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是被阮小飞将他弟弟撞得掉下去的行为激怒了。看着阮小飞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
紧接着,他的腿部也渐渐起了变化。不是外形的变化,而是在小腿和脚的周围,弥漫起了黑色的像雾一样的东西。那黑雾慢慢变浓,扩散,将他的腿和脚包裹了起来。
似乎是从那个黑雾里得到了某种力量一般,他纵身一跳便跳到了天窗的高度,直接蹲在了天窗的窗台上,速度之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
阮小飞见他扬起了拳头,拳头周围也是黑雾包裹着一样的效果,表情变得愤怒而扭曲。
完了!逃不掉了!
尽管能看清他的动作,但阮小飞却调动不了他自己的身体。
因为太快了。
那个人的跳跃和出拳都是在瞬间完成的,在普通人的肉眼看来,可能根本就捕捉不到任何影像。阮小飞的眼睛虽然与普通人不同,但对魂体的操纵还是门外汉的程度。
所以他即使能看清黑衣人的动作,也无法逃脱。
当他做好了挨一拳的准备,闭上眼睛等待拳头招呼他的脸颊的时候,却迟迟没有等到。
下方一声嘶哑的怒吼止住了黑衣人的动作。
“你们两个,都给我下来!”
阮小飞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不见方才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的踪影。他看到黑衣人已经跳了下去,还看到宿舍里面的其他人和其他宿舍的人,都从宿舍里面走出来,站在走廊上。
尽管除魔召唤培训学院的建筑都无比高大,宿舍也是如哥特教堂一般有着高高的屋顶和比教堂更宽敞的走廊,但这么多浑身毛发的,背上长翅膀的奇形怪状的生物站在一起,还是显得无比拥挤。
那些新生目光所注视的地方,站着一个并不起眼的老婆婆。
她是人类的样子,满头银发梳成了一个圆发髻,衬得脑袋无比巨大。身上是一身花裙子,红红绿绿的。背部微驮,手拄拐杖。乍一看除了脑袋比较大之外,跟菜市场买菜的阿婆也差不多。
“上面的,给我下来!”她转向阮小飞,用拐杖重重地剁了几下地面。咚咚的声音顺着大理石的地板,传导到墙壁,传到阮小飞蹲着的窗框上,有微微的震动感。
阮小飞急忙跳下去,站在新生的队伍中。
老太婆转过身来,双手拄在拐杖上。
“天窗是透光的!不是让你们爬的!更不是让你们打架的!”她的声音苍老、沙哑、却异常洪亮。一语完毕之后,阮小飞的耳朵里仿佛还有回响。
“刚才打架的给我站出来!”她命令道。
黑衣不蒙面的那个哥哥先站了出来,阮小飞想大概是蒙混不过去,于是也跟着站出来。
“说明情况!”老太婆再次命令。
“是他先把我弟弟从高处摔下来的!”那人道。
切!居然恶人先告状!阮小飞也急忙辩解,“是他先说要切磋,然后就让他弟弟扑了上来。”
“谁让你们私下切磋的!”老太婆怒吼。她的声音本来就大,这一声吼更是振聋发聩,阮小飞只觉得脑骨都在嗡嗡作响。
“切磋比试有专门的斗技场!宿舍是住的地方,不是打架的!看看!这个墙被踢成什么样子了?!”她走到走廊边的墙壁上,用拐杖拍打着墙壁。那被阮小飞和展义踩过的地方,赫然几个黑脚印。
“你们两个,再把墙壁和天窗擦干净之前,不许离开宿舍楼!”老太婆抬起拐杖指着两个人,“这次打架,计入二人平时的操行分里,扣二十分!以后再敢打架,翻倍!”
说完之后,她的目光又在诸位新生之中巡视了一圈,目光锐利,“我是第三宿舍的管理人,你们可以叫我梅婆婆。只要在宿舍打架的,一次两次扣操行分,第三次直接赶出去,都给我记着!!”
“还有,保持宿舍干净整齐!我和学生会的人会不定期检查,发现脏乱差的宿舍,宿舍全部魂体扣二十分,第二次翻倍,第三次也是同样赶出去!”
“不许在宿舍吸烟、饮酒、聚众喧哗、带女朋友过夜!晚上十一点必须关灯睡觉!详细的你们门背后的宿舍管理章程都有写,回去给我认真读!牢牢记住!”
“你们的操行分总共是一百分,扣完了就直接滚蛋!永远失去成为魂术师的资格!一个连自己的行为都不能约束的魂体,怎么能指望他在战斗中令同伴以生命相托?!”
说完之后,梅婆婆再一次看向阮小飞和那个黑衣人的哥哥,“你们俩打扫完之后,将宿舍管理章程抄一百遍交给我!”
末了,她又在新生中巡视了一圈,“谁是阮小飞?”
黑衣的哥哥和弟弟,还有其他几名新生齐刷刷地看向阮小飞,他不好意思地举起了手。
梅婆婆上下打量了一番,“校医院通知你去做魂体检查和魂力测试。现在是十二点,一个小时之内打扫完,去校医院,清楚了没?”
“清楚!”阮小飞急忙挺胸抬头立正,就差敬一个军礼了。
梅婆婆转过身,颤巍巍地走了。直到她走出了走廊的拐角,保持着站姿不敢动的新生们才放松了下来。
“刚才多有得罪。”阮小飞看向黑衣的哥哥,决定道个歉。
“都是同学。”黑衣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去斗技场切磋一下。”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阮小飞追问。
“我叫展义,我弟弟叫展图。”展义指了一下一直蹲在他脚边的弟弟。
虽然和展义的矛盾并没有完全化解,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二人是相安无事了。
阮小飞走进宿舍。
宿舍是个六人间,下方是书桌,上方是床,外面有个阳台,与一般大学的宿舍很相似。只是书桌的高度和床的高度都是普通书桌和床的两三倍之高。单是椅子便已经到了阮小飞胸口的高度,书桌在他的头顶上,床则需要他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床板。
他的床位在靠阳台的窗户那边,床侧的名牌上写着名字。
展义和展图的两张床则在他对面的那一侧,靠门里的位置,展义是正常人的床垫和被褥,展图的床上却是一个蒲团。
展图跳上去了之后,蜷缩着趴在了蒲团上。他的面罩已经被蒙好,不再是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吓人模样,看上去倒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