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豆眼睛一转,暗想活在当下,拉拢此人是眼前最要紧的,当下一拍大腿兴奋道:“先生所言真是至理名言啊,不瞒先生所说,白小豆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哀怜民生艰难,但为何弃文从武了呢?就是因为我领悟到一个真理,那就是枪杆子里……啊,刀把子里面出政权,所以白小豆毕生的目标就是一统天下,到时天下大治,才能拯救百姓于水火啊。”
他说着说着,似乎连自己都相信了,顿时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原来我竟然这么伟大,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就连旁边的李中听了,眼睛都瞪得老大,盯着白小豆看个不停,似乎重新认识了此人。
翠子悦闻言,目色一惊,看了白小豆半晌,叹道:“惭愧,惭愧,我一直当公子弃文从武,做了一城之主,只是为一己私利,没想到公子竟有如此远志,真让翠某汗颜。”
“先生真是误解我了,实话实说,我这个人从来……。”白小豆厚了厚脸,“我从来就没考虑过个人得失,别人可能觉得我虚伪,难道先生还不了解我吗?我父亲是一城之主,虽然穷乡僻壤,但吃穿不愁,更何况我只爱游山玩水,何等逍遥自在,要不是为了这个远大的志向,我干嘛要做什么破城主……哎,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翠子悦定定看着白小豆,半晌忽然道:“公子说得对,刀把子里面出政权,只要公子不嫌弃,翠某愿为天下苍生,尽平生所学,供公子驱使。”说着,就要跪下。
白小豆连忙上前扶起:“先生学富五车,胸怀苍生,既有济民之道,又有天下之略,白小豆若能得先生辅佐,何愁大业不成,嗯,我这就为先生设置一个官名……嗯,叫什么名好呢?”
白小豆踱起步子,半晌忽然立定:“对了,暂且先叫城管吧,以后若有一疆之地,先生就叫疆管,若能一统天下,先生就叫天管,翠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嗯,城管,疆管,天管……。”翠子悦沉吟了下,“不错,不错,公子只管勤修武学,民生就交给翠某,这城管的名字倒也恰当。”
白小豆听了,暗想正合我意,这才是城管应该干的事嘛。
当下看了李中一眼,打了个哈哈道:“李中啊,你知道吗,翠先生原来可是白石城的师爷,一直在家父身边做事二十年,他来这里,不是要抢你饭碗的,这点你放心,所以你的俸禄不变,其次,刚才你也听到我的志向了,小小黑云城并不是我平生之志,所以自今日起,你要和翠先生精诚合作,团结一致,如果你俩意见不统一的话……。”
“哎呀,城主大人言重了,我一定事事听从翠先生的吩咐。”李中不等他说完,就对着翠子悦弯腰行礼,“见过城管大人。”
这李中,也太会做人了吧,白小豆看得一愣,暗思此人,是不是真的要好好培养一下?
翠子悦稍微一想,便知道白小豆为什么说他在白父身边做师爷二十多年,当下也不点破,还手一礼道:“初来黑云城,好多事情还要向李师爷请教。”
李中道了个不敢,当下白小豆吩咐武士,去城中购置田宅,供翠子悦居住,翠子悦也不推辞,致谢告辞。
当晚,白小豆安排席宴,莫天裂,翠子悦,李中都在场,一番推杯交盏,莫天裂看这俩人,原来都是白小豆的师爷,也不为意,不过想着要和白小豆一块结伴拜师,不好驳他面子,于是也应付了一番。
席间,只听白小豆道:“莫大哥,翠先生带来家父书信,因此我明日要回白石城一趟,正好问家父要钱,本来想和你一块结伴,只是你我都去了,钱库就不太放心,思前想后,只好失陪几日,莫大哥留在我府上,我去去就回,有你在这,我一切放心。”
莫天裂听了,心中一动,暗思半晌,觉得白小豆倒真对他放心,果真是个有格局的人,反倒自己有些居狭,因此对他印象再次改观,当下道:“贤弟但去无妨,这黑云城万无一失。”
白小豆打了个哈哈:“若是有失,那也是小弟命中之劫,怨不得莫大哥。”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恨恨道,你这黑厮,跟你学个旋风腿都难,也好,明天我就去千丈岩找无名木制造jiǎ bì,为了“造福苍生”的远大志向,看我这次怎么坑你。
但白小豆哪里知道,他本是计划这般这般,但最后结果却是那般那般。
……
“阿二,我吩咐你打造的三口xiāng zǐ都安排下去了吗?”又是一处山涧险道上,白小豆带着阿二和十名武士,推着空车,一路走来。
“少爷放心,按照你给的图纸样式和颜色要求,都吩咐城中木匠动工了,不过少爷,你画的那三口xiāng zǐ真是惟妙惟肖,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画法,竟然画得跟真的一样,你要是去做画师,这天下的画师都要饿死了。”阿二想起他的小翠珠,心情大好。
白小豆撇了撇嘴:“你家少爷我是谁,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家翠珠画得跟真的一样,让你天天被窝里都能看见她。”
“少爷,那你赶快给我画一个啊,我送给她,她一定喜欢。”阿二兴奋了起来。
白小豆道:“这有何难?不过你赶快把我领到千丈岩,可别走错了路,如果此行顺利,回去我就给你画翠珠。”
“少爷放心,前面再走百里地就到了,不过这千丈岩全是石头,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紧挨着西地蜃雾,少爷去这地干嘛?”
“愣头小子问那么多干嘛,前面带路。”白小豆踢了阿二一脚。
一行人又行半日,逐渐出了密林,抬眼看去,前方竟然是一片碎石滩,地面光秃,当真是寸草不生,越向前走,碎石块越大,到最后竟三步一挡,五步一拦,全是挡路大石,早没了道路。
随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密林也早被大石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一行人犹如置身石林,四面左突右起,横迂竖回。
忽然,越过一块三人高的大石,一行人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前面已然无路,脚下便是万丈深渊,更奇异的是,深渊对面,极目处,但见茫茫浓雾,无穷无尽,犹如天幕。
这便是蜃雾吗?
白小豆看着对面奇异的天地景象,内心澎湃不已。
原来,不管是左右上下,这如同天幕般的蜃雾都看不到边,似有万里之广,目力所处,只见蜃雾滚滚做势,一时如苍龙吐纳,一时如翻天海啸,又一时如大漠尘暴,变化不定,人站在面前,简直如浩宇一沙,沧海一栗,那种卑微的压抑感,竟让人不敢抬起头来。
“少爷,这就是西地蜃雾了,听说万里云莱山,边界一圈全被这种蜃雾挡住,咱们脚下的深渊就是千丈岩了,你看看,这地全是石头,一根草都不生,咱来这种地方干嘛?”阿二打量着光秃秃的深渊,又看了看对面无边无际的蜃雾,胆颤心惊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蜃雾里到底有什么?蜃雾外面又是什么世界?白小豆也看得颤颤巍巍,想起傻孩子,不由大叹不已。
半晌回过神来,暗思此地地貌,正和《豆游纪》说得一致,也不知傻孩子怎么就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发现无名木,他想了半晌,叫武士取过绳子,绑缚腰间,就要下去。
阿二拦了半天,死活说要替自己下去,竟让白小豆也感动了一把。
“阿二,你知道我下去干什么?不要阻拦,你在上面好好拉稳绳子。”白小豆正色吩咐。
阿二只得作罢,眼巴巴地看着白小豆转过身子,开始下崖。
白小豆虽然从没有这种攀岩经历,但他修炼白狮拳,即便按标准定义,怎么说也是半个脉力武者,何况脉力分摊后,全身都有脉力,所以下潜过程,倒不费力。
抓手处,只见这千丈岩果真寸草不生,全是光滑的石壁,他下了百米,硬是连一个小石子都不曾跌落,因此自忖凡人无论如何也下不来,当下收起心思,按照《豆游纪》记载,仔细寻找无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