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步。”一个男声喝道,曾艳萍转身,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从一块巨石后闪出,如同在寂静许久的山野里猛然飞窜出的一只惊鸿。
“公子好兴致。”曾艳萍微微欠身,盈盈一拜。
“曾姑娘过誉了。”那红衣从纠葛的藤蔓里不紧不慢的穿出来,来到亭里,“二位,请坐。”
坐下,楚元故意长舒一口气,戏谑道:“先生,你为何藏于此处吓唬人,好不光明。”
“哈哈。”红衣男子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漾及满脸,“小人唐突,小人唐突。”
“哪里哪里。”曾艳萍低头抿嘴一笑,又发现了一个情况。
石桌上分明摆着副碗筷,难道对方事先知道自己和楚元会来?未卜先知?曾艳萍侧头,向楚元递了个眼神,发现楚元亦一脸疑惑。
能在清凉王府里出入自如的定不是常人,更何况吹笛摆宴。二人不禁打量公子男子:眉目俊逸,眼神澄澈,如一汪清泉,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其人一袭红衣,万缕情丝披肩,相貌一般,看起来华贵带着一丝邪魅,狡黠又不失平和。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楚元看了曾艳萍一眼,说道:“看来先生等候多时了。”
曾艳萍浅笑,自然知道楚元之意,九个字说来云淡风轻,可又带着些许嘲讽的别样味道,既可以刺激对方,又可以从对方口套出一些话来。
“楚公子玩笑了。”红衣和言道。
“你知道我们今日会路过此地?”曾艳萍趁热打铁,追问道。
红衣放下竹笛,颔首一笑,道:“是,所以在此吹笛迎候。”
“先生料事如神,果真是隐士高人。”
“哈哈……”红衣摆,谦逊道,“只是一直想见见二位,又因曾姑娘大伤未愈,沈某不敢登门叨扰,才出此下策。”
“先生认识我们?”对方言语之透出一种知己知彼的自信,楚元将信将疑。
红衣给各**前的酒盅里添了酒,径自说道:“千里擒飞狐楚元的名号在北方谁人不知?北冥城的曾姑娘,沈某人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你们不认识沈某罢了。”
红衣人保留了很多,只此一言,让楚元和曾艳萍面面相觑,想不到对方真深知自己的底细。红衣人笑意盈盈的脸十分耐人寻味,是笑里**,还是真情流露?
“敢问先生大名?”
“久经江湖的浪荡子弟,只配有姓,又幸无名。”说罢,红衣端起酒盅,将杯酒一饮而尽。
“先生是王府幕僚?”楚元试探道。
“不过是厌倦江湖,来王府里避避清闲,闲居几日罢了。”
“江湖?难道你之前也是侠客?”曾艳萍好奇追问。
“不,我有很多职业。”
“比如?”楚元似乎对他也很好奇。
红衣添了酒,依旧笑容可掬:“我以前出家,在终南山上做过道士,想玩剑就去当了剑客,也给王公大臣们做过部曲和杀,后来无聊又到街上做了为人称骨相面的风水术士,我还在深山老林里捉过妖,下海杀过鲸,直到现在,成了一个四处游荡的闲人。”
楚元感受得到对方身体上散发出的与生俱来的天性——自信,红衣男子的这种天赋后天几乎无法**,与生俱来,天性使然。红衣男子的自白像是对自己人生的通俗总结,楚元苦思冥想,也猜不透对方的来历,更猜不透对方说着一番话,见他和曾艳萍的目的。
有凭有据,尚不能推断正确,更何况,是猜?
“是很多,而且都很玄。”曾艳萍轻拂了一把石案上的竹笛,感叹道,“不过我俩也不少。”
“哦?”红衣男子明知故问。
“比如楚元,就做过沿街乞讨的乞丐,后来进了楚家,通过千难万折,成了楚家的家主,后来成了一骑绝尘的侠客,又在江湖上学了些法术,所以又是个名副其实的术士。我最喜欢的职业,是他的小虎威将军,多好,能驰骋沙场,指点江山。”曾艳萍双托腮,看了看楚元,深情回忆着。
“那你呢?”红衣把玩着青铜酒盅,被曾艳萍惹得爽朗一笑后,又继续问道。
“我?我就是我,全天下只此一个、独一无二的曾艳萍。”
“好,好一个全天下只此一个,就冲这句话,我们得干一个!”红衣执杯伸,催促楚元和曾艳萍拿起酒杯。
“可我不会喝酒?!”
“无妨无妨,品一小口即可。”
耐不住红衣男子催促,又加上楚元在一旁怂恿不止,曾艳萍半推半就,个人总算觥筹交错了一次。
曾艳萍从薄唇间只放进了一丝酒,淡品,得满口盈香,问道:“这是什么酒,好香,为什么不辣?”
“给曾姑娘品的,自是好酒。”
放下酒盅,曾艳萍抿嘴一笑后,道:“该不会是你从哪儿采来的仙草灵芝,又取了王母瑶池里的琼浆玉液,在这巍峨假山后边酿得这么一壶好酒,竟让我们这俗人给品了。”
这话分明是在戏谑红衣从假山后面溜出。
他却和言道:“姑娘见笑了,这就是江南的桂花陈酿,出窖前加了些西北的老蜂蜜,若再加上些梅花饼里甜液,就有了这琼浆玉液的好酒了。”
如此一说,曾艳萍直观察着微红的酒水,实在没想到这香酒里有这么多门道。
“酒不醉而人自醉呐。”红衣仰头,又一杯琼浆玉液入喉。
“常言道: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了赶紧跑。”楚元打趣道。
“哈哈哈……”
“楚兄说得对,此话实乃真知灼见。”
“我也听过一句话:喝酒的女人懂得珍惜,喝酒的男人最懂得放弃。”
曾艳萍说罢,红衣眉头轻蹙,不过须臾之后,神色又平静如常,和颜悦色说道:“说得好,说得好。”
话从口出后,见红衣人脸色不对,曾艳萍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抿了一口酒。
红衣人为楚元和曾艳萍斟了酒,笑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看来沈大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哈哈……”
“楚元,你又拿我开玩笑。来来来,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哈哈哈……”
个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眼看太阳落下山去,只得作罢,返回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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