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费劲心机的想要逃离,可是看着被看得死死的一众屠夫,陆十方只能摇头,认命的与连幽一同葬了连婆婆的尸体,拍了拍连幽宽厚的肩膀,轻声道了一句没事。
便在禁卫军的目视下跟在了云皇之后,而连幽则被戴上了脚镣shǒu kào,与一众屠夫一起被禁卫军押向了天牢。
陆十方很少踏进天武城,更别说深入城内了,去皇宫的路比他想象的还要长,他就像个罪犯,被一群禁卫军守着、瞪着。
前方的云皇驾着黄金龙驹制成的车辇,盘膝坐在纱帐之中,不闻世事的睥睨,却有装着天下的博大胸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武城的天空久久回荡着百姓的尊崇。
陛下回宫,街道停下了繁华的吵闹,人群惶恐散开,埋头跪着,静静等着大街中央由圣金龙驹领头的黄金狮子军团离去。
有的偷偷抬头,惶恐的看向车辇之上的纱帐,看不到威严的云皇,一不注意就看到车辇之后的两个少年,眼中诧异,低头轻声私语。
一个乃是京城的天骄,十一皇子陆天羽,昂头挺胸,眼中锐气正盛!
其旁的就要普通得多,整身装饰不比陆天羽头上的一个璞玉发冠贵重。粗布衣裳,还算干净,衣角寥寥血腥,坐于黄金狮子宽阔的背上,左瞧瞧右瞧瞧,屁股像是长了钉子又好似狮子背上的肉不多,实在是坐不住,脸上尽是不耐,时不时的仰天,时不时的叹气。
仔细一看,嘿!竟是熟人!十方市头!卖肉的坊市头子,他祖坟上定是冒了青烟才有这等荣幸跟随吾皇进宫。
曾经高攀不起的禁卫军统领,如今不仅让出了坐骑,还乖乖替自己牵着狮子,心中可谓感慨万千,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纱帐。
前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来,而今生一落地生母便归了天,唯一有感情的养父母也不在了。
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活到了今天,感情这一块无人教学,也成了他难以抓摸的存在。
父子重逢,兄弟相认,在他的认知里本该是潸然泪下的画面,却成了押送犯人的现实。
“那个……”陆天羽轻轻扯着圣金龙驹的缰绳,离得陆十方更近了一些。轻咳一声道“你就是我那十哥?”
陆十方淡淡瞥了一眼:“你哪位?”
陆天羽眼一睁,随即温和笑道“我来得比你慢了些,你可以叫我老十一。”
“哦?”陆十方略做惊讶,脸上挂起的笑容与在肉坊之中的无异,挂起了人畜无害的笑吟吟。
“你就是京城三快之一的十一皇子陆天羽?小人陆……”
禁卫军们听到这不禁看向了这里,耳朵明锐的云皇眉头微微皱下,而陆十方也像咬到了舌头,小人小人,这嘴真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一时间还真难以改过来。
他是自己的便宜弟弟,自己又何需小人自称?
陆天羽一愣,作为弟弟的恭敬摆得十足,笑道“十哥真是谦虚。”
“呵呵。”陆十方干笑,无意间望到了那座越来越紧的辉煌宫门。
陆天羽偷瞟了一眼陆十方淡定自若的样子,轻启薄唇道“想来十哥混于市井多年,也是聪明人,进了这皇宫可就是另一片天了,规矩可不比你那小坊市的少,请恕小弟多言,这座宫殿能容下的人有三种,一是野心勃勃的人,这种人得有支撑自己野心的实力。二是韬光养晦,这是没有实力、后台的人才会选择生存下去的方式,可怜的寻求着一鸣惊人的存活契机。而三是废人,这种人,日子虽是难过,但却是最安全的。”
陆天羽微微一笑,就是不知是否带有善意:“十哥可要切记了,因为欢迎你的人可不多,就说咱大哥,你吸收的雷金本是他看中的。”
“记下了。”陆十方话音淡然落下,又淡然而起,好似随口一问“不知你是哪种人?”
陆天羽不以为然的拂着龙驹之上的鬃毛:“我嘛,不是一个废人,也不适合韬光养晦的做一个死气沉沉的人。若是我愿意,倒是可以做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但小弟绝对是那个欢迎十哥回来的人。”
“也就是说……”陆十方轻轻瞟了一眼陆天羽。“你是个看热闹的人?”
“呵呵,十哥果然是个聪明人。”
城中城,天武城之内的另一座城,真正的九州都城。
金顶、红门、朱墙,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一座座殿堂好比岛屿汇聚成群,飞檐上的两条神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自古以来,九重深宫,一堵红墙困了多少人的似锦繁华,一扇门关了多少人的凄凉……
他的养父母本是皇宫中的太监丫鬟,当初身负重伤将他救出,落得一个浑身凄怆的结果,自小的时候,陆十方多多少少也从他们口中听过了皇宫的堂皇,如今踏进皇宫,他只记得自己生母死去时,眼神中的那种悔恨与不舍的悲凉。
圣金车辇上的云皇招来陶雌,略微交代了几句,头也不曾回过便去了另一个方向,而陆天羽也告辞了陆十方,只剩下陶雌唯唯诺诺的带着他,紧随着上百禁卫军,越加深入皇宫。
芳沁殿。
陶雌阴阳怪气的说着:“十爷,这金牌是吾皇亲自提笔,正是十六年前方皇妃的的居所。这些年来,小的们遵吾皇旨意,一直不敢怠慢,每天都会将这芳沁殿上上下下**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平时除了打扫的奴才们,就只有吾皇偶尔进出过,所以上了锁,以免一些胆大妄为之辈坏了殿内的摆饰。”
陶雌偷偷瞟了一眼陆十方的面无表情。
这所宫殿的大门紧紧锁着,干净整洁的铁锁可见常有人来,虽是十六年未曾有人住,但依稀能见到其内一股寥寥青烟升腾,令得整座芳沁殿乃至溢出了幽幽花香。
陆十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座芳沁殿,才回首看向了其旁的一处大门。
天炀殿。
进了门槛,其内忙里忙外的太监宫女们显然是临时抱佛脚,正在收拾当中,听到陶雌的一声轻咳,才停下手中的手,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小的见过陶公公。”
声音连绵起伏,有人偷偷斜了一眼陶雌身旁的少年,又偷偷的回过了头,丝毫不觉这个少年有何出众之处,有的还认为这只是刚进来的小太监,阳气正盛,看得舒服。
陶雌轻咳了一声,面对着唯唯诺诺的太监宫女们好好抬起了头,道“这便是吾皇流落民间的十爷,你们可要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能怠慢了,另外,十爷刚回来,一些规矩还不明了,好生给十爷说说,若是有什么差池,定要你们的脑袋!”
深宫之中就是这样,无论何事,若不小心对待,都是掉脑袋的后果。
“奴婢(小的)参见十皇子。”
众多宫女太监这才跪下了头。
望着一片低下去的人,独有他鹤立鸡群,陆十方一身的不自在,眼珠子瞟来瞟去的,微微挺起了胸膛,学着云皇的模样轻咳一声道“免了。”
“那十爷,咱就先走了。”陶雌告退。
陆十方微微点头,从他的灵魂抖动来看,大概是在想着,“这样一个泼才浑身市井肮脏,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就算是个东西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就和那贱人一样的下贱,攀附了皇家也是贱命一条……”
“狗奴才。”看着陶雌离去的背影,陆十方微微眯起了眼,声音不减,令得满堂的宫女太监微微一愣。
陶雌走后,上百禁卫军依然守在殿外。
殿内的所有装饰都是民间罕见,红木桌椅奢华富贵,坐在其上,冬暖夏凉。烧的香是用山间一百多种静神静心的药草所制,散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就连泡的澡,也是用的民间一等一的丫头!
陆十方一怒,才让这些想着为自己搓背的宫女惶恐的溜了出去。
泡在热水池之中,陆十方捂着额头,有爹的感觉含糊不清,一朝屠夫,一朝皇子,突如其来的享受让得他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这到处都是规矩的皇宫之中。
“听说皇子成年后会在皇宫之外开辟府邸,我那便宜的十一弟也是刚不久才被封为‘羽国公’的,开辟了府邸,总比在这皇宫之中要自由得多吧。”陆十方转念一想,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那昏君认不认我这个儿子都还说不定,更别说什么开辟府邸了。当下之急还是得想想如何救出那帮莽汉才是,他们可都是各自家中顶梁柱呢。”
泡得差不多了,宫女们又跑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件件服饰正对陆十方,令得他脸上莫名的有些滚烫,竭尽全力的掩护自己**的部位,不由得再一次怒了,吼退了这些宫女。
宫女走后,进来伺候陆十方穿衣的人换成了太监,这一个个的眼睛直直落在了他的****上,从他们的眼神之中,陆十方看到了羡慕、嫉妒,甚至还看到了些渴望。
令得咱们的十皇子直起鸡皮疙瘩,又怒。“还不快给我滚!”
皇子这身份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挺管用的,陆十方自己拿起了衣袍窸窸窣窣的穿了起来。“都说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太可怕,不行!等救出了那些莽汉,就算是逃也要逃出皇宫。”
荣华富贵虽多,却不是他这个洒脱脾气能坐下享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