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本来给余氏放了两日的假, 哪知道余氏不过歇了一日就来铺子里上工了。
“张嫂你也真是的, ”顾玉珠瞅着已经忙活上的余氏, 还想再劝劝,“你这个把月没在家,不念叨孩子们啊, 这才刚回来,在家歇歇多陪陪他们多好啊!”
“陪啥啊,又都不是小奶娃娃了, ”余氏摆手, “况且娃们白日里也都不着家, 不来上工我倒是一个人在家闷着, 还不如来铺子里呢。”
“我记得您家来玉没多大啊,也出来做事了不成?”顾玉珠记得前几日对门张婶办生辰,余氏的俩孩子都**吃席来着,小闺女叫来玉, 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样子,主动到灶房里帮忙, 还跟顾玉珠说了两句话,因名字里也有个玉字, 顾玉珠特别的印象深刻。
“也不小了,今年九岁,不过个头像我,不是啥秀气娃,让她出来做事是假, 不过是跟着她叔家的姐儿学做些针线,卖不了两个钱,也就是跟着磨磨性子呗。”
顾玉珠笑道,“张嫂就知道埋汰自家孩子,来玉我是见过的,长得讨喜又乖巧,咋就不是秀气娃了。”
关氏也赞同,“来玉那丫头我可是喜欢的很,你不稀罕啊我领回家去做干闺女去。”
余氏跟关氏早就熟识了,余氏虽小了好几岁,但说起话来却不见外,“你自个儿又不是没闺女,若拿你家丫头来换我倒是乐意呢。”
“不换!”余氏拧眉摇头,“三儿子也不顶一个闺女贴心,我可不嫌闺女多,来几个要几个!”
顾玉珠闻言扑哧笑出声。
关氏仗着铺子里除了小雀儿没其他小辈儿,不怀好意的打趣道,“那你赶紧再生俩呗!这会儿不生回头想生也不得趟了。”
“去你的!”余氏举起沾满面粉的胳膊笑骂道,“去了趟渭城说话倒是没个正经了,等我洗了手,看我怎饶得了你这张嘴!”
顾玉珠笑着摇摇头,见关氏走开去窗口招呼客人,接着余氏的话头说道,“张婶也就嘴上说说,自家孩子哪个不都是做娘的心尖尖,我听衡儿说在渭城的时候,张婶可没少念叨。”
“那还能少念叨嘛,要是换了我,离家数百里远,指不定得想成什么样呢!对了关妹子,你赶紧给我们说说啊,这渭城到底啥个样啊,说出来给我们见见世面!”
余氏收了客人银子回来放到钱匣子里,闻言兴致冲冲的坐下,“这我还得真给你们说道说道,你们知道那渭城的静溪阁啥样吗?人家”
三个妇人一出戏,糕点铺里几个人一边忙活一边做事倒也不显得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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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正带着木丫头在市场上买果料。
“木芽儿你看,这边的红果虽说没熟透,空口吃酸的很,但拿来做果酱却刚刚好。”顾衡只木丫头比她大一岁,不好意思跟着长辈也木丫头的跟着叫,追问了才知道木丫头本名其实叫木芽儿,从小身边的人木丫头木丫头的叫习惯了,倒是没几个人叫她的大名了。
木丫头点头,遂问道,“那咱要买些吗,掌柜的?”
顾衡摇头,“夏日里果产丰盛,鲜果子也容易买得到,果酱无需做那么多,量差不多是鲜果的一半就行,所以说红果子暂且还不需要采买。”
木丫头用心记下,见顾衡把刚刚买下的雪梨放到框里背在身上,忙上前拉住,“掌柜的,这些还是放我这里吧,我来背着。”
顾衡摇头,“等会儿咱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呢,有得你背的,不用跟我抢。”
“可是”木丫头还想说什么,顾衡忽然拉过她,用她挡着然后背过身去站着。
“掌柜的?”木丫头愣了下,遂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啊,迟疑的小声问道,“您这是在躲着谁吗?”
顾衡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被自己气笑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呀,她刚刚不过是看到前面陆氏跟小雀儿俩人在买菜,俩人一副亲亲热热地样子,看起来着实像是婆媳俩,她不知道怎么就脑子短路突然把自己给藏起来了,这算什么呀。
“没什么”顾衡摇摇头从她身后出来,“木芽儿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那边”
木丫头又四处望了望,迟疑着点点头。
“衡丫头!是衡丫头吧?”陆氏的声音忽然传过来,顾衡轻轻吐出口气,回身咧嘴笑道,“真巧啊宋婶!”
陆氏几步跨到顾衡她们面前,责备道,“你这丫头,啥时候回来的,咋也不去我那玩玩,明月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顾衡有些不好意思,“宋婶,我到家不过两日,实在还没抽开身,我先跟您赔个不是,改日一定去看您。”
“陪什么不是啊,我还不晓得你忙嘛,不用专门来看我,等你哪日清闲了,就来宋婶家吃茶。”陆氏抬头看看顾衡身后背的箩筐,又问道,“这是出来挑果子呢吧,你这孩子还真是闲不住的,才刚回来就又忙活上了。”然后转头对身边的小秋说道,“衡丫头你见过吧,以往也住过我那小院。”
“见过的,”小秋点头,“我还跟着明月去过顾家糕点铺呢,顾姑娘家的点心做的特别好。”
“可不是嘛,”陆氏笑道,“这孩子手巧得很,把点心生意都做到渭城去了!”
“宋婶,小秋姑娘,我可经不起你们这么夸,家里铺子都是姑母在打理,我不过是搭把手罢了。”
“这孩子说话就是讨人喜欢!”陆氏笑盈盈的说道,“我家那臭小子给我的气也让你捋的差不多了。”
小秋笑盈盈的说道,“顾姑娘还不知道吧,明为哥今儿也回来了,这不,大娘跟我便是来买些硬菜回去做给明为哥补补。”
“是吗?”顾衡点头,“宋婶跟小秋姑娘真是有心。”
“有心有什么用啊,”陆氏叹气,“那臭小子不过回来露个面就又不见人影了,我在这忙忙叨叨的做,他这个不知好歹也见得能回来吃!”
“哪能呢,”顾衡安慰她,“宋二哥既然回来了,咱镇上就这么大,您还怕见不着他人吗?”
“是啊大娘,”小秋挽上陆氏的胳膊,安慰道,“等会咱买完菜,我去找找,明为哥要么在铺子里,要么在镖局呢,我保证把他叫回来吃晚饭。”
陆氏点头,“哎只能这样了,对了武馆你也去瞧瞧,没准他去看他师傅去了。”
“嗯我听您的。”小秋笑盈盈的答应。
陆氏叹口气看向顾衡,“衡丫头你也赶紧忙你的去吧,改日等闲的时候再来找你宋婶我说说话,啊?”
“哎,那我们俩先走了。”顾衡这才挥挥手,拉了木芽儿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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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糕点铺自打掌柜的给大家伙长了月钱后,众人的干劲似乎更高了,个个都兴致冲冲的跟顾衡学着冰糕的做法,除了木芽儿外其他人都是做云糕的老手了,学起来倒也快。
不过因为要开始做冰糕,这两个小铺面其实有些挪不开,不过也没办法,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又投入到渭城的作坊里去了,现在一时间也没钱换铺面。
顾衡只好把铺面的功能区重新规划了一下,北面铺面里间做冰糕,外间做云糕,平常零售还是放在南面那间铺面的外间,里间照样半边储藏,半边留做顾衡看账本或跟其他人商议些事情的地方,不过地方终归是小了点,有时候铺子里需要接待个外客都挪不开地儿。
其实顾衡已经跟顾玉珠商量过了,接下来糕点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换铺面了,平远这边尽管冰糕还没开始做,每月抛去税银也有二三十两的进账,渭城那边上个月一整月的进账有七十多两,况且这只是头一个月,顾衡相信往后顺利了赚的只会多不会少,也就是说顾记现在每月至少可以入账一百两。
只要耐心赚上四五个月,就可以在镇上买个不错的铺面了,但顾衡心里却有另个打算,平远镇上最热闹的莫过于东街和西街,可是这两年外来的人越来越多,两条街明显不够用了,东街靠南边那里原本纯粹卖果蔬的集市现在竟是开了好些个铺子。
顾衡买瓜果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那里的铺子都是那里的住家在靠着集市的那面重新敲了门,把原本的住房当铺面使的,她晌午的时候路过打听了下,好几家都是把自家房屋改建下租给旁人做营生的,这不免让顾衡动了心思,这里靠着瓜果集市,又临着东街,房价又不像东西街热闹地儿那么贵,最主要是这里地方宽裕,若能买到这里的房子,完全可以改建成前面铺面后面住人的小院,一举两得。
顾衡越想越觉着合适,甚至拿了张纸在铺子的内室画起设想图来了。
“掌柜的,”外面看铺子的余氏冲里面喊,“外面有小厮找你。”
“哦,”顾衡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我这就来。”
“掌柜的你瞧瞧,”余氏伸手制止铺门外面,努努嘴,“喏,这俩人还搬了个**过来。”
顾衡有些奇怪的望过去,门外站了俩小厮,她看了下一个都不认识。
“请问是顾家掌柜的吗?”其中一个小厮看到顾衡,冲里面喊道。
顾衡出了铺子,点头,“我就是,你们是?”
那小厮笑道,“我家掌柜的让我给您送东西来了。”
“你家掌柜的是?”
“小的是东街平南肆的。”那小厮恭敬回答,“掌柜的让我俩把这**送过来给您。”
顾衡微怔,是宋明为让他们送的?“这**里是什么东西?”
“小的也不知,我们不曾打开来看。”
顾衡气结,这宋明为又耍什么花样,她直接走过去,掀开**上面盖的粗布,里面是摆的整齐的四个封了口的罐子,她愣了下解了其中一个罐子的封口,顾衡熟悉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