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道以符文作为战斗手段,可以将各式神通容纳在一枚小小的符纸中,与阵道相比,更受低阶修行者喜爱。不仅携带方便,还易于操作。你想,交战的时候突然掏出一把符文,岂不是能极大的震慑对方?于是乎,一门全新的职业就此诞生——符师。
符师的战力不一定高,但制符的水平,绝对不差!
想要成为符师,需要大量的练习,最基础的就是画符,在符纸上刻印灵纹。
白止将灵力聚集到指尖,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灵纹,只维持了片刻时间,光芒就尽数消散。
这只是初次尝试,他也不气馁,毕竟符师都是从符纸上开始练习的,等到了一定造诣,才能够在空中画出灵纹来。
据白止所知,第一次就能在空中画出完整符文的人,数千年内也就寥寥几人,都是人族天骄般的人物。最近的一个,就是十大圣人中的符圣。
白止很有信心,凭自己的天赋,哪怕比不过符圣,也不会差太多。至少经过不断练习,也能成功。
他调整了下力度,将灵力加大一倍,缓缓地在空中拖出一条清晰的痕迹来,比第一次好了许多。只是仍旧如烟花般,转瞬即逝。
白止低头沉思:我对灵力的操控已经十分熟练,那么,问题出在哪里?难道要顺应天地大势,才能成功?
空气中看似无形无质,却又暗含天地至理,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灵纹。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天地灵气。
白止闭上双眼,凭着超乎常人的灵魂力量,感知天地灵气的流动,然后伸出手来,在空中轻轻划出一道灵纹。这道灵纹,光芒比之前两道更加黯淡,歪歪扭扭,明灭不定,好似下一刻就会消失,但又固执的在空中摇摆,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消散。
白止心中振奋,面上却是毫无表情,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冥想了足足半刻钟后,只见他指尖缠绕灵力,在空中连连划动,忽而向上,时而向下,陡然一转又偏向右边,运动轨迹飘忽不定,形成的符文也形状怪异,不堪入目。
“呼,总算能保持住形状了。”白止长出一口气,正对着那枚符文。符文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艘小船,在风浪中上下起伏。
白止心底盘算一番,然后开始画空间符文。以他的水平,不可能分毫不差、完整的复制出来。他要做的,只是将基本轮廓画出来,把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统统去掉。虽然算不上完整的符文,但起码保留了最最基本的功能。
应该能行,是吧?对此,白止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依仗的是自己的天资,有些人肯定十分在乎,不想他就这么死掉。
你看,天河海上暗藏杀机,他还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这其中,定然有凌天城的保护。
白止做事十分认真,哪怕万分笃定,自己顶多是有惊无险,他仍一遍一遍反复推敲,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精神力消耗得七七八八,这才停下。
他望着手中符文,暗暗叹气,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可最终的成果,与原物相比,只有三分神韵,七分相似。
看来,大道三千各有玄妙,不能小觑任何一个。
至此,他已经在这个地方耽搁了大半天,也不知外界如何了?
白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成果,补进法阵中。那符文一进法阵,就像一滴水滴进油锅中,只见法阵陡然运转起来,不停地剧烈运动。然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法阵射出一道金光,将他一卷,消失不见。
白止即使有过两次传送的经验,这回依旧与大地,面对面亲密接触,甚至比前两回更惨,啃了一嘴泥。
这一回,白止清楚的明白了阵法的重要性。一个小小的误差,就使整个传送过程变得危险万分。
“呸呸。”他吐出满嘴泥,刚站起身来,打算看看周围环境,就听耳边传来杂乱而急促的声音。
“新人啊,欢迎来到第二关考验,祝你旅途愉快!”
“我出二筒……”
“嘘,小点声。”
白止还没反应过来,那声音陡然消失,然后空中就传来硬物破空的呼啸声。
“可恶!”白止大骂一声,身子轻轻一扭,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袭击。他回头一看,就见面前斜插着一把短匕,只露出一小截,剑柄处闪着幽幽寒光。
白止心头一跳,若是挨上一下,必定皮开肉绽,血溅三尺。他环视一圈,尽是浓浓迷雾,视线受阻,只能看到丈许范围内的景物。
他正暗暗纳闷,忽然间四面八方,呼啸声大作。
白止头皮发麻,立即飞身而出,几乎脚不沾地,右边跑去。根据声音判断,那边的攻击最少。
迎面两柄长剑穿过迷雾,疾奔白止面门而来。
白止脚步不停,微微侧身避开长剑,然后弯腰躲开身后袭来的长枪,顺势前扑,右手抓住枪杆,绕腰一圈甩出,瞬间加速来到左手,只见一点寒芒划破雾气,将袭来的暗器统统打落。
白止闲来无事,也曾跟巧儿学过两手武艺,只是他怕苦嫌累,只学到点皮毛,但也远远强过大多数凡间武艺。
他正自得意忘形,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挺立于迷雾中,颇有两分傲世天下的气概。只是,下一刻他就原形毕露,手慌脚乱,左支右绌,英雄气概尽失,将手中长枪一丢,在地上滚来滚去。
…
当闯过重重杀机,找到那个隐藏在迷雾深处的传送阵时,白止喜极而泣,居然克服了对传送阵的敬畏,义无反顾地,一头冲进去。
白止眼前金光一闪,接着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感,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有了前一此的教训,他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没危险?
“嘶……好痛痛……”白止紧绷的神经刚刚放松下来,便觉一股钻心刺痛袭上脑门儿。他倒吸一口冷气,因为用力过猛,牵动嘴角伤口,顿时疼痛难耐,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去他奶奶的!什么fú wù态度?我要举报!连休息时间都不给!”
锻体一重的体术,真的不够用。虽然他能感知到暗器的方向,及时做出准确的判断,定好最正确的应对方案,可他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
白止心有余悸的同时,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好好练练体术。
“幸好没有抹毒药。”他望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右手臂,感受着臀部火辣辣的刺痛,不由得笑出声来,“如果有毒,恐怕还要难看。”
师父给的东西,他现在用不了,可谓是一贫如洗。这种情况下,他只好在衣袖上撕下几条布料,简单处理下伤口。在这期间,他不时打量四周。周围依旧是重重迷雾,视野有限,不仅看不到任何东西,耳中也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一个提示都没有。
难道凌天城的人,都喜欢偷奸耍滑?简直岂有此理!
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怎样才算通关,出口在哪里?望着眼前迷雾,白止深感头疼。一连两次考验,都跟感知有关,他的心力损耗极大,若不是他的神魂比一般人强大,恐怕早就倒下了。
休息了片刻,白止迈开脚步,走进迷雾中。这一步跨出,就像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中。他只觉眼前画面一变,周身的雾气如潮水般退去,消失的干干净净,露出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甚至能感受到拂面而过的微风,闻得到空山新雨后的泥土香味,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甚至还能清晰看见,远处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天星草,在随风起伏。
一切都这么真实,仿佛早就存在,只是被迷雾遮掩住了而已。
白止弯腰,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心,细细观察。湿润的泥土有股特有的清香味,和记忆中的很像,如出一辙。
这就是自己几年来,魂牵梦萦的地方啊!
白止苦涩一笑,他可不相信,自己一脚就能跨过幻羽山脉,从凌天城回到儿时的家。毕竟,真正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很少很少。自己从没说出去,师父更不可能。毕竟,自己几次三番想回去看一看,都被师父阻拦下来。如今,又岂会让我轻易回去?
眼前的一切,再真实,也不过是幻象罢了。
哪怕心中清楚,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迈开双腿,向着那片天星草,大步走去。
天星草是一种低阶灵草,在夜晚能发出淡淡的幽光,就如同天上繁星一般,因而得名,多用作观赏性植物。
白止脑中想到的却是一个小男孩,正手捧着一枚黑色药丸,喃喃道:“虽然有点苦,却有安魂静心的功效……”
这么一想,白止反而安静下来,好像那片天星草,真有安魂静心的功效。
他跨过一条小河,绕过天星草,在一棵大树下停留片刻,然后爬上山坡,放眼望去,一个山谷陡然出现在眼前。
山谷的位置十分隐蔽,不仔细搜索,根本发现不了。
白止呆了呆,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下去,穿过几片花树,在树林掩映间,找到了那间木屋,以及那个瘦小的男孩儿。
他的眼眶忽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