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霍扬和慕容博在林中商定好了,并肩朝山腰上走去。一边走着,霍扬把“小虎子”的身世简单向慕容博介绍了一下。
原来小虎子还真有一个爷爷,不过倒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世外高人,而是一个普通的打柴老汉。那老汉打了一辈子光棍,无儿无女,小虎子其实是他从洛阳城里捡回来的弃婴。
爷孙俩本来住在山腰上的一间草棚里。老汉过世不久,小虎子就被独乐园招去做了柴童。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草棚外面。只见那间草棚以茅草作顶,下面四根木桩支着,周围挂着草帘,连个墙壁都没有。
慕容博见草棚如此简陋,大概想到“这里曾是一代大贤隐居之所”吧,着实慨叹了一番。霍扬听了又是一阵偷笑。
慕容博不客气地坐到草榻上,问霍扬:“小兄弟,你爷爷……霍老先生可会武功?”
“他啊……他一点武功也不会!”霍扬强忍着笑意说。
“有一天,我在洛阳城里被一个叫花子打了,回来就跟我爷爷说:你老人家这么厉害,能知道前一百年,后一百年的事情,可是你孙子被人打破了头,你却不能给他出气。哎,我这个孙子当得,真的好气啊!”
慕容博含笑说道:“洛阳正是丐帮总舵的所在。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虽说时常倚多为胜,其中也不乏一二高手,老先生纵使武功再高,也未必敢开罪他们。”
霍扬说:“对对对,我爷爷也这么说过。我爷爷还说,武功再高,一次也就打倒一二十人,但是他却有一次打倒千人万人的本事,可惜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施展。我总说他在吹牛呢……”
“你错了!”慕容博摆手叹道,“霍老先生当是精通兵法韬略的一代大贤,确有打倒千人万人的本事,只可惜老夫缘份浅溥,不能当面向他请益。唉……可惜,可惜,可惜!”
霍扬心中暗笑:“慕容先生,不如你现在就教我武功?”
慕容博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好。小兄弟,我看你筋骨还算结实,最好从拳法练起。我先教你一套‘少林长拳’如何?”
霍扬早听过“少林长拳”,大概知道这是一种偏向外门的武功,并不能用来修炼内力,于是故意歪着脑袋说:“‘少林长拳’厉害吗?”
“这是一门较为基础的拳脚功夫……”
霍扬说:“那算了!还有别的吗?”
“‘罗汉拳’如何?”
“‘罗汉拳’厉害吗?”
“要视修为而定……”
“……可是我还没有修过啊,还是算了吧!慕容先生,有没有更厉害的功夫教我?对了,我听卖膏药的李二狗说,你们慕容家有一门神奇的功夫叫‘斗转星移’,可以把别人的招式打回去,还有个名堂,叫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学了这门功夫,碰见再厉害的人都不怕。你能把这门功夫教给我吗?”
慕容博面色一沉:“‘斗转星移’是我慕容氏家传武学,不便传与外姓之人……”
霍扬暗叫一声可惜,嘴上叹了口气:“那算了,我不能改姓的,不然将来见了爷爷,爷爷会骂死我……”
慕容博面色转缓,说道:“小兄弟,纵使老夫肯传你‘斗转星移’,也未必于你有利。以实而论,‘斗转星移’固然精妙,然则遇到内力远强于自己的对手,贸然施展的话,定会遭到反噬,如此一来,相当于合二人之力击打自身。小兄弟目前毫无内力根基,学了也是有害无益,不如不学。”
霍扬这才知道“斗转星移”是不能随便用的,这一点,连《天龙八部》的小说里也没有明确说明。可能是这部“资料片”为了保证世界的严谨,才做出了这样的设定。
当下故意作出失望的样子:“慕容先生,你除了家传武学就没有别的厉害功夫吗?”
慕容博不悦道:“谁说老夫除了家传武学就没有别的厉害功夫?我这便教你一门厉害功夫。你听好了,它便叫做‘小无相功’,乃是源出道家的精奥武学!”
——“小无相功”?
——这不是逍遥派的内功心法吗?
在《天龙八部》里,会“小无相功”的基本都是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像吐蕃国师鸠摩智,就曾以“小无相功”在少林寺大展神威,打得一众少林高僧无力还手。
对霍扬这个毫无内力基础的菜鸟来说,“小无相功”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门心法,因为学了“小无相功”,再学很多内门绝学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霍扬没想到这么快就从慕容博身上套出如此厉害的一门功法,不禁心生狂喜。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于是他装出一副无知的模样,还故意把武功名字说错了:“慕容先生,你说的这个‘小相公’到底有多厉害?”
慕容博似乎不屑纠正霍扬的错误,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人有奇经八脉,正经十二脉,‘小无相功’以十二正经中的手少阴心经为主。凡天下掌法指法,只要用得手少阴心经者,均可以‘小无相功’为基础运使。你看——”
说到这时,慕容博忽把一对中指相对,凌空向前一顶,只听噗的一声,对面一棵半抱粗的槐树上突然冒出青烟,把树皮烧出了碗口大小的一片焦黑。
“这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无相劫指’!”
慕容博一边说着,把手势一变,右手如拈花一般,不紧不慢地向前一弹。再看前方树上,那片焦黑竟簌簌地化为炭粉,露出了内里的白色树干。
“这一招便是‘拈花指’,也是一门少林绝技!”
慕容博把手收回袖中,回头看向霍扬说:“千百年来,能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十门以上的高僧寥寥无几,老夫却能以‘小无相功’施展七十二绝技中的全部掌法和指法,威力均不在少林内功之下。你说这门功夫厉害吗?”
霍扬看着被慕容博生生凿出一个深洞的槐树,由衷地点头赞道:“厉害,厉害,厉害极了……”
“我以‘小无相功’,换小兄弟帮我做一件事,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不过,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我除了砍柴,什么也不会……”
慕容博拈须而笑:“小兄弟不必多虑。等你‘小无相功’略有所成,我再教你一样厉害功夫,做这件事情便易如反掌了……”
“好!最好再教我这个‘摘花指’。”霍扬又故意把武功名字说错。
“……呵呵。我先把整篇《小无相心法》教给你,你要牢牢记住,以便日后勤加习练。你听好了……”
当下慕容博就把“小无相功”行功口诀给霍扬念了一遍。
霍扬在21世纪上大学时学的是古汉语专业,略通古文,不过对古代武术却是一窍不通,中医的经络脉位也是知之甚少,根本听不懂慕容博念的是什么鬼东西。由于不懂,想要背诵就难上加难了,通篇千余字的口诀,他听了一遍下来,只记住了寥寥数字。
慕容博见此,很有耐心地给他念了一遍又一遍。
眼看日头西斜,霍扬终于勉强把这一篇千字文勉强记了下来。
慕容博又把《小无相功心法》逐字逐句解释了数遍,直到霍扬大概理解了。
就在这时,伊娃的声音再度响起:“任务完成得很好。我已经为你收录了《小无相功心法》……”
“好!”霍扬下意识地说出了声来。
慕容博讶道:“好什么?”
霍扬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就打了个哈哈说:“没什么!慕容先生,我突然有点头疼——我这人从小就有个毛病,一背书就头疼。我先进去睡上一会儿,等头不疼了再开始练功吧。你请自便!”
一边说着,掀开帘子钻进草棚,扑在了草榻上。接着偷眼看着棚外的慕容博。
只见慕容博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孺子不可教也!”说罢起身独自下山去了。
看到慕容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霍扬笑得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