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城四大长老杀气腾腾直冲了过来。
斗云破却仍旧似醒非醒,只是一口口或吞或吸,对许清茶送来的阵阵清风,那是来者不拒、大快朵颐。
许清茶却忽然双眼一睁,已直望向了他道:“斗云破,诔江月、诔西风、祝余欢、石弹子四人联手,普天下能够胜过的,恐怕屈指可数,他们如今一体来杀你,你当真不怕么?”
“怕,为何非要不怕?”
“呵呵,既然怕,何不早做筹谋?”
“世事变化,从来自古不由人,他们要杀,却也未必能够真杀的了?”
许清茶双眼直看着斗云破道:“你当真如此视我琼花城十长老为无物么?”
“斗云破岂敢,只是普天田四海无处不有清茶在,只是有人偏偏不去饮茶,却去饮酒,饮毒,饮愁,饮恨,饮妒,那却也全然由他一人做主而已。”
许清茶一双大袖一阵刷啦啦作响,微微笑道:“清茶隽永,似有若无,有人明明饮了,却不如不饮,却还要shā rén,你待如何?”
斗云破摇头笑笑:“既然可以饮下酒、愁、妒、恨,那也一定能够饮下当头棒喝。”
诔江月、石弹子四大长老眨眼已然杀到,斗云破却微微一笑,只是在空中慢慢的画了一道横,指头一挑又已划出一道竖来,简简单单一个十字,已平平用力一掌推了出去。
“黄阳当万,一个十字,是帝王亞纹,是救苦卍纹,是血魔卐纹,你们,心声里究竟转的是哪一纹!”
空中一个十字,眨眼已化作一丈见方,团团乱转中,忽而顺转,忽而逆转,陡然如大日放光明,已然凭空的生出了无数纹路来。
那漫天纹路迎风就涨,奇快无比,眨眼已直印在了四大长老心头。
四个长老都是闷吼一声,如遭雷劈一般,已气喘吁吁的直向后跌了出去。
许清茶瞪大了眼睛看着斗云破,终于失声道:“这,这是穷通福厄掌,你、你竟然已修成了如此神通?”
斗云破摇摇头:“我的穷通福厄掌早已大大不同了,今日就更加不同了。”
“不错,”许清茶仍旧满脸惊愕的点点头,“你连铁笔翁两兄弟一生精华的十字纹都已然领悟贯通,随手运用变化,那自然是大大不同了。”
斗云破仍旧摇摇头:“领悟别人的,终究不过是一个奴才,这十字纹有了我的一点心声在,直到今天才终于大放光明,以后千秋万代,但要人族繁衍,再离不开这十字纹了。”
石弹子突然哎呦一声,已摸着脑袋一阵呲牙咧嘴的大叫道:“我说,究竟在搞什么鬼,怎得突然如此难受?不好玩,不好玩。”
赭黄泥却面如死灰一般,摇摇头低声道:“斗云破斗少侠,只用一掌,就胜过了咱们琼花城四大长老,唉,我们输了。”
“你们没输,”斗云破一笑,看着许清茶道,“他们食古不化,消化不良,好好的一盏清茶偏偏吃出来酸甜苦辣、杀伐仇恨来,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来是因为许长老的茶好,去也是因为铁笔翁的字好,从头到尾,其实于我毫不相干的。”
许清茶一笑:“借力打力,顺其自然,斗云破,老头子服你了,天下只有你斗云破一个人喝茶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喝茶,再喝不出其他味道来,呵呵,你看看这些不肖子孙,各个自作聪明,却又都喝出了什么来了?”
长街上的杀声虽然早已停了,可猩红的血泊却蔓延开来,看的一片触目惊心。
“心中有恨,喝茶也是毒啊,斗云破,你没毛病。”许清茶喟然一叹,已向斗云破躬身直拜了下去。
赭黄泥摇头笑笑:“唉,早认输该有多好,二位贤夫妇请,天地无关,琼花城无德无能,再不敢据为己有了。”
斗云破搂着幽蓝一笑,两人已随赭黄泥一路去了。
眼看斗云破走的再不见人影了,诔江月却忽然全身一哆嗦,已然直抽着冷气坐倒了下来:“厉害啊厉害,这穷通福厄掌果然霸道狠绝,你们看,我眼睛中一条两条十条,全身命运之纹,哎呀,似乎这一身是注定了要倒霉无聊个没完没了了,不看不看,不能看!”
诔江月冲在了最前面,中掌却是最深,他越强令自己不去看,却就越发的忍不住仔细钻研起这命运之纹来。
“难道老子当真就如此寡淡的过活一生?”诔江月心中一阵不甘,那阵寂寞一时间忍无可忍,已是一阵凄苦悲凉,不由已将心力催谷至极,发誓要于命运之纹中生生在另辟出一条捷径出来。
“老三,你这样耗费无穷心血,最后还不是一死百了,何必管他?”许清茶看诔江月双目一阵血红,不由摇头直叹道。
诔江月一声大吼,双眼中果然一阵清明潇洒,可随即却已变的更加血红了几分,连连咬牙启齿道:“不不不,人生有无数可能,万一可以天下无敌呢?万一可以娶尽娇妻美妾呢?万一,万一可以永世不死呢?”
诔江月双眼中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光彩来,竟似乎着魔一般,身子竟然一阵明灭虚实不定。
“大哥!”诔西风看的直吓了一跳,慌忙来拽诔江月时,却呲啦一阵声响,竟然摸了一个空,这一下,更加吓的魂不附体起来。
“二哥!”诔西风看着许清茶,竟似急哭了一般。
许清茶摇摇头:“江月已完全坠入另一重境界了,看得到,听得见,只是万万阻挠不得,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否则他自己造的空间,没有人能够再动摇的他了。”
“那,那要多长时间?”
“命运之变,或者一瞬间就钻研的透彻了,或者······”许清茶突然一阵失声。
“或者怎么样?”诔西风却急忙问道。
许清茶望着隐现不定,若有若无的诔江月,沉声道:“或许,真的可以永生不死,只是活在他自己的空间罢了。”
诔江月忽然仰天一笑,他眼中的血色纹路突然一边,其中一条主脉一变已生出了十几条次支脉来,其中的一个次支脉一变,却又生出数十条更细碎的支脉来。
这支脉不断派生繁衍,霎时间,已然密密麻麻犹如浩瀚星辰一般数不胜数了。
许清茶一阵凝视,已不由道:“这样无数可能的命运,究竟真的能够推测出最好的命运来么?就是可以,又在几千几万年后呢?唉,穷究最好几乎无异于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