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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第百八十章 移动的传染源</h>
姜太虚也是抠门,午也不肯放这些人回去,只一人发一碗温开水外加一个杂面馒头,就算是午饭。
还振振有词美其名曰忆苦思甜,体会老百姓的不容易,下次想要冲着老百姓伸的时候,先想一想今日吃的杂面馒头,因为很多时候,老百姓连杂面满头都没得吃。
姜琬对姜太虚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德行,也算是有了切身体会,永远不要用看待普通君王的目光,来看待姜太虚这位寒门走出的贵子,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什么。
结束了一天的事情,到了傍晚时分才乘坐着自己的马车回明昭府,还没梳洗,就见夏枯草过来禀报,说是萧靖宇前来拜访,已经把人安排到了华清阁。
姜琬一愣:“萧靖宇?他的伤养好了?”
夏枯草沉吟片刻才说:“属下看着他走路倒是沉稳有力,只是脸上神情看着就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不知道是身上衣裳穿的太薄还是伤口太严重,属下依稀仿佛闻到了血腥味,应该是伤口裂开了。”
姜琬听夏枯草这么说,心就有了计较,这萧靖宇就是太聪明了,有句话不是说了吗,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枯草是什么人?暗卫第二人,虽然性格直了点儿,但是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这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说萧靖宇他在装吗?
想想也是,当初太医给萧靖宇包扎的时候,就不是多严重的伤,没道理养了这么久,还能出现伤口崩裂的情况,除非他是故意的,只是这萧靖宇究竟有什么目的,还需要见了面才知道。
姜琬领着夏枯草带着玲珑墨玉,直接往华清阁走去,刚走到华清阁门口,就听见萧靖宇压抑的咳嗽声,姜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萧靖宇的苦肉计未免太过了吧?
脚下不停迈步走进了华清阁的大门,看到萧靖宇的那一瞬间,姜琬轻轻皱起眉头,这人身上血腥味儿未免太大,苍白的脸色看着也不像是化妆,尤其是捂住嘴唇的缝里隐约可见猩红。
若这都是演戏,萧靖宇未免下太大血本,出于情理还是姜琬先开口:“萧将军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本宫记得太医不是说皮外伤十几天就能痊愈的吗?”
姜琬话音一落,萧靖宇就直接跪了下来,对着姜琬艰难的开口:“末将求殿下救我一命。”
说完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有几滴恰好溅到姜琬脚边。
姜琬赶紧让人进来,同时让人去请太医,明昭府每天都会有太医院的太医镇守,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特殊情况,来不及到王宫请人,没想到明昭府众人第一个享受到被太医诊治的人,居然是萧靖宇。
姜琬命人将萧靖宇暂时安置到一旁的软塌上,并有侍女迅速将刚刚萧靖宇吐出的污血清理干净,太医的速度很快,姜琬直接让他给萧靖宇看去。
那太医诊了两条胳膊,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有些怀疑的看向萧靖宇:“从脉象上来看,这位萧将军身轻体壮,并无丝毫不妥呀,可是看他面色苍白口吐污血,又是患了大症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听到太医如此说,姜琬就认真打量萧靖宇的脸色,确实苍白的厉害,连眼眶都陷下去了,看着也不像是装病,只是太医却说没什么问题,这就让人纳闷了。
尤其是萧靖宇听到太医的话之后,脸上闪过一抹绝望,不等姜琬说话,就又跪到了地上,这一次倒是没什么隐瞒,直接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却原来这萧靖宇并不是生病,而是了蛊,因为每年都有人送解药,所以也就没有发作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一直不曾有人来送解药,萧靖宇迟迟等不到,没有解药压制,这就被身体里的蛊虫反噬了,萧靖宇只能求助于姜琬。
听到蛊,姜琬眼睛眯了眯,立刻下令让人将刚刚萧靖宇刚刚吐出的那口血,所沾染过的东西全部给烧掉,同时将萧靖宇所在的房间密封,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所有和萧靖宇有过接触的人全部隔离,物品直接烧了。
说完之后,姜琬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了华清阁,也不多话,只迅速带着夏枯草、玲珑、墨玉,到马厩里牵了马,跨马加鞭的往咸阳城外赶去。
后面负责保护姜琬安全的锦衣卫也不敢马虎,紧紧跟在后面,只听见马蹄阵阵,狂风一样一闪而过,惊得咸阳城的百姓纷纷议论猜测。
姜琬带着人直接往白云观而去,这么大的阵仗,白云观的观主明月真人早早的就到了观外,心里正猜测着是谁如此兴师动众,就见姜琬率先下马,对着后面的锦衣卫就是一串命令下达:
“所有人原地下马,不许靠近明月观,再此期间,所有从明昭府里过来的人,必须保持距离。”
虽然不知道姜琬这个命令有什么意义,可是服从命令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的骨髓里,姜琬这才带着夏枯草、玲珑、墨玉走进白云观。
尽管和白云观打过几次交代,姜琬对明月真人的感官也不错,可这踏入白云观却还是第一次,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白云观建立在半山腰,整个建筑很有姜国粗狂的风格,石头搭建的道观倒是结实。
院子里几颗菩提树枝繁叶茂,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也是繁荣茂盛,明月真人十分恭敬的陪在姜琬身边,一一介绍着道观的景物,直接把姜琬一行人迎到了白云观的正殿。
姜琬也不啰嗦,伸出自己的放在桌子上,明月真人心里咯噔一下,也不啰嗦,直接搭上姜琬的脉搏细细诊察。
看到姜琬与明月真人的动作,夏枯草和玲珑墨玉脸色就是一变,殿下这是糟了人算计?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枯草略懂医术,悄悄给自己把起了脉,玲珑墨玉也是同一时间做起了同样的动作,暗卫出身的人,医毒都多少懂一点,不过是有精有粗而已。
明月真人诊脉时间略长,又让姜琬伸出另一只细细诊察,眉头一直皱着就没松开,许久,明月真人才收回了自己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姜琬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问:“如何?”
明月真人也不犹豫:“幸亏殿下没有犹豫直接赶来这里,能治。”
姜琬脸上神情一下放松:“如此就有劳道长了。”
明月真人也不矫情,直言要去准备一番。
姜琬对着明月真人拱了拱:“一切有道长做决定,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说就是。”
明月真人笑了笑,走出了正殿吩咐自己的弟子去准备东西。
夏枯草松开自己的脉搏,有些不解的看向姜琬:“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明月真人究竟再说些什么呀,属下怎么听不懂呢?”
夏枯草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却不知道姜琬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的。
姜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萧靖宇送给本宫的这份大礼,本宫如果不好好的报答一番,实在对不住本宫受到的惊吓。”
同时总算知道了姜太虚为什么不肯动杀了姬仙芝,在萧靖宇说出蛊的那一时刻,姜琬突然就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一件骇人听闻的传闻:
说是在姬仙芝死去的那一时间,整个姜国大约有数百人同时莫名其妙的窍流血而亡,无人知道原因,尤其是这些人身居姜国各部门要职,这些人同时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恐慌。
只有连明瑾投入了大精力让人查询,姜琬恨极了姬仙芝和他的那些爪牙,只觉得痛快,并没有深究原因,只隐隐听连明瑾说过子母蛊什么的,如今前后一联想,姜琬就把事情猜出个八八。
原来姬仙芝自己就是一只最大的蛊王,难怪犯下那么多的错事,姜太虚都不肯动她,可能姜太虚早就知道了自己被姬仙芝下了蛊,因为姬仙芝死,他也活不成,所以不阻止连战羞辱她,却不让人伤害她性命。
想到这里,姜琬眼满是阴霾,纵使千防万防,还是让姬仙芝得了,谁能想到刚刚萧靖宇吐出的那口鲜血里面,隐藏着蛊虫的卵?
至于姜琬为什么知道,只是凭着本能觉得不对,上辈子偶尔读过几本书,有个大概的了解,所以在明白自己有可能招之后,想也没想直接往白云观。
至于为什么没有进宫让太医院的太医看看,则是因为姜琬觉得太医院的太医,八层是没什么办法的,不然姜太虚也不会容忍姬仙芝蹦跶这么多年而不杀她。
夏枯草就有些担忧的看着姜琬说道:“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突然跑来白云观?”
想到姜琬让人烧掉萧靖宇吐出的那口鲜血,已及姜琬对萧靖宇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夏枯草眼睛一瞪:“莫非那萧靖宇有问题?”
墨玉松开自己的腕,淡淡说了一句:“那萧靖宇就是一个移动的传染源,他的血里面都带着毒,不想死就离他远一点。”
人里面还属墨玉的医术最高,只是姜琬也没有想到墨玉居然能够自己查出来问题,都知道医者不自医,可见墨玉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姜琬对着墨玉淡淡一笑:“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该怎么做,你心里也要有个数,既然把你们带过来,自然会把你们囫囵个的带回去,别怕,明月真人说了能治。”
墨玉的眼睛就有些湿润,对着姜琬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奴婢什么都不怕,殿下活奴婢生,殿下要是有个万一,奴婢绝不独活。”
墨玉平日里话很少,脸上常年不见笑容,今日不但笑了,还说了这么多话,可见是情感确实控制不住了。
玲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呢?
夏枯草也很懊悔,若是白宇眠首领在这里,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自己也不会这么没用了,不但没能保护殿下,反而还要殿下察觉到不妥反过来救自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是今日能够挺过这一关,回去之后一定会多学些东西。
明月真人的速度很快,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明月真人就亲自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四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明月真人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对姜琬说道:“请殿下喝下这碗药,他们个每人也要喝上一碗。”
姜琬连犹豫都没有,随便端了一碗屏气凝神,几口就喝完了那让人一言难尽的黑药汁,见到姜琬都喝了,夏枯草和玲珑墨玉也不犹豫,直接端着就喝。
只夏枯草在喝第一口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后来还是强硬的灌了下去,心里把萧靖宇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问候了一遍。
明月真人询问了姜琬介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施针,姜琬笑着摇摇头:“真人只当我是一个患者就是,在生命面前,所有的凡俗礼仪全都要推后。”
墨玉突然开口:“殿下,奴婢医术小有成就,可以替代真人为殿下施针。”
姜琬迟疑:“你也需要诊治,不能因为这些繁礼节,耽误了你,本宫无事,真人乃世外之人,本宫信他。”
墨玉却是不依,只跪在地上求姜琬允许,只说姜琬冰清玉洁,哪怕自己身死,也不让殿下的身体被人瞧了去。
姜琬还要再说,被一旁的明月真人打断:“这位姑娘衷心可鉴,贫道心里敬佩,刚刚已经饮过药,可暂时压制体内的幼蛊,既然姑娘懂医术,贫道可隔着屏风口述,姑娘动,如此可好?”
墨玉认真的看向姜琬:“殿下相信奴婢吗?奴婢纵然自己死了,也不会使殿下受到丝毫损害,求殿下让奴婢试一试,若是奴婢不成了,您在让道长接不迟。”
姜琬点点头:“时也命也,若是上天让本宫有这一劫,本宫坦然面对就是,若本宫不幸出了意外,告诉国主,不许迁怒你们,这是本宫最后的遗言,顺便回到连国告诉舅舅,就说琬琬不孝,若有来生,再续父女缘。”
玲珑墨玉已经红了眼眶,姜琬这话就是在交代遗言,从姜琬话就可看出,姜琬最在意的人,不是姜太虚,不是连战,只是那个将她养大伴她成长如师如父的连云峥。
明月真人适时开口:“殿下不必如此,贫道既然答应出,就不会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明月真人的话也算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明月真人带着姜琬墨玉走到了客房,已经更有明月真人的徒弟将屏风摆好,姜琬将自己身上衣服褪去,平躺在不算松软却很干净的被褥上,在生命面前,所有的矜持都是鬼话。
墨玉接过明月真人递过来的针包,里面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长短不一的银针,看得人头皮发麻。
墨玉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姜琬如玉一般的雪白肌肤,只觉得自家殿下身上无一处不美,哪怕自己同样身为女子,都忍不住羞红了脸颊,忙念了几句空即是色、**,才压下心头的那点羞意。
屏风后面的明月真人已经开始快速的念穴位的名字,明月真人每念一个,墨玉的银针就快准狠的刺入相应的穴道,两人配合的默契程度,仿佛已经演练了多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针包里面的银针不管是长针还是短针,已经被用个差不多,与之相反的则是姜琬的身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比之刺猬身上的刺还要密集。
姜琬全程都保持着清醒,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游走,酥酥麻麻变成酸酸涨涨,十分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