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内力修为是怎么回事？”再一次忍受着剧痛将自己的手臂扭曲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然后从不可能的角度对闪到自己身侧的叶青衫轰出一记雷霆万钧的肘击，却最终还是无功而返之后，江中流赤着双目咬牙切齿道。
叶青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默默估算着对手到底发挥出了几成功力。刚才的一击已经是江中流第三十七次出手，虽然力量还是很大，角度也依旧刁钻，可速度却有了明显的下降。不是江中流体力不支，三十七次出手还不可能耗尽一位几近洞明巅峰的高手的力气。不要说三十七次，就算是三万七千次也不能。在很小的时候，叶青衫就已经能够为了熟悉自己的身体和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所有出手方式而每天挥出几万剑。所以江中流的变化，是因为受到内力反震的结果。
以两人在内力修为上的巨大差距，彼此的每一次肢体接触，对于江中流来说都无异于挨上一记重击。江中流对叶青衫的出手有多重，他自己受到的就是双倍甚至数倍的反震。如果不是江中流在岳之南的教导下是一直以痛苦来催发自身潜力的方式快速提升实力，他早就被自己给活活震死了。能够撑到现在还犹有余力，已经让叶青衫很是意外。毕竟叶青衫知道自己如今内力之深厚，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当世第一人。其他人就算有机会利用类似摄元功之类的功法获得几十位洞明的毕生修为，没有吃过天人**花，也仍旧无法和自己相比。
“你不说，我也一样有办法试出你的深浅——”江中流突然止住身形，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在叶青衫与西城羽不忍直视的眼神中并起双指出手如电悍然在自己身上几处大穴戳出触目惊心的血洞。
八道血箭飞溅，叶青衫与西城羽只觉得江中流体内的真气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不断汹涌，然后化作无数锐利劲气纵横激荡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就好像被戳破八会穴的江中流不仅没有因此而真气尽散，反倒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充盈起来，甚至数倍于之前。
“这就是我为何能被师父收为弟子的缘故。”看着两人惊异无比的表情，江中流显得十分得意，一把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强壮健美的胸膛。阴森的语气、狰狞的表情、浑身的血迹和在肆虐纵横的锐利劲气中猎猎翻飞碎裂的衣角让他看起来状如恶鬼凶神。
“我听师父说过，你是天生道境。而我，则恰恰相反。”江中流迈出一步阴恻恻地笑道，“也就是说，我是天生无境！”
“天生无境？”叶青衫与西城羽双双蹙眉。如果叶青衫不知道什么是天生无境也就罢了，可西城羽也不知道，那就说明知道这“天生无境”的人确实很少。
“不错！天生无境！天生道境之人，就武道一途来说，几乎就是生而知之者！你们不需要太多的精力，就能比普通人更快更深地洞悉武道之秘。而天生无境，则是天生就不适合习武之人。”江中流再次上前一步，“这么说你们或许会说，天生不适合习武的人不是很多吗？事实上，你们错了，像我这样天生就完全不适合，或者说不应该习武的人比天生道境更加难得！因为这里的‘不适合’，‘不应该’的意思，其实是指我们这种人，一旦接触武道，就注定会成为神一般的存在！道境依然是境！而无境，才是真真正正的六境不存，大道圆融！”
“你刚才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叶青衫蹙眉道。他已经能清楚地感受到江中流的功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不断攀升，就好像有无数内功精纯的洞明巅峰高手正齐心协力地将自己毕生修为向他灌注一样。这已经让叶青衫感受到巨大的威胁，而更让他担心的是，江中流所说的“我们”，会不会包含了岳之南？
“不错！”江中流又迈出一步狂笑起来，“你们是不是一直以为师父是天生道境？愚蠢！你们全都是蠢货！叶青衫，你自己就是天生道境，你还是北门老院的叶家人，可你如今不也只是这个程度么？如果师父和你一样是天生道境，他当年又怎么能在短短数年之内成就天下无敌之盖世威名？！哦，对了，反正你们马上就要死了，我就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如今这世间能够勉强算是我师父对手的人全都在一个叫做‘七神山’的地方，其余的人，呵呵，包括老黄在内，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所以，叶青衫啊叶青衫，你以为你只要救出鱼盼盼然后掌握藏识之意后，就有机会击败师父了么？你做梦！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何敢自作主张改变计划了？因为师父他根本就不在意！在他看来，所有的这些计划都不过是为了我师娘康复而已。当然，他确实也很喜欢看着你们自作聪明的样子。哈哈——知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自以为是地认为看穿了他的用意或是找到对付他的方法，并为此自鸣得意的样子到底有多么可笑？可事实上，如果不是我师娘的病，师父他随时都能强行掌控鬼族。你们这些蠢货里头，唯一聪明一点的也就是那个寒江雪了。”
看着叶青衫与西城羽两人一脸震惊之色，江中流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你以为寒江雪为什么要让伐聚刀死守着项州？又为什么急于扶植起新的江湖势力取代叶家？朝廷防备的根本就不是江湖之乱，而是我师父他一个人！伐聚刀在项州，是怕我师父突然离开峫岭！寒江雪筛选扶植新的江湖势力，是为了以此为名号令江湖，倾江湖之力对付我师父！毕竟朝廷的大军虽强，却并不适合用来对付我师父这样的无敌高手，不是么？如此一来，朝廷既达到了彻底削弱江湖的目的，又消除了我师父这个心头大患，一举两得啊。至于你叶青衫，嗯，指望你来对付我师父这一点你们倒是猜的不错。不过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会认为天子是因为惦记那什么狗屁长生之秘才容许你活到今日呢？当年不论是天玄四座还是鱼盼盼暗中向天子诬告你叶家打算私吞长生之秘一事，其实早就被寒江雪他们那些皇家供奉看穿，天子也知道长生之秘是假，下令血洗北门老院就是为了惩罚你叶家的欺君之罪。至于你当年能在长宁的帮助下逃出生天，而寒江雪身为皇家供奉却敢在你亲口说出长生之秘并不存在后还自作主张将此事压下，放任你继续活着，这些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叶家的代天杀生的确有击败我师父的可能。虽然只是可能，而且是极小的可能，可多一手准备，看上去总是要更加稳妥一些的，不是么？”
“好了，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可以没有遗憾的去死了？”江中流迈出最后一步，这一步，让他恰好置身于叶青衫和西城羽的正中间。
那漫天纵横激荡的劲气倏然尽敛，转瞬之后，两道状若白虹如有实质的真气自江中流双掌骤然冲出，仿佛无视了距离的存在，如利剑般同时贯穿了淬不及防的两人咽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