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过了一年,君故总算修完了外门弟子的课程,成为了正式的弟子。他带着小黑狗从荒山边搬走,来到巨岩山脉更内圈的地带,那儿是数千名聚炎阁内门弟子的聚集地。
聚炎阁的教学极为严格,新生入门,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苦修,整日登山伐木,挖井取水,以锻炼体魄,其实只是让新来的干些杂活,这也是各个地方通用的惯例了。而君故自小劳作,身体倒是十分不错,顺利的度过了这半年的苦修。
苦修结束后,君故收到了门派统一的服饰,一把三尺长的利剑及其他一些杂物,并且在一座新的山头上安置下来。
这一天是正式入门的第一天,所有新学员聚集在主峰聚炎峰的广场上,这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兴奋的新人。君故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同门师兄弟,男男女女,穿着华丽,戴珠挂玉的,一个个大方自信,谈笑风生。
君故本是农家子弟,又长时间离群索居,更没有相识之人在此,此时望着周围的青年才俊,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又担心别人嫌自己土气,不敢与人说话。因此一直单独站在角落里,听着四周嗡嗡的谈笑声。
因为弟子人数众多,单是君故他们同年入门的就有一千来人,故而聚炎阁历来将新入门的弟子分开教导,总共分作二十四号,每号数十人,平常便一同修行学习。在这广场上便是要抽号分类。
君故望见四周树立了许多红边白底的大旗,全部由朱红色的长杆悬挂,按顺序标号,一共二十四面,底下多少都站着一些老生模样的人。
轮到他取号,他学着前面的人来到一块石碑前,按上手掌,那石碑上缓慢的浮出了一个大大的“一”字。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冷淡的说道,“字号一。去报道吧。”然后取了一块黑色的牌子出来,君故接过后。便往一号的旗帜那儿走去。
那旗子底下已经站了一些人了,中央一个戴着褐色头巾,皮肤黝黑,长相宛如轿夫的中年男人正在招待过来的新弟子,他身后几张桌椅,已经被早来的人占据了,后来的就在周围三三两两的站着,等着人齐,君故将手里的牌子交给那个中年人,依旧形单影只的站在人群里,左右看看,皆是陌生面孔,虽然都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脸上稚气未脱,但已经流露出一些春风得意的自信来了,毕竟能进入聚炎阁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君故心里一想,自己似乎是靠着王阳宁长老的关系进来的,先前在藏书阁打杂工,也未曾有过修道的基础,看周围的同门,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灵气飘逸,大多是携带着修行的法宝,也有少数几个已经有些修为,走路间气度不凡,与君故这样的普通人是截然不同的。
正想着,似乎一号的人都到齐了,那个中年人站在前头,清点了人数,就开口说道,“欢迎各位加入聚炎阁,我是一号的先生,宋坤,今后将会带着大家修行学习。我们现在先过去一号学堂。”说着,他在前面引路,几十个一号的新弟子就跟在后头。
所谓的学堂便是新来的弟子每日修习的场所,共有二十四处,全部坐落在石岩峰上,因此他们需要离开广场,前往另一座山峰。幸好路途不算远,且一路上树荫遮蔽,并无烈日之苦,君故在人群里安分的往前走。
而年轻人喜好出风头,队伍间一阵惊呼,只见几道霞光飞起,原来是有修道基础的几个新弟子驾驭法宝,如宝剑、如意、飞毯,竟是飞到人群上空,凌风大呼,好不风光。师长们见了也是欣喜,只道是这一届学员天赋极佳。
君故自然只能在地上踏实行走,脚下一双布鞋已经有些破旧了,心里也是十分羡慕那些人脚下的法宝。王阳宁虽然破例引他入门,实际上还是一位公正无私的老者,断然不可能再为他tí gòng其他便利了,君故自知恩情不浅,当然也不敢要求什么,一直以来都在藏书阁勤恳工作,因此还未曾真正接触过所谓的修真世界。
一行人脚力极快,转眼便到了学堂。这儿有成片的房屋大院,按顺次排了二十四个,君故他们自然是第一处了。
宋坤引着众人进门,里头是一间既宽敞又典雅的学房,外头还有庭院,足够容纳数十人。
弟子们在房内席地而坐,君故小心的用衣物盖住脚上的破鞋,免得让人看到了。宋坤站于前头,说道:
“今后我们就在这儿修习,你们每日清早来这,做些功课,修习法术。”
宋坤外表朴素,但眉眼一动起来却十分喜感,他也有意的讲了一些好玩的趣事,将在座的诸多小子逗得哈哈直笑,没有什么为人师表的架子。而君故因为少与他人说笑,此时对这个先生多了几分好感。
宋坤讲了一些规矩安排,如每天的任务,修行的进度,等等。最后又说道,“大家要多多努力,争取早日学有所成,今后为我们一号争光。”
说完,今天的安排就算完了,弟子们一哄而散,有的返回家中,但大多数人吃住都在这巨岩山脉之中,君故自然也是步行返回住处。
新住所在石岩峰的旁边,方便他们每日往返。君故和一个身材高大,却是白白净净的男子同住一间,这人腰间悬挂一枚青色玉佩,看起来不同凡响,名叫潘泽。
潘泽身着绸衣,身上诸多饰品看起来都是名贵之物,床铺上也是华美的被褥,不似君故一身学院服装,脚下布麻破鞋。
君故与潘泽互相认识了,但两人没什么共同的话语,毕竟他出身卑微,一时难以适应和这些公子哥的相处。
晚些时候,君故梳洗完便躺下休息,而屋舍内还烛火通明。潘泽的几个朋友到这儿来找他谈天,刚入阁,显得十分兴奋,他们所谈无非是自己的家乡见闻,家世如何,看起来也是刚认识不久。
中间有人问起君故,他只能模糊掩饰,生怕叫人知道自己家徒四壁,穷苦伶仃。其他人只当他是内向胆小,不再有何兴趣。
君故望着烛影重重,心里许许多多的不安,但无论如何,这算是他成功进入聚炎阁的第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