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师父!”
又是这三个家伙,郁无关十分不悦的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醒了过来,俏目瞪着他们满脸嫌弃:“笨蛋,安静一会儿会死啊。”
“三个笨蛋,就知道吵我!”郁无关正要愤怒,却忽然好奇的问道,“你们三个都是塑造了一头牛神,你们的牛神完全一样吗?”
兵王丁丑看看其他二丑,顿时大摇其头道:“当然不一样,我的神又怎么会和他们一样?部落的长老说过,没一个人的神都是独一无二的才是自己真正的神。我的牛神,不但韧性十足、力大无穷,更是一头最喜在泥浆打滚的自由自在的快乐牛神啊,呵呵。”
郁无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浑身的臭泥:“你个笨蛋,难怪,难怪。”
乙丑道:“我的牛神却又有不同,他威力无穷,却潇洒徜徉在山林群峰间,天地不能拘他,百兽不能害他,自在为王无拘无束。”
丙丑笑道:“我的牛神绝世而独立,只愿掉尾而行泅渡沧海,杳然全无踪迹寻处。”
郁无关听得大受启发,双眼有光,原来塑造的神,牛只是躯壳,内在所憧憬的精神才是血肉啊。
“那我最憧憬的精神又是什么?”郁无关用心想来,突然,顿时一股澎湃的力量移山倒海似得直灌入了自己所塑造的神,这,她最所憧憬的竟然是——在自己万丈神像下,密密麻麻跪倒了无数的虔诚信众,她一轻喝,即是霹雳雷霆,她一启目,却是万里晴空,再一挥手,顷刻间已风云激荡。
“权利,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权利!”郁无关全身轻轻颤抖的看着脑海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画面。
“可,可是这样不对的!”郁无关极力挣扎的要摆脱脑海里的画面,神的另一个名字是平静,而她所塑造的神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平静,只有更,更大的**,更大的野心和不足。
“不不,这,这不是我的神!为什么,是谁在我脑海里偷偷塑造了这样的怪物!”郁无关在脑海里拼命大吼着。
可那神的样子却只是更加的伟岸绝伦了几分,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才不是我的神,从我的脑海里给我出去!郁无关拼命大吼,可那神只是轻轻的双目一睁,郁无关已然如遭雷击一般被整个的轰了出去。
“姑娘师傅,你怎么了?”看郁无关突然大汗淋漓的倒在地上,丙丑、乙丑连忙抢上前来道。
郁无关凄然苦笑一声,半晌才痴痴的摇摇头道:“没事的,突然就不能自已了而已。”
“可是,你”乙丑显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走,咱们开炉、生火,加柴,不论是木性、水性、还是泥性,统统锻炼他个清清楚楚!从今天开始,做个快乐平静的人!”郁无关振臂一笑,已然一跃而起。
“好啊,开炉啦!”兵王丁丑和丙丑都用腋窝夹住了手上家伙,用力的鼓掌喝彩起来。
乙丑却皱着眉头用力嗅了嗅,疑惑的望着虚空自语道:“好强大的气息,好可怕。”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喂,乙丑,快来啊!”兵王丁丑用力招呼道。
丙丑先将泥屋中的床搬出来让白发无愁躺下了,这才兴致勃勃的将一块块干柴搬运到了火炉旁边:“乙丑,这些木柴都是你亲手一段段砍来的,你说每一块都大有不同,大有玄妙,还不过来亲自添柴?”
乙丑怔怔的看着炉火边上的郁无关,只是呆呆的不能动弹。
“还不过来!”兵王丁丑一把将乙丑拽了过来,“添柴当然是你的行当,你已盼望了许久,我不和你抢的。”
“嗯?好,我、我来!”乙丑又看一眼郁无关,擦擦额头的汗,认真的分别了一块块木柴,这才缓缓添进了炉火中去。
火焰像是一头贪婪的巨兽,一口吞没了干裂劈丝的松木,毕毕剥剥的声响中,一串串火星冒出,青烟漫漫烈火熊熊。乙丑凝神看着大火将木柴慢慢的烧焦,变形,扭曲,鼓胀,裂开,一点点的烟气,一丝丝的松木香味隐隐弥漫。
乙丑深吸一口气,有些贪婪的道:“木中的玄妙竟有如此神奇,每一刻,不,每一瞬都有千万变化,目不暇接,美不胜收”乙丑喃喃自语着,又缓缓将一块生满了节瘤的大榆木块投入了火中,烈火忽的一黯,焰光却猛地簇拥着一串刺刺啦啦的声响猛攻了回来。
乙丑沉醉其中,一边添柴,一边搅动挑拨着火舌,让烈火将木之内蕴一点一滴的烧灼了出来。
“乒乒,丁丁,咚咚,丁丁”乙丑一边凝神生火,一边随口念着单调的字句。
这字句似乎很有韵律,又似乎全然是胡诌,似乎幽微深湛的足以引人入胜,又似乎枯燥乏味的令人恍惚,只是,字句每每转折变幻时,火焰便即一阵明灭忽闪,那字句,竟然似乎是“催火诀”一般神奇。
郁无关在一边看的呆了,痴痴地听了一阵,终于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兵王丁丑却做贼一般的嘘的一声,和丙丑打了个眼色,两人便拉着郁无关蹑手蹑脚的远远走开了。
直到走出了老远,几乎无法看到乙丑时郁无关才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你两个,鬼头鬼脑,到底又闹什么妖!真是岂有此理,生个火烧个陶也居然像登天一样难,先是白发无愁自己把自己烤成了乳猪,现在,又怎么了!”郁无关一阵欲哭无泪,这些人明明各个神通广大,可是做一件极简单的小事竟然也会要这样的一波三折。
“你们知不知道,在二十二世纪,一个屁大的小孩不用半天功夫也能烧出几个陶罐来,你们长了这么大个子,号称百年修道者,折腾了几天连块碎瓦片都没有影子,你们丢不丢人!”
兵王丁丑瞪大了眼睛看着郁无关:“可是,虽然一无所有,可却得到了道啊。”
“道,什么屁道!”
丁丑认真的慢慢解释道:“无愁虽然中火毒不轻,可他对自己的神的信心却更加稳固了一分,在第三行星的境界上他已远远超过我们两个了。”
丙丑认真的点点头道:“嗯,不错,不过我也会更加努力的!”说着用力握下拳头。
郁无关想想戊丑的那副惨样子,摇摇头,这代价太大了吧。可随即便道:“好,就算无愁不赔不赚好了,可乙丑又怎么了,突然发神经一样又哼又唱,你们两个还做贼一样迁就着他,有奸情啊你们!”
丁丑一脸神秘憧憬的道:“木震雷音,木中有声,天地唱和久徘徊,我想乙丑在无意中已得了天籁木音。”
“天籁木音,天地唱和?”郁无关一呆,随即惊道,“你是说共振!”
乙丑这回彻底迷茫了,摸摸脑袋,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是共振?”
郁无关顾不上解释,只是一边呆想,一边随口解释道:“就是同频率,同频道,乙丑大概发现了木材的内蕴节奏,共振共鸣,相互唱和,彼此催发潜能,怪不得他乱哼哼也会催动着大火忽灭忽黯。”
“好神奇的共振啊。”丙丑,丁丑一脸羡慕。
郁无关撇嘴道:“这些个笨蛋,运气好的出奇,烧个火也能烧的和木头共振起来!在我那个世界,只有一位学究天人的奇才才能略微体会出木之内蕴,与之共振。”
丙丑、丁丑都一脸憧憬的呆呆的望着郁无关,认真听她讲来。
郁无关摇摇头:“那个人叫蔡邕,他的学问之高,以至于天下读书人都认为他是写《后汉书》的不二人选,写史啊,这可是千秋君王功过的评定者,笔下断贤愚,淡墨分清浊,天下人的道德高下,心甘情愿由他一支笔来评判,啧啧,这种地位,我们二十二世纪的史家可惜的连他脚毛都够不到呢。”
“脚毛,我能够到啊。”丁丑这笨蛋听得入神,摸了摸自己脚毛好奇的道。
郁无关顿时嫌恶的远远躲开他才道:“你个笨蛋!就是这个蔡邕,也是在火堆里,听到一块木头被烧的噼啪作响,听出了其中玄妙,他连忙救下木头把它作了琴,结果就成了天下名琴——焦尾。啧啧,“郁无关摇摇头又道:“以前看先天八卦,总是不懂为什么风、雷都属木,风还好说,雷是全不着边际啊,原来今天我才懂得,木震雷音,其为天籁!当然理所当然的雷归于木了,呵呵,古人真是折腾的厉害啊,偏偏不肯让人轻易懂得,木震雷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