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战这番话,连哄带劝,把正在哀哀哭泣的姜玉淑说得破涕为笑,眼挂着泪珠,嘴角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窝在连战怀撒娇:“母后会说好话骗人,我才不是败家的姑娘呢。”
刚刚哭泣过,姜玉淑的声音娇娇软软略带着嘶哑,眷恋的偎依在连战的怀,把连战的心一下子给软化成了一滩水。
连战声音透着温柔亲昵:“好好好,我的玉淑才不是败家的姑娘,是明珠。”
姜玉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连战,眼有委屈有依恋,仿佛受了伤的小鹿,连战不其然想起另一双总是清冷从容的眼睛,如此相似的两双眼睛,却又截然不同的神韵。
看到连战在发愣,姜太虚只一眼知道连战为何如此神色,可是看着受了伤十分委屈的姜玉淑,姜太虚半是抱怨半是担忧的伸出手指,刮刮姜玉淑的鼻子,语气宠溺:
“你呀你,都这么大的姑娘,还抱着母亲撒娇呢?寡人和你母后收到信,说你伤着了,不知道心里多担心,也不知道寡人的宝贝小公主伤成了什么样,这心里呀,跟猫抓似得难受。
寡人和你母后日夜不停的赶路,这才刚到王宫,还没有洗漱直接来骄阳宫看你,没想到看到一只哭花脸的小丫头,你羞不羞?”
听到姜太虚的打趣,姜玉淑不依的撅起嘴控诉:“人家伤心嘛,心都要碎掉了,觉得整个人生都要坍塌了,可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嘲笑我,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连战已经缓过神,看着怀撒娇控诉的姜玉淑,轻轻叹了一口气:“吃一堑长一智,母后离宫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全忘了?日后凡事三思而行。”
姜太虚目光落到姜玉淑额头的锦带,想着马车姜琬带着淡淡嘲讽的口吻,目光闪了闪,压下心的思虑。
面对连战的谆谆教诲,姜玉淑乖巧的点点头,刚刚收住的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边流泪一边哭:
“可惜我的这张花容月貌的绝世容颜,从此以后,再也不完美了,人生最大憾事莫过于此。苍天怎能对我如此残忍,既然已经赐给我绝世容颜,怎么可以收回去呢?”
姜玉淑哭着说完之后,很是不甘心的再次摸了摸额头的白色锦带,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惆怅,眼的泪水再次无声落下,伤心至极的模样。
连战与姜太虚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闪过无奈,为姜玉淑看重的重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这个时候,是关心容貌的时间吗?不是应该让人赶紧把真相查出来,还你一个公道吗?
尤其是姜太虚,原本因为在路逼迫姜琬的愧疚,在看到姜玉淑这幅没心没肺的模样之后,余下的只剩庆幸。
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让姜琬不能主动对姜玉淑出手,不然,凭着姜玉淑这傻白甜的模样,被人给卖了,说不定还帮人数钱呢。
姜太虚十分惆怅的望天无语:我姜太虚一代英豪,怎么会生出这么单纯的姑娘?
一定是连家的问题,目光带着探究看向连战:王后的智商也不这样啊,虽说不自己,可也算是女豪杰了,怎么两人的孩子能这么心无城府傻白甜?
莫非当年王后怀孕的时候,所有的脑子都长姜琬身去了?姜太虚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推算出来的结果。
而连战则是无语更多,知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那是把自己的容貌当成命根子的主儿,打小顾影自怜爱了自己容貌,自诩天下第一美人。
如今容貌被毁,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所难免,可连战没想过姜玉淑竟然自恋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没脸听她自吹自擂。
连战还在组织语言准备安慰姜玉淑,怎样才能让她从容貌被毁的打击走出来,还没等连战组织好语言,听见姜玉淑懊恼至极的对着姜太虚告状:
“父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您的姬妃趁着儿臣昏迷不醒的时候,将儿臣身边的大宫女锦绣锦珠给杖毙了,这口气儿臣绝对咽不下去。
儿臣倒是不知道咱们姜王宫,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妃子来管教公主身边的宫女了,我不管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与理由,我只知道她动手杖毙了我的人,这不行。
这口气若是忍了,不知道该有多少人暗嘲笑儿臣,连个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护不住,日后还有谁会给儿臣忠心耿耿的做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姬妃好看,也让她尝尝我受到的嘲笑。”
连战心对姜玉淑总算抓住重点感到欣慰,这傻女儿经过这件事,总算是成长了一点点,可是这么直白的讲出来要找姬仙芝报仇,是不是太直接了点儿?咱们其实可以稍微委婉一点的。
面对姜玉淑的控诉与指责,姜太虚顿了顿,十分认真的对姜玉淑保证:“这件事情寡人先调查清楚,咱们不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呐?对不对?”
听到姜太虚这么一说,知道姜太虚想要包庇姬仙芝,心冷哼:这件事想善了,也要问一问本宫答不答应。毁了我女儿的容貌,还想全身而退,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连战轻轻瞥了姜太虚一眼,冷笑一声:“有些人啊,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弄得一出又一出,图的什么本宫一清二楚,依仗着谁的势,本宫也看在眼里。
是不知道国主您又图个什么?莫非你们之间是真爱?你是想笑死本宫,好继承本宫的遗产?
这么些年,多少事情都是您大包大揽,养大了某些人的心,这一次敢把手伸到不该伸手的地方,不要怪本宫不留情面,国主,您说呢?”
姜太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连战最近跟着姜琬都学了些什么,净说些自己明白有不明白的话,什么叫我们之间是真爱,想笑死你,好继承你的遗产?这一点都不好笑,也丝毫没有逻辑可言。
更何况连战在姜玉淑跟前说这些,不怕孩子吃了心?姜太虚对着连战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连战看到姜太虚警告的眼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眼的嘲讽却是不在掩饰:你心虚什么?
眼见着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姜太虚这才想起来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姜琬。
心底气越发不足,只顾着照顾这个女儿,将另一个女儿遗忘个彻底,是不是太渣了?
姜太虚转过身体,一下子看到了站在内殿与外殿门口的姜琬,只见姜琬静静的站在门口,眼神是姜太虚看不懂的深邃,一身镇国公主的冕服,贵气天成,背后是华丽的宫殿,人与物完美的融合,仿佛一幅静止的水墨画。
姜太虚顿了顿,语气和缓的对姜琬呼唤道:“琬琬过来”
一直站在远处观察着一家三口相处的姜琬,听到姜太虚的话,嘴角露出一抹和缓无害的笑,从容的迈着步子缓缓的向姜玉淑走去。
心想的却是,原来有父亲母亲陪伴的孩子是这样幸福吗?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哭泣耍赖,有了委屈可以正大光明的告状,因为有人会哄会心疼,有那么一瞬间,姜琬心里竟然生出了小小的嫉妒。
不过这丝小小的嫉妒很快烟消云散,因为姜琬可以羡慕可以嫉妒,决不能沉迷,更何况本宫已经有了最好的舅舅,舅舅是父亲,舅舅给的关爱,绝不逊色父亲。
听到姜太虚的呼喊,姜玉淑也好的探出头朝着姜琬看过来,早听说过姜琬的名字,也知道姜琬才是和自己血脉相同的双胞姐妹,这是这对姐妹前世今生第一次正式相见。
姜玉淑此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缓缓走来的姜琬身,心砰砰砰跳个不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萦绕心间,乐我所乐,伤我所伤,痛我所痛。
说那个娇柔做作的姜玉慧不可能是自己的双胞姐妹吧,果然没错,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灵感应。
可是姜玉淑看到姜琬的第一眼,清楚的知道,姜琬一定是自己的双胞姐妹。
除了相同的容貌之外,最关键的是两人之间仿佛有看不见摸不着的纽带一样,不由得心生亲近。
尤其是姜玉淑,被连战和姜太虚宠爱着长大的娇娇儿,仿若一瞬间长大了一般,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有个长姐的模样,笑眯眯的对着姜琬招招手,语含亲切:
“这是谁家的漂亮**?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姜琬一边向前走一边回以微笑,轻轻歪了歪头,双眼灵动的望着姜玉淑:“是你家的漂亮**呢,神仙姐姐。”
姜玉淑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果然是我家的漂亮**,以后姐姐保护你。”
笑容真诚,不见丝毫勉强,让一旁一直提着心的姜太虚和连战轻轻虚了一口,看来两个**妹第一次相见,感情还不错,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姜玉淑认真的打量着姜琬,目光落到姜琬光洁无暇的额头,眼眶一下子又开始泪水涟涟:
“好容易找到一个漂亮**,可是我自己却毁了容,从此再想看绝世**,只能看你了。”
姜琬顿了顿,这姜玉淑的性格和暗卫呈来的资料好像有些不一样呢,不知道是暗卫出了错,还是姜玉淑隐藏的好,想到这里,姜琬微微笑道:
“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如有满腹才华,人都说腹有诗气自华,早听母亲说过姐姐这骄阳宫藏不计其数,想来姐姐的学问是极好的,所以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姜琬这话带着不易觉察的试探,暗卫传来的消息说,姜玉淑喜欢搜罗各种各样的册不假,可是自己却从来不看。
如今姜琬第一次见面这样恭维她,如果果然是心机深沉之人,一定会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反之,则会解释一二,毕竟日常相处,总会有被人发现的时候。
而姜玉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只因为她从没有刻意在公开场合卖弄过自己的学问。
而姜玉淑为什么会搜罗天下的藏,姜琬觉得可能在收拢天下读人的民心,因为姜琬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些读人,对于一册孤本,一册好,是如何的执着与疯狂。
这些读人之所以对籍如此狂热,主要还是因为多年的战争,化都有些断层了,青黄不接的尴尬,使得这些读人看到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当然面这些都只是姜琬的猜测,如今当着姜太虚与连战的面说出来,也并没有人觉得姜琬说的有什么不对,毕竟嫡公主姜玉淑喜爱收集各种籍孤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心有鬼的人,才会觉得这是挑衅。
姜琬时刻关注着姜玉淑面的表情,在听到姜琬说到‘腹有诗气自华’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与尴尬,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若不是姜琬时刻关注着姜玉淑,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姜琬也是发现不了的,印证了自己心的猜测,姜琬心叹气:生在王室的孩子,怎么会有单纯的呢?是自己着相了。
姜玉淑收起泪水涟涟,脸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这表情转换的如此自然,姜琬也是甚为叹服,只听姜玉淑轻轻的说道:
“**过誉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姐姐可以送你。”
眼很是认真又微微带不舍,把一个喜欢**的好姐姐表现的淋漓尽致。
姜琬同样报之以微笑:“多谢姐姐割爱,若是**看到了喜欢的,还望姐姐不要心疼才是。
在未央宫的时候,我也有一座专门放的房间,这一次回来,因为轻装简行,并没有带来,正烦恼没有可看呢。”
姜琬大大方方的说道,不同于姜玉淑的面子工程,姜琬房间里的藏,每一本至少都读了三遍的,甚至还因此写了厚厚几**的读笔记。
本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