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莱布里昂的“故事”不得不说,完美无缺。议事厅里一片安静,大家都仔细分析着这份调查报告里的每一个词句,特别是纳兰多。他希望能够找出这份调查报告的些许破绽,哪怕只是一小点用语上的问题也好。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威廉·莱布里昂早已计划好了一切,他的这份报告无懈可击。
有谁会怀疑胳膊上印有精灵纹身且具有精灵能力的人不是因勒特比公爵的人呢?
dá àn显然是否定的。在整个诺伊斯王国,这几乎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只不过老威廉的这份调查报告,将因勒特比公爵的精灵卫队的来历说得更清楚、更明白罢了。
“现在,柴郡老伯爵戴维斯·温布尔的死亡原因已经十分清楚了,就是因勒特比公爵为了早日接管柴郡,而铤而走险,派人刺杀了他。相信对于这点,在座的各位都没有疑议吧?”威廉·莱布里昂看大家都看完了自己的这份调查报告,趁热打铁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议事大厅里依旧沉默,无声的赞同往往更具有说服力。
“那么好,既然大家对这个调查结果都没有疑议,根据《教皇山和约》的第五条款,柴郡的所有权仍然归于温布尔家族,柴郡的新伯爵措姆·温布尔对其父亲爵位、财产、土地等的继承是合法的、有效的!”威廉带头起立鼓掌,为这位新伯爵的继承合理性表示赞同。
紧接着,艾纽斯红衣主教也起立,跟着鼓掌。后面的众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起立鼓掌,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纳兰多在这份铁证如山的调查报告面前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起身附和。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措姆显得很是高兴,就像是一个赢得了总统竞选的候选人一样,对支持他的选民表示衷心的感谢。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纳兰多脑袋里灵光一闪,记起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教皇山和约》的第五条款里,关于柴郡的地位问题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即使柴郡仍然由温布尔家族继续掌控,按照37年前的《斯米尔和约》中的相关规定,柴郡应该降级为一个普通的郡,由柴郡的新伯爵自主决定加入诺伊斯王国的哪一个公国。”
纳兰多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的,此时他虽然找不出威廉的那份调查报告中的瑕疵,但是利用《教皇山和约》里关于对柴郡的限制条款,他显然是捏住了柴郡的痛处。
“纳兰多骑士提醒的很是,柴郡的确需要在众公国之间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措姆似乎也料到了会议上有人会以此要挟柴郡,他索性顺水推舟,将这个柴郡的抉择推给了其他的几个公国——诺伊斯王国的这五个公国,谁不想吞并柴郡,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议事厅里再次鸦雀无声,沉默的空气里,各人心里的算盘拨弄得噼里啪啦地响。
“请问各位,对于柴郡的未来可有合理的建议?”措姆继续乘胜追击。
会场里继续保持沉默,似乎各人心里的算盘还没拨弄明白。
“艾纽斯主教大人,关于教廷在柴郡自由传教的要求,我百分之百的支持,柴郡人民的确需要更多精神上的东西来愈合心灵上所遭受的创伤。对于教宗伯爵自治领引进柴郡监狱系统的要求,我们表示欢迎,柴郡希望尽我们所能为教皇fú wù。毕竟,我们都是教皇忠实的信徒!”措姆看没有人发言,自己率先开了头,说出了柴郡对于宗教方面的态度。
“莱布里昂大人,请您回去以后,替我向国王陛下转达我最诚挚的祝福。柴郡始终是诺伊斯王国不可分割的领土,措姆·温布尔也永远是国王最忠诚的封臣。另外,考虑到新堡郡和金斯菲尔郡,措姆·温布尔又是纳普公爵的永久封臣。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国王陛下都将收到措姆·温布尔最真诚的誓言和最实际的效忠。”表明了宗教态度后,措姆紧接着自然是要表达对世俗王权的敬畏之心了。
接下来,措姆向其他的众公爵代表也分别表达了友好相处的态度。
“欧莱德公国虽然不与柴郡接壤,但是我的奶奶是欧莱德人,正是她将欧莱德公国的欧南郡作为嫁妆,带到了温布尔家族,也使我成为了欧莱德公爵的封臣。在此,我要再次重申,柴郡与欧莱德公国世代友好。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欧莱德公爵能够考虑将公主殿下嫁给我!”这是措姆对欧莱德公国,这个地处远方的北方强国的态度。
“尊贵的伯爵大人,我一定会向公爵大人传达您对欧莱德公国的友好态度以及您渴望改善两族关系的殷切希望的!”特里夫·坎德拉起身微微鞠躬,向措姆表示敬意。
“赫尔殿下,您的家族掌管着诺伊斯王国最强大的海军,我希望您回去以后能够向埃文斯公爵传达我的合作意向。我们柴郡急需要贵公国强大的海上力量的保护,具体合作事宜,我们会以正式文件的形式寄送给您父亲!”
赫尔听了,微微点头,毕竟自己对于这类复杂的政治利益交换没有太多的脑容量来处理。既然人家都表达了友好合作的态度了,那么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毕竟埃文斯家族得时刻跟国王保持一致,这也是埃文斯家族几百年来兴旺发达的一个重要的前提。
“拔都大人,您是我们柴郡尊贵的客人。柴郡对贵公国在此前的三年里所遭受的事情感同身受,我们都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希望今后我们永远远离战争。hé píng来之不易,柴郡在此承诺,决不轻易再战!”
萨莱人来柴郡参加这个加冕典礼本来就是凑个数,表明自己仍然是诺伊斯王国的一份子。作为战争的失败者,萨莱人只求hé píng,休养生息。既然措姆已经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那么自己也就顺势接下了。
措姆一一向几大公国和教宗的代表们传递出了柴郡伯爵渴求hé píng、世代友好的态度,唯独没有提到柴郡今后对待因勒特比公国的政策。
纳兰多有些坐不住了,作为一名低级贵族,他本不该来到如此重要的场合参与这场高级别的会议。本来就显得矮人一截的纳兰多,现在突然又因为因勒特比公爵和柴郡伯爵的相互不信任而备受冷落,其尴尬处境可想而知。
议事厅再次安静了下来,除了纳兰多以外,众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以说算是满载而归了。厅内的气氛一下子愉悦起来,反倒越发衬托出纳兰多的不安与紧张了。
“纳兰多骑士,别紧张,”措姆似乎看出了纳兰多手足无措的尴尬处境,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柴郡与因勒特比公国是故交,我的爷爷又是因勒特比公爵的封臣,这样牢固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不愉快的摩擦而改变。”
纳兰多本能似地站了起来,作为对伯爵的尊重,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措姆伏身过来,在纳兰多耳边悄声说道:“您是我爷爷的贴身侍卫,又代表因勒特比公爵前来柴郡参加我的加冕典礼,我很感激!关于我父亲的死亡原因,的确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决。但是此事的调查权完全掌握在威廉·莱布里昂的手上,他的那份调查报告堪称完美,无懈可击,这个您也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但是,至少从凶手身上的纹身和所拥有的精灵能力来看,我们根本无法反驳他的调查结果!”
“那您······”
“嘘~”措姆以极小的声音在纳兰多耳边嘘声道:“或许是有人陷害了因勒特比公爵大人,但是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也十分希望找出杀害我父亲的真正的幕后主谋,但是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木已成舟,只能说我们或许都被别人摆了一道。”
措姆说完,用眼神瞅了瞅威廉·莱布里昂,纳兰多自然也就明白了措姆想要表达的具体含义。
“您回去以后,替我照顾好我爷爷他老人家,您就跟他说,他孙子忙完这阵子就回家看他老人家去!”措姆和纳兰多拉开了距离,这句话是作为两人谈话内容的结束而说给大家听的。
措姆的这一番浑水摸鱼,搅乱了问题本来的面目。大家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关于柴郡必须要降级为一个普通郡的要求,在各公国对柴郡互不相让的相互角逐下,柴郡反倒是能够在实际上保持独立,暂时不被任何一个公国吞并了。
夜晚,措姆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他穿越来到柴郡以后的第一个好觉了,当然,必须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