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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第百二十八章 馊主意</h>
这是姜玉慧第一次踏入关雎宫,一开始是因为冲动,被连战那一句‘这是我们的家事’给刺激到了,后来就带上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绪。
她也有自己的母亲,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如今被人将巴掌甩到脸上,最想看到的人居然是这个从没有亲近过的母亲,姜玉慧只觉得讽刺。
满宫里到处都是白色的纱幔,就连不时经过的宫人身上也都是白色的衣裳,第一次见到玉慧公主出现在关雎宫,这些宫人先是一惊,随后就跑着往主殿去通报:
玉慧公主是姬妃娘娘的亲生女儿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直到现在,玉慧公主也没有踏入过关雎宫的宫门,原本关雎宫的宫人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看到了玉慧公主,怎能不激动?
那些对着姜玉慧行礼的宫人,声音里难掩激动,自己主子盼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
姜玉慧心却越发的悲凉起来,都说关雎宫里住着国主的宠妃,可是那十几年,自己父王在后宫是怎样的一个人,在没有别她更清楚。
曾经还暗嘲笑过关雎宫的宠妃,名不副实,如今却是满腹辛酸。
在姜玉慧愣神的时候,就看见关雎宫正殿大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穿淡紫色宫装的绝色女子。
最先吸引姜玉慧的是女子双目的点点星愁,一双弯月眉下泪光闪闪的杏眼,仿佛盛满了世间最痛苦的忧愁。
姜玉慧下意识的就想伸将她紧皱着的眉头给抚平,这样的娇弱佳人,是什么让她如此忧愁?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跟前,越近越不难发现她的娇弱,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仿佛一只就能握住。
明明看到姜玉慧到来,却没有向前多走一步,依然静立在关雎宫大门口,姜玉慧心有些淡淡的失落。
以为姬妃也是不喜欢自己的,一直走到姬仙芝面前,才停下了脚步,却不肯再往前一步,心里带着落寞与伤感:
你我母女之间短短的距离,我都走了九十九步,最后的一步,已经没有勇气在往前抬脚迈步了,你是母亲,你能不能来接一接我?
看到姜玉慧站在哪里不肯往前走了,姬仙芝眼泪水涟涟,不顾身边嬷嬷的反对,直接推开嬷嬷想要搀扶的,忍者痛苦,一步一步的走向姜玉慧。
这是自己怀胎生下的骨肉,从出生起就被抱走,十四年了,第一次这样站在跟前,姬仙芝流了满脸的泪水却不自知,只试探着伸出自己的,想要摸一摸姜玉慧的脸。
却没看清楚脚下,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在距离姜玉慧一之隔的时候跌倒在地,露出裹着药布的脚腕。
姜玉慧早就丢掉了自己的矜持,赶紧蹲下来去搀扶姬仙芝,眼满是担忧与关心:“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姜玉慧只顾着搀扶姬仙芝,也顾不得自己红肿的脸颊,一半正常一半肿胀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姬仙芝的眼,姬仙芝眼闪过愤怒,一把打开姜玉慧的,捧着姜玉慧的脸,厉声责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姜玉慧赶紧用掌将自己的脸颊遮住,小声的说了一声:“没怎么,你别管我,看看您的腿有没有事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
姜玉慧一边安慰姬仙芝,一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姬仙芝给扶起来,只是因为太过高估自己的体力,不但没有将人给扶起来,反而将姬仙芝的衣裳给弄的乱八糟。
姜玉慧想要帮她整理一下衣襟,目光一下子顿住,只看见姬仙芝洁白如玉的锁骨上,纵横交错的鞭伤是那样的醒目,鲜红的痂,刺痛了姜玉慧的眼。
姜玉慧不顾姬仙芝的挣扎,直接将姬仙芝的衣服解开,看见的就是纵横交错的鞭伤遍布,因为倔强而强忍的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直接搂着姬仙芝就嚎啕大哭起来。
为姬仙芝,也为自己,一个伤在身上,一个伤在脸上,都是同样的狼狈。
“这是谁干的,谁打的,你告诉我——”姜玉慧一边哭一边用抚摸着姬仙芝锁骨上的伤痕,眼悲伤逆流成河。
她们母女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容不下她们呢?
这个王宫,能对国主宠妃动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国主姜太虚,还有一个是王后连战,姜玉慧下意识就将姜太虚排除在外,那么动的人只剩下连战。
想到这里,姜玉慧眼恨意浓烈,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询问:“是不是王后打你的?她们母女欺人太甚,我心不服,一定要给她们一个教训才罢休,不然,我能憋屈死。”
听到姜玉慧的话,姬仙芝眼闪过心疼,这才将一旁的嬷嬷和宫人唤来,从地上起来之后,姬仙芝拉着姜玉慧的再不肯松开,姜玉慧也随她,这才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自己的母亲虽然不是王后,可姜玉慧却觉得只要在她身边,就莫名觉得安全,心都定了下来。
姬仙芝不顾自己的狼狈,仔细查看姜玉慧的脸,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破相,不然就麻烦了,是姜玉淑动的?她就是个没脑子的,你跟她硬碰硬做什么?有了委屈,直接去找你父王,母妃相信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姜玉慧又是委屈的想哭:“如果是以前,父王他确实会为我做主,可是自从姜琬从连国回来之后,他连姜玉淑都没空管,又怎么会顾得上我呢?
我看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到姜琬身上去了,姜琬将公主府夷为平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那座原本盖给我的那座园子,赐给她居住,如今牌匾都换成了明昭府,九月初九还要为她举行册封大典,让她去封禅泰山呢。”
“你说什么?”姬仙芝惊叫一声,随就恢复了正常,可是眼底的慌乱和震惊却是做不了假。
姬仙芝双紧紧抓住姜玉慧的胳膊,不确定的反问:“你说什么?姜琬将新建的公主府夷为平地?又将给你建造的那座园子赐给了她?本宫怎么没有听到一丁点的消息?你们是不是瞒着我?”
姬仙芝说到最后,看向一旁嬷嬷的目光透出带着猩红的厉色。
姬仙芝的贴身嬷嬷汪嬷嬷被连战给处理了,现在这位嬷嬷是姬仙芝从底下提上来的,能力一般,贵在忠心。
听到姬仙芝的质问,嬷嬷直接跪了下来:“娘娘,咱们关雎宫被国主派来的御林军给包围,除了日常吃用,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出入,就连那些运输的宫人也全都是又聋又哑的宫人,咱们已经与外面的人断了好长时间的消息了。”
姬仙芝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竟然真的做到这一步了?如此决绝不留退路?怎么敢,他怎么敢?”
姜玉慧看极限会的脸色有些不对,直接出声呼唤她,姬仙芝看到姜玉慧眼的担忧,慌乱的心才见见平复下来。
“既然他对我们母女两个不仁,就不要怪本宫无义,玉慧你过来,本宫悄悄说与你听。”姬仙芝轻轻伏在姜玉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才拍拍姜玉慧的肩膀:
“本宫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快些离开,刚刚交代给你的,你都记住了?这是母妃最后的底牌了,千万用在刀刃上,明白吗?本宫只希望你能保护自己。”
姜玉慧咬了咬嘴唇,一狠心说了出来:“母妃,若是女儿能嫁到连国,成为大公子连明瑾的妻子,您会反对吗?”
姬仙芝眼神有些悠远:“连云峥不是个好相与的,他的儿子想来也不会是个简单的,母妃怕你的路太辛苦。”脑海想起的是连云峥那双看透一切的目光。
姜玉慧发了狠:“姜琬抢了我的园子,我就抢她的未婚夫,让她在全天下的面前都抬不起头,姜玉淑不就是仗着有两个表哥,所以才敢对我动吗?
我偏偏要做她的嫂子,将来还要让连明瑾成为新的连王,那时我就是连王后,一定将今日的耻辱加倍的还到她的身上。”
姬仙芝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儿,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半响叹了一口气:
“你想怎么做,母妃都支持你,只一点,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母妃骄傲了一辈子,唯有一件事,这辈子下辈子都抬不起头,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庶出,你千万不要学我这样。”
姜玉慧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姬仙芝的催促声,一脸决绝的离开了关雎宫。
在踏出关雎宫宫门的时候,姜玉慧第一次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关雎宫上面的牌匾,总觉得关雎宫个字是这世上最讽刺的一句话。
姜琬将连战送回到凤藻宫,姜太虚已经在大殿等着了,看到母女两个进来,将上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搁,说了一句:
“回来了?赶紧坐下歇歇,都是一群不省心的,连国就那么好?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要嫁到连国去,我姜国大好男儿,就挑不出一个好的?”
连战看了姜太虚一眼,从桌上端起另一杯茶盏,一口气灌了下去,才咬牙说道:
“玉淑也太不懂事了,居然私定终身,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连云峥,本宫跟你没完,等下就休书给他,让他把他的两个儿子都弄走,就没有这么办事的。”
姜琬目光闪了闪,心有些明悟:也许连云峥的目的就是让连战给他写信,哪怕信上全都是抱怨和责骂,对连云峥来说,也是一个突破。
毕竟两人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丝毫联络了。
想明白了这些,也不得不为连明瑜的聪明赞叹一声,连明瑜一定分析过连云峥的心思,在加上他自己的算计,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姜琬才不相信,若是没有连明瑜的挑拨暗示,姜玉淑敢这么跟姜太虚连战说话。
“爹,娘,你们也别上火,我与连明瑾的婚事,确实是名存实亡,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只不过没有人挑明而已,既然今天已经被玉淑姐姐嚷了出来,不如干脆就趁着这个会,直接把这件事挑明了。
也省的有人再拿着这件事出来说事,等女儿过几年给你们招一个又帅又厉害的**女婿,生一个聪明又乖巧的孙子给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姜琬满脸笑,然而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说笑,这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原谅姜琬辜负了连云峥的期待,不等姜太虚和连战开口,姜琬继续说道:“当年在连国的时候,曾经答应过舅舅,要做他的儿媳,我不想食言。
所以,爹,我的想法就是先这么拖着吧,反正我年龄还小,若是连明瑾自己等不了,娶了别的女人,那根女儿就没关系了,也不算辜负舅舅的一片心意,女儿的主意怎么样?”
姜太虚抬眼看着姜琬,这孩子简直将无赖发挥到了极致,你十四岁不急,人连明瑾都二十多了,能一直守身如玉的等着你?
连战眉头紧锁,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女儿:“你舅舅待你诚心诚意,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养育之情的?你这么做,跟那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明瑾是个好孩子,本宫看的出来,他心有你,你不能仗着他喜欢你,就作天作地。
实在不行,干脆在泗水江上举行婚礼,你们在泗水江上住上一个月,然后各回各家,争取怀上一个孩子,然后依照此例,每年都到江上去住上一个月,岂不是两全其美?”
姜琬和姜太虚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望了望彼此,又齐齐的向连战看去,姜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自己的亲娘了,这种都能想得出来,简直是女豪杰啊。
而且,姜琬如今才十四岁啊,您这样毫不避讳的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呢?
连战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还要再说,就被姜太虚截住话头:“咱们先不说琬琬的事情,现在要说的是连明瑜和玉淑的事情,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吧?
这般要死要活的模样,寡人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连明瑜那小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就是这心太大了,他什么意思啊?
以为拐一个姜国的公主,就能超越连明瑾成为连国的继承人了?这根本就不现实嘛。
连明瑾那孩子既占嫡又占长,别说人还争气,武双全,哪怕犯了错,只要不是大错,这继承人的位置就是稳稳的,没商量。”
姜琬脸上露出笑容:姜太虚不愧是姜太虚,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不怎么英明神武,可是该有的政治敏感,一点都不逊色连云峥。
连明瑜可不就是打着这主意吗?连明瑾有自己这个姜国储君做妻子,影响力自然比连明瑜要大,可连明瑜怎么就不想想,哪怕他娶了姜玉淑,又能怎么样,姜玉淑除了一个嫡长公主的名头,是什么都没有啊。
“爹啊,那您究竟答不答应玉淑姐姐的婚事啊?玉淑姐姐比较单纯,万一为了逼迫您答应,来个一哭二闹上吊,您可别拉我出来替您出面啊,我是**,出面不合适。”
姜琬率先把路堵死,不想沾染连明瑜的事,怕自己心里难受。
姜太虚瞪了姜琬一眼:“寡人为什么不答应,女儿早晚要嫁人,连明瑜又有身份又有地位,长得也还行,关键是你姐姐她自己也喜欢,寡人有什么理由反对?当然,只要你母后不反对,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看到姜太虚转眼之间就变卦,姜琬也是服了,刚刚大庭广众之下,您的态度多坚决啊,如果连战是棒打鸳鸯的那个人,您就是那棒槌,没想到背后居然是这么想的,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连战被姜太虚和姜琬两人给说的没了脾气,目光不善的瞪了姜太虚一眼:“我不同意,反正就是不同意,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就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