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坏蛋zuò bì啊!“南天幽月双眼瞪的老大,一双赤脚一阵乱踢道。
食铁神貘咿嗷的一声摇头晃脑叫道。“你是说!”南天幽月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咿嗷——!”食铁神貘一边引颈而号,一边嚓嚓的挠动着手中的大铁块。
“对啊!”南天幽月一拍脑袋,恨恨的乱踢几下脚,“我真笨!帝君的血竟然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帝君已然直达半合天道的地步,凡尘俗世岂能留的住他半滴血在?可是,现在帝君之血却不愿舍有容这坏蛋而去,岂有此理!”
南天幽月突然抱着双肩已呜呜的大哭了起来:“帝君好坏,好坏啊!他找到血脉留存处,再也不会回来了,帝君好坏,竟然骗我,什么小师叔,他明明是叫人家拜那坏蛋为师的,呜呜。”
南天幽月哭的好伤心,天空一声霹雳似得巨响,刷的一声,倾盆大雨已漫天而下。“咿嗷——!”食铁神貘仰天一声凄凄哀哀的长号,似乎也正在哭泣一般。
有容子渔手上的点点血迹、道道血痕在大雨冲刷下,不见半点暗淡,反而愈显出煜煜神采来。
那一寸一寸鲜红深紫的血迹在雨水冲刷下,似乎泛起万千泡影,每一个泡影都光怪陆离,却分明有千百座帝君影像正在泡影中巍巍矗立。
“后辈小子参见至圣帝君!”山下无数道者再不敢怠慢,轰然一声大吼,大雨倾盆中,已齐刷刷战战兢兢的跪倒了一片。
天上地下鸦雀无声,再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哈哈,”万海归宗在大雨中笑的似癫如狂,大吼道,“我自诩胆大包天无所不能,呵呵,帝君一丝鲜血便就能吓到我魂飞魄散,哈!万海归宗,你也不过是趋炎附势怕官欺民的大大小人而已,哈哈,我呸!”说罢,轰隆一声,早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狗腿阿三看看雨中寂静的可怕的一切,摇摇头,叹一口气,终于曲起了狗腿,缓缓的跪倒了下来。
大雨刷刷直下,天地凝成了死寂一块,有容子渔呆呆望着无边的凄冷雨帘,无垠冷寂中忽然哈哈一声大笑:“你们这些混蛋,无事便人人自诩天下无双!有事竟就怕一点虚影、竟怕一点鲜血,枯坐百年千年却半点自信也无,果然,这天地是该要变了。”
郁无关却兴奋的几乎要叫了出来:“你,有容子渔,你成功了,这天下的人都怕了你,再不敢乱来了!”
有容子渔独立在凄冷的大雨中,整个人似乎已经冰铁般一块:“在道面前做没有自己的奴才,在术面前做没有自己的奴才,都是奴才,改变或者不改变都本来就是一样,都只是要你做自己的主人,你看这山下乌压压一片跪倒的人,可有一个主人?他们,不过是祈求奇迹,跪拜权威的奴才!”
“你们都是奴才——!”大雨中,有容子渔似乎发狂一般,长发飞扬,厉声一下大吼,“你们起来,不要跪我,跪自己!”
“你们今天可以跪拜帝君司幽,明天就可以跪拜佛,后天便就能跪拜上帝,你们,为什么不去拜见自己!”有容子渔双眼赤红,大雨被他吼声激荡的四下飞溅。
“你们,绝不比司幽差了一星半点,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无与伦比的伟大,却要追求虚无缥缈的幻影!”
“道在内,不在外!”有容子渔一声厉吼,咔擦一声,手起掌落,右手已然被齐根斩落了下来,轰隆,天空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声响,整个大雨都似乎已经被飞溅成了一片血红。
无边血雨,有容子渔岿然而立,无边雷霆咔擦咔擦响个不住,可雷霆也似乎已同有容子渔融成了一体,万千雷霆滋滋乱响着盘绕窜闪,只是在他千万长发间游戏玩耍,骤隐突现。
“现在世上已经再没有了帝君司幽,你们还不起来么!”孔距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
断手被大雨冲刷的直滚落下了霜龙台,惨白的血手果然再没有一丝神迹,可山下无数道者仍旧只是鸦雀无声的静静跪在雨水中,倒似乎跪拜的更加虔诚了几分。
“不要怕他,他不过只有一只手,能够挡住几个!”狗腿阿三突然一跃而起,已向山下纵声大吼道,“冲入阴阳阵中,无穷宝藏我狗腿阿三同他共享!”
有容子渔哈哈一笑:“好,千万不要怕我!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杀啊——!”狗腿阿三双目血红,一条黝黑的狗腿瞬间胀大了数倍。
“杀啊,为什么还不动!”有容子渔放声大叫,神威凛凛。
“他,他已经没有帝君血手了,咱们干嘛跪他,大伙儿并肩子杀啊,进了阴阳大阵直上昆仑!”大雨中,终于有人一声大吼,已向山上直冲了过来。
“杀啊,阴阳大阵中无穷宝藏是咱们的!”有一人向前,终于就有更多人不肯落后,人潮一动,终于拦也无法阻拦,整个人海已经翻江倒海般怒啸了起来。
有容子渔眼睁睁看着千万人血红着双眼野兽般向自己杀来,不由看着冷冷的雨帘摇头一笑:“你们不在跪拜我,却又来跪拜无穷宝藏了,你们仍旧是被宝藏呼来喝去的奴才!”
有容子渔说着,左手袍袖猛然一挥,哗啦一声大响,一道雪白卷轴已然在大雨中游龙一般滚滚蜿蜒而出,雪白卷轴似乎有千里万里,巨龙一般呼啸盘卷,哗啦啦声响中,早将一座大山团团绕护了起来。
疯狂的人群一刻寂静,却顿时加倍的疯狂了起来:“是,是帝君司幽吞天卷轴,真的是吞天卷轴无上妙法啊!”
满山遍野的千万人哪还再记得其他,顿时纷纷的沉醉在了无穷宝藏面前,贪婪的就目不转睛的拼命记忆,心机的就磕头连连祈求加持,蛮横的就先将周遭道友一个个打杀个干净,心急的却早已盘腿用功了起来。
原本沸腾如海的一座大山,顿时一片寂静,大雨刷刷而下,山下人海却静悄悄的忘乎所以。
有容子渔笑着回头看向了狗腿阿三:“这就是你的帮手,他们可以做你的奴才就一定可以做别人的奴才,甚至是一卷废纸的奴才。”
狗腿阿三连连向后退开了数步,却终于狰狞一声厉笑:“哈哈,有容子渔,你没有了帝君血手,你没有了千里卷轴,看你如何奈何的我?”
狗腿阿三一声大吼,一条黝黑狗腿已然胀大到了如野象巨柱一般。
有容子渔仰天一声大笑:“我一无所有而有所有,你没有了狗腿还有什么?”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笑,可狗腿阿三却像是看到最惊恐绝伦的事物一般,他,他依赖如性命瑰宝般的狗腿竟然凭空的消失了,再没有了一丝的踪影,再无从捞摸到一丝半点。
“我,我的狗腿!”似乎一个百万富翁忽然发现自己辛苦集聚一辈子的百万财富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般,狗腿阿三恐惧到了极点,喉咙里呃呃的干吼着却不能发出半点声响,眼珠子却一点点翻白,似乎,似乎只是眨眼间便就要窒息而死一般。
有容子渔冷冷看着凄惨无比,苦苦挣扎煎熬着的狗腿阿三,又是一声呵呵大笑:“别人是帝君的奴才,宝藏的奴才,你不过是狗腿的奴才而已,没了狗腿,你竟然连最软弱的禽兽都不如,呵呵,你好似拥有狗腿,其实你早沦为了狗腿的奴隶,是你离不开狗腿,不是狗腿离不开你!”
“我、我,救我,我,我不能没有狗腿啊!”狗腿阿三痛苦哀嚎,全身筛糠一般缩成了一团,大雨刷刷不停,他也像是最凄惨的野狗一般,鼻涕眼泪完全无法控制的刷刷流淌个不停。
“呵呵,救你!”有容子渔抬眼望着寂寞的大雨,无奈的一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