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游纪》 第三十六章 大有来历

    “这……。”黄小毛似乎对这个问题也疑惑不解，半晌吞吞吐吐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记事起，我娘就是个瞎子，她也没对我说，她只说，要不是这双眼睛被黄老怪弄瞎，来一千个，一万个黄老怪，也不是他对手。”

    白小豆想了一会儿，暗道，是了，这黄老怪肯定是用不正当手段弄瞎他娘的眼睛。

    但这里面问题还有很多，他想了一会儿，忽然看了看黄小毛的头发，接着问道：“毛毛，从你记事起，你就住在黄土城吗？”

    “对啊……不过。”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疑惑道，“可我娘总是对我说，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娘总是说，终有一天，她要带我回家，可惜……可惜我再也没看见她了，哥哥，我好想我娘啊……。”

    黄小毛说到这里，忽然大哭了起来。

    白小豆见了，连忙哄道：“毛毛，哥哥一定带你回家，不过接下来，你要继续回答哥哥很多问题，哥哥才能带你回家。”

    “什么……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听娘说，我的家要比这里大千倍，要比这里美千倍，那里的人吹口气，就能把黄老怪吹死，就拿七星眼来说，这在我家里，只是一种小势功，还有大势功，比七星眼还厉害呢。”黄小毛兴奋道。

    “小势功，大势功？”白小豆第一次听说功法还有这样的区别，不由心下稍惊。

    顾名思义，这大势功肯定要比小势功厉害。

    想到这里，他连忙问道：“你娘有没有给你说你家在哪里？或者你家的名字？”

    黄小毛听了，想了半天，摇头道：“没有，我娘从来没对我说过。”

    白小豆皱了皱眉，这没线索就不好找了，他隐隐感觉，这黄小毛，只怕来历不简单，从头发看，就不像本地人，所以他旁敲侧击问黄小毛是否记事起就在黄土城，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七星眼这么厉害，在他家还只是小势功，难以想象，大势功会是什么样子？若自己能借此机缘，找shàng mén去，那造化就大了。

    当下暂且压住这些想法，继续问道：“毛毛，从你记事起，黄老怪就想尽各种办法问你娘要七星眼的功法吧，他都用过什么手段？”

    “哼。”黄小毛眼中再次喷出火来，“他的手段可多了，他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睡觉，还说要杀了我，拿这些要挟我娘，可我娘很聪明，她不但不服软，反过来以死要挟黄老怪，结果黄老怪一点办法都没。”

    “哦。”白小豆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娘走后，黄老怪不折磨你吗？”

    “嗯。”黄小毛沉吟了一下，“他就是天天问我要七星眼的功法，逼着我问他喊爹，有时候也会凶我，饿我一顿两顿，不过大多时候，他对我还可以，他找了很多小朋友，天天陪我捉迷藏，抓蚂蚁，可好玩了。”

    白小豆一听，就心下暗叹，好险恶的用心。

    怪不得这黄小毛十四岁了，心智还像七八岁，想来，自从他娘走后，七星眼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黄小毛身上，这黄老怪当然不希望他心智成熟，所以一直圈养他，玩小孩子的把戏，甚至哄他做儿子，为的就是想方设法从他嘴里掏出七星眼的功法。

    这些手段，细思极恐，八岁到十四岁，正是世界观形成的时候，可怜这黄小毛，活生生被黄老怪圈养成这样。

    好一点的是，黄小毛牢牢记住娘的话，竟然六年过去，都没把功法教给黄老怪。

    果然，只听黄小毛狠狠说道：“可是，我一想起娘的眼睛是他弄瞎的，我就恨他，我娘也说了，他不是我爹，他是个大坏蛋，我怎么可能会把七星眼教给他，再说教给他，他就会杀我，不过……不过现在我功法练成，他杀不了我了。”

    “可怜的孩子。”白小豆心下暗叹。

    他想了一会儿，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隐隐能猜出个大概。

    这娘俩肯定是有来历的人，不知什么原因到了黄土城，被黄老怪发现，看上了七星眼的功法，采用阴招弄瞎了黄小毛娘亲的眼睛，软硬兼施逼迫他娘交出功法，可惜一直没有得逞，黄小毛八岁那年，他娘又不明原因失踪，只留下黄小毛一人在黄老怪的魔爪下，说实话，这孩子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他正想着，便听黄小毛拍着手笑道：“可是哥哥你就不同了，虽然我娘说死也不能将七星眼教给别人，更不能教给大坏蛋，但是呢，你的铁布衫比我的七星眼厉害多了，这场交换就算被我娘知道了，她也不会责怪我，说不定还很高兴呢，所以我说，哥哥你是个大好人，没有像我娘说得那样杀了我。”

    白小豆终于明白，黄小毛为啥能把七星眼教给自己了，原来人家也许真的就不怕死，只是觉得自己很划算，娘亲不会责怪，才做这样的事。

    其实一想，这很合情理，眼见白小豆浑身不怕黄芒，这样的“结石病”连莫天裂看了都动心，何况黄小毛了，用他孩童的思维去想，这场交换大占便宜，娘亲当然不会责怪了。

    当下不由暗暗惭愧，你娘若是知道这场交换，要是她眼睛不瞎，我恐怕就没命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莫非这孩子真和我有缘？”

    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他再回黄土城了，这里面当然有私心，那就是黄小毛的来历，他隐隐感觉，这个来头很大，自己若能帮助他们找回这个失散儿童，嗯……要求不高，就随便奖励几种大势功，那都是不小的造化，只是苦于眼下没有任何线索。

    说到底，白小豆哪是什么造福苍生的人，没有私心让他干这些事，还不如老老实实去看星星，或者打上几遍白狮拳。

    甚至，一开始让这孩子跟自己一起去赴宴，也是看上他的绝技。

    但黄老怪的手段，很让他不齿，既不明智，也很恶心。

    私心说完了，再说点别的，白小豆要是一点同情心都没，那也不太现实，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人，说实话，着实也觉得这孩子又可爱又可怜。

    想到这里，他忽然蹲下身去，定定看着黄小毛，捏了捏他的脸蛋，轻声道：“毛毛，你以后不要再回黄土城了，就跟着哥哥吧，哥哥会教你很多道理，让你越来越聪明，你说这样好吗？”

    黄小毛也定定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他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在黄土城的东西，他觉得很陌生，但他也觉得这种东西似乎很可贵。

    顿了半天，他点了点头：“好吧，反正娘也不在黄土城了。”

    见他答应，白小豆又站起身来，仔细想了一会儿，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毛毛，你离开黄土城的时候，有没有给黄老怪说呢？”

    “嗯，我回城就是跟他打招呼的，因为我很久以前就不怕他了，他没有办法，说我做什么他都不拦着，让我给他说一声就行了。”黄小毛仰脸看着他。

    白小豆脸上浮起一丝冷笑，这黄老怪，也算奸成精了，恐怕这会儿，自己早被人跟上了。

    他稍微又想了一下，原来莫天裂先前都以为黄土城的城主是黄小毛，实际是被他手段吓怕，产生的误会，如此说来，他也不了解黄老怪。

    当下问道：“毛毛，你知道黄老怪修炼什么功法吗？”

    “嗯。”黄小毛想了想，“他的功法很……。”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夜空传来一阵桀桀的笑声：“白城主这是要去哪，看这大车大箱的，莫非也对莫疆主的寿宴感兴趣吗？”

    白小豆面色一沉，抬眼看去，却不见人影，他正疑惑，却听黄小毛道：“哥哥小心，这是黄老怪的声音。”

    四周巡逻的武士也被这笑声惊动，连莫天裂也从营帐里钻了出来，一脸迷惑。

    白小豆听了黄小毛所言，暗暗心惊，这黄老怪为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在那里。”又听黄小毛大叫一声，白小豆还没反应过来，他眼中已射出一道黄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