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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第百八十一章 本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h>
姜琬脸上神情不变,目光淡淡的看向姜太虚,轻轻说道:“玉慧公主不是疯了吗?跟一个疯子计较,本宫还没有那么无耻,山珍海味养着还病歪歪的一吹就倒,您说要怎么处置?”
姜琬轻飘飘的几句话反问回去,让姜太虚有些下不来台,虽然姜琬说的是事实,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自己的孩子只能自己嫌弃,别人说一个字的不好,那也不行。
可如今是自己最得意的孩子嫌弃最不用的孩子,这让姜太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早知道是这样的**,我还问什么呀?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打脸?
姜太虚心里是这样想,却不代表朝的大臣们也这样想,今日早朝之后,玉慧公主是个疯子的传闻,一定会快速的传播到大街小巷,尤其是那句‘山珍海味的养着还病歪歪的一吹就倒’简直就给姜玉慧判了死刑。
关键是国主他没反对,也就是间接证明了殿下说的是对的,试想一下,一个不仅脑子有病还身体不好的公主,还有什么能力跟殿下争天下?随便一条就能把人打入深渊。
咱们这位储君殿下,不但有脑子有能力,心也是狠的,朝那些大臣们对姜琬越发的恭敬起来,这一位才是真真的合格君王呢,没看他们的国主,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背后的一层含义吗?
姜太虚只觉得朝堂上的气氛越发严谨,还以为是刚刚登闻鼓的事情,一时也有些心戚戚。
刑部的人最近这段日子要忙死了,每天也就睡几个时辰,除了先前宋庆云的案子,还有那些积年的特大重案,这头还没有完全理清,就出了秦昊宠妾灭妻的事情。
宠妾灭妻就罢了,至多丢官,日后还有会卷土重来,可是好生生的就跟姬家余孽牵扯上了,如今姬家余孽那就是剧毒,谁沾谁死,这秦昊,完了。
下了朝之后,姜太虚直接把姜琬带到了姜玉慧居住的储秀宫,刚刚踏入储秀宫的大门,就听见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间还夹杂着姜玉慧的尖声咒骂。
姜太虚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眼没有怒气却满是伤心。
姜琬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越过姜太虚率先走进储秀宫大殿,刚刚踏入大殿,就见一个白色的瓷瓶朝着自己的门面砸了过来,姜琬轻轻一侧身躲了过去,瓷瓶直接飞到了大殿之外,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姜琬静静地看过去,此时的姜玉慧满脸泪痕,眼浓烈的恨意看向姜琬:“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你看到了,是不是满意了?”
一边说一边顺拿起桌子上仅剩的一个茶盏,狠狠的朝着姜琬扔过去,姜琬往旁边挪了挪,茶盏碰到墙壁上粉身碎骨。
姜琬眼闪过怒气:“你发什么疯?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知道悔改,反而在这里装疯卖傻,父王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居然要造他的反?”
姜玉慧疯了一样嘶吼两声:“父王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鬼迷心窍,这个**你满意吗?我就是活腻了,就想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看着姜玉慧痛苦疯狂的模样,姜琬心恨意滔滔,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被自己这位好姐姐逼迫的求生不能、求**,想到腹生生落下的那团骨血,双眼忍不住猩红,前仇新恨一下涌上心头。
姜琬气的狠狠一推,将旁边的博古架推倒,诺大的宫殿瞬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刚刚还疯狂尖叫的姜玉慧,一下子呆若木鸡:明明受苦受难的是自己,怎么这个?*玫钠⑵茸约夯挂螅?br />
姜琬往前走了两步,猩红的双眼盯着姜玉慧,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姜玉慧往后退了好几步。
姜琬胸恨意滔天,想到被姜玉慧亲自灌进口的那碗黑漆漆的苦药汁,让自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想到姜玉慧将自己囚于后宫,明知道自己是连明瑜的妻子,却还是亲自动让连明瑾夺了自己的清白。
一桩桩一件件,姜琬全都封印在最深处,轻易不敢碰触,怕自己崩溃,如今看到姜玉慧装疯卖傻博取同情,心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姜玉慧所承受的痛苦不及自己当年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看到姜琬眼的疯狂,姜玉慧有些害怕的出声质问:“你,你想干什么?”
姜琬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你不是活腻了,要拉着我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吗?那就来呀,看看十殿阎罗会怎么评判你我功过是非,看看你这个心黑辣的蛇蝎女人,下辈子会是投入畜生道还是下十八层地狱。”
姜玉慧有些声弱:“你胡说八道什么?举头尺有神明,你不能胡言乱语,会遭报应。”
姜琬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带着别样的决绝:“本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怕什么报应?明昭府遭受袭击的那天夜里,你往本宫身上下的什么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你要如此对我?
本宫泰山接受册封的时候,你给所有锦衣卫下的什么毒?泰山封禅的时候,谁又让人埋的炸药?本宫初回姜国,那天晚上的刺杀,敢说和你没关系?你身边那神箭直指本宫心脏的一箭,你敢说不是你授意?
你敢说吗?你敢不敢对着满天神佛发誓,这一桩桩一件件跟你没关系?若是有一丝撒谎,就让你永坠九幽炼狱,生生世世受尽烈火焚身之苦,你敢不敢发誓?
本宫不说,你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本宫答应过父王给你次会不对你动,可你自己数一数这都几次?若不是本宫命大,早就化成了枯骨,为了父王不伤心,我忍你,可你不能把我的忍让当成理所当然,本宫若是想要对付你,你以为你躲得过?”
姜玉慧从来没有见过姜琬如此癫狂的模样,也被姜琬口所说的事实惊呆,眼泪水也是止不住落下,声音带上了嘶哑:
“这能怪我吗?你在连国呆的好好的,做什么要回来?谁让你回来的?你不回来,我还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嫡公主,你一回来,抢走了我的身份,抢走了我的母后,所有我在意的你都要抢走,我恨你,恨不能你去死,我夺回自己的一切,有什么错?”
姜琬一脚踢翻了一张圆凳:“你还要自欺欺人?知不知道母后这么多年为什么对你不理不睬?因为她早就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你是罪妇姬仙芝的孩子,可是明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她除了对你不理不睬可有做过什么?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母妃是怎么对待我的?从我记事起,我的脚上就带着脚镣,我困在小小的屋子,四周所有的仆妇不是聋子就是哑巴,除了一日餐有人送来,我每天只能坐在窗口看有限的天空。
你母妃好狠的心,她是要生生把我养成一个傻子,我被带到舅舅身边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可是你呢,咳嗽一声,整个王宫都能震一震,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明明是你自己身在福不知福。”
姜玉慧傻了一样呆愣在原地,这些事情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代入姜琬,能不能熬过一天,心的怨气突然就仿佛被抽空,脸上泪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涸。
反而是姜琬,多年的怨恨一朝倾泻,就有些控制不住,眼泪如雨下怎么也停不下来,姜玉慧伸出想要抚摸一下姜琬,被姜琬闪身躲开。
姜玉慧的脸上就多了几分尴尬难堪,觉得自己刚刚心升起的愧疚,就是脑子有问题,嘲讽一般开口:
“如今我被父王幽禁在这储秀宫,你满意了吧?我这是罪有应得,你心是不是舒服一点儿?我如今再无一个帮,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你还有什么委屈的?”
姜琬冷笑着看着姜玉慧说道:“你好好的时候本宫还不跟你计较,何况是如今的你,本宫更不会对你计较,父王只得了我们姐妹个,哪怕为了父王,我也不会对你出,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别让他伤心,他对你,对你拳拳爱护之心,是你永远想不到的,本宫不想让他伤心。”
姜琬说完之后,仰头望天,将眼的泪水逼回去,又拿出衣袖的帕,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又是一个庄重端方的储君殿下,仿佛刚刚那样失态的人是另一个人一样。
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姜琬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刚刚踏出储秀宫的大殿,就看到储秀宫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为首站着的除了姜太虚还有连战。
此刻的连战哪有一国之母的威仪,泪眼朦胧、满面泪痕的望着刚从大殿走出的姜琬,姜琬脚步顿了顿,上前两步十分恭敬的拱行礼:“儿臣拜见母亲。”
连战直接上前两步一把将姜琬抱在怀,伸出拍打着姜琬的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你这个孩子,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你要是出了一点事,我还怎么活怎么活?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肉,你这孩子,呜——”
姜琬身体一僵,任由连战抱着自己,犹豫了偏刻还是伸出自己的双环住了连战的腰。
姜太虚双微微颤抖隐藏在宽大的衣袖,如果不是衣袖的遮掩,姜太虚的脆弱愤怒,早就暴一露,即便如此,额头微微跳动的青筋也将他不平静的内心表露无疑。
姜太虚轻轻上前将连战同姜琬一同拥入怀,这一幕恰巧被追出来的姜玉慧看在眼里,姜玉慧眼的光亮瞬间黯淡无光,随即升起熊熊怒火:
觉得姜琬那番话,就是为了博取姜太虚的同情故意说出来的,这是踩着自己成就她的荣光,亏自己刚刚还因为姜琬的那番话心生愧疚,姜玉慧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总是这样心软,怪不得被人骑在头上欺负,只怪自己心不够狠。
姜玉慧定定看了抱在一起的人最后一眼,随即决绝的转身走进储秀宫的内殿:从现在开始,原来的姜玉慧已经死去,如今的姜玉慧,是一个要拉人下地狱的地狱使者。
姜太虚觉得自己对不住姜琬,刚刚那番话听得姜太虚心神激荡,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愧疚,明明在殿内那样声嘶力竭,走出大殿却又是一副平静从容的模样。
姜太虚知道姜琬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作为姜国的储君,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姜琬越是如此,姜太虚越是愧疚,恰好连战也在这里,于是为了讨老婆孩子的欢心,姜太虚直接提议出宫去逛一逛。
前些日子不是在咸阳城找了幽静的地方,专门让人免费阅读眷抄《妇德》《男戒》吗?姜太虚兴致勃勃的要带着妻儿去微服私访,连战也跃跃欲试。
姜琬无奈的看着自己这对父母,刚刚还为自己伤心难受的不行,一说到微服私访,就立马生龙活虎的模样,只能点头答应。
国主王后带着储君要出宫微服私访,对御林军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毕竟宫外不如王宫安全,意外也更多,但是谁让国主他开了金口呢。
于是原本为了方便学子们抄录书籍的幽静之地,突然就多了许多小商小贩,各种五花八门的小摊子,在短短时间居然组成了一条商业街。
虽然偶尔经过的学子会好心的劝一句,这里没什么人来让他们换个地方去摆摊,但是这些小商小贩只点头却不肯离开,反而一副热火朝天大干一场的模样。
如果这些小商小贩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能会更好一些,这条新组成的商业街,不管是商贩还是买东西的顾客,清一色的壮小伙,只要眼睛不瞎,一看就知道其有问题好不好。
更过分的是明昭府的那些锦衣卫居然组团来书馆抄写《男戒》,幸好他们还知道换一身常服,不然那些学子还不得被吓死?就这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呢。
书馆几个胆子大的书生壮着胆子走到一伙正奋笔疾书的锦衣卫跟前,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的字,忍住心的吐槽,很是恭敬的询问:“敢问这位兄台,为何结伴前来书馆抄书啊?”
那被询问的锦衣卫,哈哈一笑,毛笔上的墨汁就糊了一,忍不住尴尬一笑,把往衣服上蹭了蹭,开始倒苦水:
“这位小兄弟问得好啊,我们一群大老粗,练兵打仗绝无二话,可是咱们的殿下非要我们武双全,选了会认字的前来打头站,要求每人抄写一本《男戒》,这不是难为人吗?我们也没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