
“这段距离还是挺远的。”我关心地说。
我们先去学校食堂吃早餐。叶楠要了一碗馄饨,不再要别的,说够了。我也要了一碗馄饨,又去另一个窗口买了一笼灌汤小笼包。总觉得这家灌汤小笼包最有家乡的味道,也想介绍给她品尝,或许从中能体会到那里的风土人情。饭后,我们径直去了图书馆,叶楠想借一本手绘版的《世界时装画技法教程》,内附光盘,还有一本《完全绘本人体动态画法教程》,我推荐她看几部diàn yǐng,里面的服装值得一看。她问哪几部?我说《绝代艳后》获得过服装设计奖项,《穿普拉达的女魔头》,还有《了不起的比尔盖茨》获得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奖,都可以看一看。起码可以开阔眼界。叶楠点头。说着话,图书馆到了。
“图书馆好大啊!”叶楠看到一排排林立的书架上面摆满各类书籍,禁不住惊叹道。她是第一次走进大学图书馆,林立的书架,让她有走进森林里的感受,侧脸问我:“不会迷失方向吧?”我笑,更得意。我们按照指示牌,坐电梯一直上到十一楼,叶楠如鱼得水,我却对满大厅的艺术设计类书籍丝毫不感兴趣。就小声说我去四楼借一本课外辅导书,然后在二楼东南角等她。看到叶楠点头,我又坐上电梯下到四楼。很快,就走进二楼东南角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人一旦走进图书馆二楼,总要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孟老师。其实,我内心十分清楚,不愿意在图书馆二楼看书,是在躲避什么?不想说出来,一是不能说,那是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二是不愿意想的那么具体。太具体,会让我无法面对。有时,情感上的暂时逃避,是一种理智。
今天,我已经敢于面对她的眼神。尽管我过去也清楚她的目光里只有师情,但在我看来,却是柔情似水。但她没有在图书馆里。
叶楠一直到中午时分,也没有下来。我饿了,前心贴后心。据说饥饿状态下读书,是记忆力最好的时间段。我却不适应。打diàn huà问,叶楠说她一点不饿,叫我一个人去吃饭。如果愿意给她捎饭的话,她想吃米粉。我说图书馆里不允许人在里面吃饭。她说那就算啦,叫我一个人去。我在学校食堂简单吃了一碗热干面,想着怎么也不能叫一个女生饿着肚子在图书馆里看书,就去卖烤肠的柜台前,买了一支烤肠和热狗,想到她平常喜欢果汁,就又到zhuān mài汤粥柜台前买了一杯生榨苹果汁。叶楠接过烤肠、热狗和生榨苹果汁,仅仅抬头看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谢谢,就又低头看书。
“你要把这两本书都看完吗?”我看着她右手边放着的一本书和正在如饥似渴地看着的一本书问。
“争取吧。”她说。
图书馆十一楼看不见几个读书的学生,能看见的学生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相互对视或小声聊天。我看到叶楠一门心思在书上,根本没有心思搭理我,就又回到二楼。我走到书架前,挑了一本诺贝尔奖获得者、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的小说《百年孤独》。据说马尔克斯曾发誓不在中国出书,那是因为加西亚马尔克斯于1982年摘得诺贝尔文学奖桂冠之后,他的一系列作品在未得到作家授权的情况下,便被中国多家出版社擅自出版。蜚声世界文坛的长篇小说《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等经典更是有多个版本盛行于市,其影响之巨可见一斑。1990年,马尔克斯到bj和sh访问,发现书店随处可见他的盗版书,于是发狠话称“死后150年都不授权中国出版我的作品,尤其是《百年孤独》”。我不清楚手里的这本书是不是没有经过作者本人授权的盗版书,我看了出版日期,1988年版,那就是说也是盗版书。说实话,我对于版权没有过多的认识。如果我的作品被盗版,一定没有马尔克斯那么大的反应。迟迟没有看过马尔克斯的作品,是从内心里排斥拉丁美洲文学作品里的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都在说拉美的“爆炸文学”震撼世界,其文学作品成就已经走在拉美落后的政治经济前面,成为世界奇迹。我依然不喜欢阅读拉丁美洲作家的作品。这或许是性格因素所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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