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游纪》 第十章 九纯之境

    “哦。”紫林上人神色一顿，“可惜什么，莫非小友通晓园艺之术，看出我这园林有什么不妥吗？”

    “不可说，不可说。”白小豆转过身来，继续坐了下来，捧茶在手。

    “呵呵，小友但说不妨。”紫林上人依旧一团笑意。

    白小豆暗思“来了”，当下行了一礼，再次起身，一派指点江山模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一边不断变幻指着园林各处，一边满口胡诌起来。

    其实这些地球上的道学经典，他只晓得几句，更不通园林之术，但又想这些经典是万物之理，谁听了都有不同理解，因此“指点”紫林上人，也说得过去。

    却说这紫林上人，竟不是个一般的脉力武者，他另有一番来历和见识，当下听了白小豆的话，开始不明所意，听到最后，竟然神色郑重，埋头陷入沉思之中。

    许久，白小豆戛然而止，却见紫林上人依旧在沉思，白小豆打了个咳，紫林上人回过神来，行了一礼道：“小友果然不同寻常，一语就道出我这园林不妥之处。”

    “啊。”这次轮到白小豆吃惊了，他暗思这家伙想到了什么，却见紫林上人站起身来，指着园林道：“刚才小友之言，字字珠玑，暗含至理，后来提到阴阳之道，你是说我这园林遮天蔽日，不见阳光，所以集聚阴气，阴阳不调吗？”

    “啊。”白小豆听他这么说，连忙顺过话头，“上人果然是高人，一点就透，晚辈生平不爱习武，只读杂书，略通望气之术，以我观之，此处十日之内，必有刀兵血灾。”

    “哦。”紫林上人看了白小豆一眼，将信将疑，缓缓坐下道，“这从何说起？”

    “我以望气之术加上此行之事，两下推敲，这场刀兵血灾不可避免，城主只能应对。”

    紫林上人道：“小友说来听听。”

    白小豆当下毫无虚言，将戴云和白父商议之事，尽盘托出。

    末了，只见他一副纠结神色：“难，难，难，家父生平不喜争斗，更与上人有一面之故，此番却被黑云城主威胁，家父夹在中间好生为难，特让晚辈前来上人这里，找个主意。”

    紫林上人脸色早变了，听白小说完，正要作色，却忽然看了他一眼，收势笑道：“呵呵，小友果然趣人，想来心中已有沟壑。”

    白小豆先打了个哈哈，却忽然顿住，一字一句正色道：“上人难道不明白眼前情势吗？其实该为难的，正是你。”说着，再次自顾品起茶来。

    紫林上人神色一震，细思半晌，不由皱起眉头。

    是啊，站在紫林上人的立场考虑下，两家联盟打你一家，人家主动，你被动，甚至话都说到明处了，白家的处境最多是个帮凶，说不定还有战果，而你紫林上人的处境却岌岌可危了。

    “嘿嘿。”紫林上人冷笑了一声，回头看着白小豆，“小友既然以实情告知，莫非是来下战书的吗？”

    白小豆打了个咕咚，咽下一口茶，“上人说哪里话？晚辈虽然不才，家父却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晚辈武学修为更是一塌糊涂，来上人这里下战书，不是送死吗？”

    紫林上人不答话，听他继续。

    白小豆正了正色道：“那黑云城主是个什么人，只看他四个儿子的名字就晓得了，家父怎肯与虎谋皮，所以来上人这里，正是另有沟壑。”

    紫林上人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顿。

    白小豆见状，继续道：“上人想来已经明白晚辈的意思了，其实上人已经别无选择，家父派晚辈来这里，正是表明诚意。”

    紫林上人细思半晌，忽然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此事看似凶险，其实却是一桩好买卖。”白小豆自顾细品茶尖，若有若无地说道。

    “果然好买卖，只是这细节……。”

    “上人不用思虑，其中细节，晚辈已计议停当，只需如此如此……。”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简直手到擒来。”

    “到时，还望前辈和家父辛苦……。”

    “这是自然……哎，对了，那我这园林？”

    “所谓阴极生阳，阳极生阴，上人这园林，以阴聚气，暗中生阳，简直就是一方宝地啊，晚辈见了，竟流连忘返，只想在此多住几日。”

    “哈哈，和小友说话，真是痛快，那就委屈小友在此暂住几日，只等令尊和黑云匹夫杀到了。”

    ……

    一连三日，白小豆都在紫林上人的城主府住了下来，期间当着紫林上人的面，吩咐两个武士赶回白石城，对白父传达“一切妥当”四个字，然后每日上午他只在房中继续修炼白狮拳，下午和紫林上人在园林中喝茶聊天。

    每每白小豆搬出《豆游纪》中记载的所见所闻信口胡扯，都能引得紫林上人一阵惊羡：“想不到小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

    期间白小豆再次不厌其烦地问起“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的话题，引得紫林上人哈哈大笑。

    “不瞒小友，家师乃是一疆之主，在云莱山脉中部，与此地相去有数千里之遥，若说这世上真有仙人，家师的手段也算是了。”紫林上人说到这里，微微得意。

    “哦，这话从何说起？”白小豆听这意思，紫林上人似乎对仙人另有一番认识，连忙正色问道。

    “嗯。”紫林上人沉吟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什么，半晌露出一种非常疑惑的神色道，“我数年前拜在家师门下，有一次曾和家师一起出趟远门，开始走了两日，渐渐家师觉得太慢，竟然携着我飞离地面，踏入半空之中，顺风而行，足足飞了半日，一刻都不曾着地，直到现在想起来，犹觉得是在梦中，这般手段，你说算不算仙人？”

    “踏入半空，顺风而行，还飞了半日？”白小豆暗吃一惊，这是他第二次听说疆主的手段，第一次他听白父说到一个疆主，居然二百多岁，而且相貌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紫林上人似乎依旧在思索，半晌又道：“后来我便央求家师教我这种手段，可家师说，不是他不愿意教，只是我的武学修为太低，学不得这种本事，我便问家师，修为到什么程度可以学，家师说，只有力府聚气达到九纯之境，还要用疆主令将力府之气提炼成液态，才逐渐能学这些手段。”

    “九纯之境？那是一种什么境界？”白小豆听得云里雾里。

    紫林上人看了他一眼，半晌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事情只有疆主知道，想来你并不通晓，你父亲也不曾对你说过吧。”

    白小豆想了想，摇头道：“我从没听家父说过什么九纯之境。”

    紫林上人道：“其实这是一种明确划分武者修为高低的标准，只有疆主才知道，因为他们有一种手段，能用力府之液炼化出一种试脉石，武者只要调动自己最大限度的力府之气，转化为脉力，全力一击，打到试脉石上，根据破坏力，这试脉石就能推算出武者的脉力大小，然后折算成力府之气的纯度，毕竟纯度越高，说明力府之气越多，脉力就越大，破坏力也就越大。”

    “哦，原来是这样。”白小豆暗暗点头，这是一种反推的算法。

    “九纯之境是力府聚气的极限，我听家师说，这也是人的极限，到了这种程度，力府就装不下气了，即便用城主令提纯也无用，所以修为就停滞了，除非用疆主令提纯，力府之气会变成力府之液，纯度才能继续提升，脉力武者才能继续修炼下去。”紫林上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