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石头村的村民,几乎所有人都收工回家,与自己的家人共享天伦。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还独自一人坐在村口河边,手持一根不算长的竹枝鱼竿在垂钓。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坐在村口河边垂钓的人,竟然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幼童。
石头村的村民在经过村口,看到那河边独自垂钓的幼童,眼神中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同情,一丝怜悯。
这时一个年仅三十,老实巴交,身材魁梧,右肩扛着锄头,左手提着两只兔子,几只野鸡的中年农夫。那农夫走到幼童面前,慈祥地对他说道。
“石头啊,回去吧,天快黑了,在河边不安全。你看,今天你楚二叔运气不错,不仅干完了农活,还捉到了几只野鸡、野兔。等会儿啊,跟楚二叔一起回家。让你二婶,好好做做给你补补身子。你成天这样不行啊,身子会吃不消的。”
不知为何,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句客气话,现在由楚二的口中说出来,总是带着一丝愧疚之感。
这时楚二话音刚落,那个被楚二叫做石头的幼童,对着面前的楚二一副愁容地说道。
“不了,楚二叔,我还是晚一点在回去吧?这个月我挖的药材、山珍到今天为止,连上个月要的一半都不到。如果不趁着现在多钓些鱼的话,恐怕等到明天一开市,换到的钱根本不够给我娘买药。更别说撑到下个月了还要”
那个叫石头的幼童,说出的话极为真诚、没有一丝的做作。
若是别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楚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夸他,“嗯,不错,有担当,知道孝顺老娘,是个男子汉。”
可现在这番话,由石头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楚二仿佛被几只锋利的箭矢刺中了心脏,心疼的厉害。尤其在石头提到他娘的时候,楚二好像站在那里,都可以听见心脏在滴血滴血。
“那”那楚二还想在劝一下石头。
这时便见那叫石头的幼童对楚二说道;“楚二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太晚回去的,更不会让我娘担心的。”
楚二一听到石头这样说,当即有些失落的说道;“那,你便多加小心一点,莫要太晚回去,让你娘担心。等会我在过来看一下,若是你还在这里,那我便亲自送你回家。”
说完,那楚二便转身离开。
只不过离开时的背影,给人一种萧条和落寞般的感觉。
在楚二转身离开后,四周的村民拜纷纷议论的起来。
“两个苦命人啊!”
“可不是咋的,石头命苦,可楚二心苦啊!”
“说起来,石头也不容易,刚出生就碰上了漠北南侵,朝廷加税这事。当时的阿兰(石头母亲),刚生完石头没两天,一听到加税,连月子都来不及坐,就直接到地里帮忙。,好不容易把朝廷的税对付过去了,却因为刚生完孩子,在加上过度劳累,居然烙下了病根。到现在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要是前几年,他们家还有张大(石头父亲)。农时务农,闲时做工,在加上采些药材、山珍,日子勉强还算过去。”
“可谁知两年前,张大夜里上山采药材、山珍时,竟然被大虫所吃。最后连个尸骨都没有找到,从哪以后,这娘俩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
“虽然村里各家各户平常也会帮衬着些,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啊!”
“谁说不是呢!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要我说,其实最不容易的还是楚二。”
“是啊!想当初,阿兰烙下的病根,是楚二亲自去武威城里找的大夫,垫付的药钱。张大出去做工,也是楚二介绍的活计。即使是当初张大出事了,被大虫所吃,尸骨无存,楚二也是在怨自己。怨自己不应该喝酒,不应该酒后跟张大说什么“百年人参”之类的东西,要不然的话就不会”
“其实,石头娘俩也都明白,张大的死并不是楚二的错。而且他们娘俩,从来没有就怪过楚二。”
“石头娘俩不怪罪有什么用,这都几年了,楚二始终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是啊!要我说,楚二也是个苦心人。张大走了后,楚二更是天不亮就去帮石头耕地。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吃不吃的消,撑不撑得下去。”
“是啊!要是楚二在倒下了,那这两家可就真的惨了。”
周围的村民,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石头,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自己家过得也不怎么样,哪有力气去帮助别人?
而此时,独自在村口河边垂钓的石头,听到这些话,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顿时心中生出一阵酸楚。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楚二叔心中的愧疚,但就像刚才那些村民说的,他和母亲并没有责怪过楚二叔,而他父亲的死,其实也和大虫并没有关系。
其实,他父亲出事的那天晚上,曾经回过家,并不是像村民们传的那样直接去了后山。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夫亲面带严肃的将他叫了过去,将一块带有玉佩的小型粗布袋交给了他,并语重心长语他说道。
“石头,你记住,这玉佩,是我们张家家传宝物。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你死,也要保证玉佩的安全,你可明白。”
石头见父亲语气中透漏出严肃和庄重,好像是在交代着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当下便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父亲慢慢地打开了床头柜,从中拿出五六本书籍、一个小小的木盒还有一把长刀。
石头发现,那把刀,那个木盒,那几本书籍,表面都没有一丝的灰尘,看的出来,父亲应该是经常擦拭这些东西。
尤其是那把刀,石头发现,父亲在拿起那把刀的时候,眼神中居然闪现了火热的光芒。虽然那光芒只存在了片刻,下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但石头还是捕捉住了那一道光芒。
“看来这些东西,应该对父亲很重要。”石头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父亲对着这些东西,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将它们收入包裹交给了母亲。并对着母亲不舍的说道;
“阿兰,今天一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倘若在明日辰时之前我没有回来,你和石头便对外声称我被大虫所食。在这之前切不可在前去寻我,之后也不可在去找寻的今晚的一切。”
父亲说完,犹豫了好一会儿,好似在思考的什么事情一样。不多时就做出了决定,将包裹中的那几本书籍,拿到了母亲的面前,对着母亲说道;
“阿兰,我知道你不喜欢武功,更不喜欢江湖。但是这一次,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若回不来,希望你能教授石头武功,不要让我张家的家传武功失传。”
说完,父亲便一直盯着母亲,仿佛是在等着母亲的回答。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母亲开口了。
“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在母亲说完话后,父亲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拿起了他日常砍柴的那把柴刀,转身向门口走去。
母亲看到出来,父亲这一次的背影中,带着一丝萧索、一丝绝望,甚至还有一颗必死之心。
父亲刚出门口,母亲便哭着跑上前去抱住了他,父亲在被母亲抱住的那一瞬间,双眼稍稍有些失神。
但很快,夫亲就从失神状态中反映过来,瞬间便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转身看向母亲。
父亲发现,此时的母亲,不仅是哭的梨花带雨,那双平日里充满了希望、宽容、慈爱的双眼,现在竟然充满了无力、悲伤、不舍的情绪。
看到这样的眼神,父亲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他初入江湖的那一年,回到了他初见母亲的那一天。
记得那一天,眼前这个女人,还不是自己的妻子,那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在哭泣,眼神中也充满了无力、悲伤和不舍。
想到这里,父亲直接将母亲拥入怀中,背对着母亲十分郑重的说道;“阿兰,等我。”
而此时,依偎在父亲怀中的母亲,十分郑重的点了一下头,并用最坚定、最郑重的语气说道;“羽,我等你。”
父亲听到母亲的回答后,再度转身离去,不知过这一次,母亲在那背影中看到了希望。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便不断有村中的青壮向村外走去。这些人中或是有人前往田中侍弄土地,或是有人前往山上采集药材、山珍,或是有人去查看昨晚设下的陷阱。
刘老四今年五十有三,是石头村土生土长的村民,祖上三代都是猎户,自幼随父亲、祖父学习狩猎、捕猎的本事。
这一日,刘老四和其他人一样,天还没亮便早早的出来门,想去看看自己昨晚布置的陷阱收货如何。
可越往山上走,刘老四的心不知为何居然越来越慌。等他到地方一看,只发现地上一片凌乱。自己昨夜所布置的陷阱,居然被人给摧毁了。
再往前走几步,便看到地上一地的碎布条和血液,四周的树木仿佛被什么动物给压断了,而在原先陷阱的位置,竟然掉落着一把柴刀。
刘老四认识那把柴刀,那是张大家的柴刀。此时刘老四还在心里纳闷,“张大家的柴刀,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当刘老四,在度看向那断掉的大树时,发现那些大树上竟然多了一丝抓痕,那爪痕极像大虫的爪痕。
看到这里,刘老四的心里,突然间生出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突然间,父亲于昨晚被“大虫”所吃,这一消息很快便传的满村皆知。
也是从那天开始,母亲便按照父亲的嘱托,教他书籍上的武功。
到现在他修炼武功,已经有了两年时间了。
现在的石头不夸张的说,哪怕他遇上了大虫,就算他打不过,也可以独自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