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天全身血红如屠夫一般,狰狞吼道:“魔太子,我断你右臂左耳,你可悔么?”
玉勾连脑海里只有那一个个慷慨悲歌中直飞起来的头颅,竟然不觉的自己有一丝的痛楚,只是摇头道:“这个魔太子,我不做,我不做。”
“好!”不问天一下狂吼,双手一分一错,已然犹如钢刀掠过了一般,玉勾连双腿齐膝直飞而出,人已在一片血泊中直跌坐了下来。
“玉雕栏,你要成魔,心中一定是再无破绽了!”不问天抬着血淋淋的双手直向玉雕栏大吼道。
玉雕栏人在马上,轻轻一下晃动,咔擦一声,五根指头竟然已直戳入了坐骑脖颈中。骏马一声长嘶,已然直痛的跳了起来。
“畜生!”玉雕栏凌空一踢,骏马一声悲鸣,早被踢出了数百丈外。
“玉雕栏,你看清楚了,你是绝无破绽的!”噗嗤一声,玉勾连一条左臂又已被直削了下来。
一道道鲜血直染的玉勾连浑身寒侵彻骨,冠玉似的面孔上已然一片铁青死灰,“你不做江山万里的太子,可悔么?”
玉勾连全身一阵阵颤抖摇晃,紧闭的双目中却仍旧泪水晶莹:“魔太子,我不做,绝不做。”
“好,很好,看来那魔是全无破绽了,魔太子,你大好年华白白而死,可悔么?”不问天血淋淋的手上一点一滴的热血直滴落了下来,缓缓按在了玉勾连的头顶上。
玉勾连此时的脑海里仍旧全是一颗颗死而无憾的头颅,仍旧是一双双圆睁着双眼的首级,一声大笑,却似乎终于要解脱一般快活似得,已然直昂起了头颅。
“好!”不问天同是一声大笑,手掌微微向上一抬,却已用起了全部力道狠狠直向下按了下去。
“慢!”玉雕栏身子一下踉跄,终于大吼了出来。
不问天双手仍旧平平的按在了玉勾连的头顶,双目上鲜血涔涔而下,虎虎直瞪视着玉雕栏一声无语。
玉雕栏双目中却似乎是无喜无悲一般,突然呵呵一阵冷笑,已连连点头道:“好,很好,不问天,老夫多谢你了,哈哈,老夫最后一丝破绽终于是让你补足了,哈哈哈哈,从今日之后,天底下,再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我玉雕栏了,哈哈!”
玉雕栏一声大笑,身上代表白玉城主的锦绣长袍已然被撕的粉碎,满头长发漫天飞扬开来,双目中已然再没有了一丝人的情绪,嘴角只是一声凄凄冷笑,竟然看也不看一眼玉勾连,一转身,却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问天直到再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玉雕栏的气息,这才长舒一口气,已是软软的跌倒了过去。
玉雕栏一走,那三千死士却犹如无魂了一般,一阵纷乱,竟然没头苍蝇一般片刻间走的一个不留了,只是却没有一个再回到白玉城,那个方向似乎藏了无穷可怖的mó yù一般,三千人竟然没有一个不是远远的避开了那个方向。
一霎时,整个大地一片干干净净的,若不是鲜血头颅,天高云淡,风吹草偃,多秀丽的一片江山。
不问天、斗云破每一个都像是昏死了过去一般,连气息都已若有若无,只有玉勾连突然轻轻一笑,已然睁开了眼睛,望着空寂寥寥的虚空喃喃道:“我究竟是对还是错?若非我,父亲是否根本不会成魔的?我究竟该怎么做?或许父亲本来就是对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魔国,血腥蛊惑无处不在,可人人都避而不谈血腥,似乎不谈就是高尚,就是真的没有了,呵呵,是真的,还是假的?”
玉勾连身体颤抖着一阵摇晃,却强自支撑着不去倒下,他只是想要好好看个清楚。
“我要看个明白,看个明白!”眼睛一下下就要闭上了,可玉勾连只是撑着,撑着,撑的目呲欲裂,滴血可见。
“痴儿,你还想要看什么?”朦朦胧胧中,一个同样残废的人忽然笑着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
“我要看清楚对和错,总要死个明白。”
残废的人笑着坐了下来,看着玉勾连道:“要看清楚么?你用什么看?”
玉勾连双眼血腥模糊一片,朦胧的几乎看不到一点事物,却仍旧强撑着笑道:“用血肉,用精魂,可以么?”
“血肉?哪一处的血肉精魂,你的手臂已经没了。”
“对,我的手臂没了。”
“你的双腿也没了。”
“不错,我的双腿也没了。”
“你的耳朵也不见了一个。”
“是啊,飞起来,丢了,不知道在哪里了。”
“是啊,那么用如此残缺的血肉、精魂,你又要看清楚什么?你看到的又究竟有几分对几分错?”
玉勾连呆呆的痴想着:“我如此残缺不全,我所想的我所证明的,究竟有多少对,有多少错?”
“如此残缺,还要拼命去想,去推论,去证明么?”
玉勾连忽然一阵大笑:“即便完好无损,那也只不过是一叶障目、坐井观天,又何曾真正能够推论出什么来,好的,骗自己百年,不好的,骗自己两天三天,仍旧还要再想再证,呵呵,我这几十斤血肉又究竟又再推论什么,难道真的一切不过痴人梦中犹说梦么?不想了,不想了!”
“一切推论都放下的时候,是什么?”
“是空!”
“不对,可是很接近了。”
“是啊,空也是我这血肉推想出来的,呵呵,不错,不是空。”
“那是什么?说说看啊。”
“好傻啊你,不用血肉去推论,又怎么可以用血肉来诉说,哈哈,这具血肉竟然骗我如此多时候。”
那人摇摇头:“他们可没有骗你。”
玉勾连点点头,已然直笑了起来:“不错,他们辛辛苦苦借我来用,我一味依赖而全凭他们来听、来看、来记录,竟然再懒得自己动手了。”
“好啊,推开这一切血肉做的仪器,自己动手来看看啊。”
玉勾连点头一笑,已然一跃而起,笑道:“走吧。”
“恭请城主出城。”那残废的人恭敬行礼道。
玉勾连摇摇头,却早已无影无踪,再不见一丝音声形象了。
一大清早,一个黑衣大汉便背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直向城中闯了进来。
偌大的一座白玉城却像是乱了窝的蜂群一样,再没有人理会这两个形色匆匆的人,两个人一路走到了一处酒舍,黑衣大汉已直叫了起来:“快拿酒肉来。”
可叫唤多时,却全然没一个人出来招呼,黑衣大汉正要发怒,酒舍外呼啦啦却又涌进来三四十个人来,各个胡乱的一座已乱骂了起来。
黑衣大汉和脸色苍白的人尚且未有说话,早有三个人噗通一声做到了他们身边,一个红脸白眉的汉子看着两人,瓮声瓮气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黑衣汉子就道:“我叫文天,他是我兄弟云鹏,莫名其妙被人拦住了乱打一气,受了伤,不得不来城里躲躲。”
红脸汉子看一眼病怏怏有气无力的云鹏,顿时嗤的一声冷笑:“就你们这两个货色,也敢在大荒里行走么?如今乱世已到,你这兄弟道心都几乎破碎了,还不他娘的快滚回家去偷生,竟然还敢跑来白玉城送死?”
文天一笑,却不敢生气,连忙请教道:“兄弟教训的是,我们兄弟养养精神,这就回老家再不敢出来了。”
那红脸汉子点点头,已口气一松道:“唉,也不是我故意损你们二位,实在是大荒近来出了两个大煞星,实在厉害无比,咱们这些修道闲人还是尽量避着他们点好。”
一语说罢,酒舍里顿时就有七八人连声符合了起来:“不错,这两大煞星一日不死,这白玉城附近千里是再无宁日了。”
文天不由问道:“两个煞星,究竟是什么人?”
红脸汉子啪的一拍桌子,就叫道:“你连两大煞星都不知道,当真活该遭难了。”
“不敢向大爷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