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一之带着蓟玉去了落星界,没有通知玄鸢界的任何神者。其实他很不喜欢见到这种生生离死别的场面,但是作为神者,却又要经常面对这种场面。无数次的看着那些和他相关,或者不相关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或者被他杀死。命运就像是在嘲讽他一样,不留给他任何喘息的会。
他走在前面,蓟玉跟在后面,两人都没说话,祁一之心里明白,就像他对蓟玉失望了一样,蓟玉也一定对他失了望。但他仍旧要这么做,仍旧要将这个他一直当兄弟的人送上黄泉路。甚至,不打算跟他好好道别。因为他知道,蓟玉也并不想要什么道别,在他选择为了云裳去杀陆止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究竟做了怎样的选择。
所以他会成全蓟玉,希望他在见到云裳的时候不会因为做了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到了肃律殿门口,正有一个神者等在那里,看到祁一之过来,他赶紧迎了上来。祁一之认识他,苏权,他曾听一些神者提起过,苏权最喜欢做的就是送神者去危山,所以几乎每次流放神者的差事都是他负责。
“祁老大,您来了。”
祁一之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身后的人对苏权说,“人我带来了,但我有个请求,还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儿,祁老大您说。”苏权倒也痛快。
“我想和你一起送他去危山。”祁一之说。
“当然可以啊。”苏权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却能因此卖祁一之一个人情,他当然十分乐意。
“那我们走吧。”
蓟玉却愣了,自他们关进耳狱到现在,祁一之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就连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没有,今天他却要亲自送他去危山。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是觉得愧疚吧?可是愧疚有什么用,他已经伤了玄鸢界很多神者的心,即便是他亲自送自己去危山,蓟玉觉得自己也不会原谅祁一之。
一路上人都没有说话,苏权走在最前面,祁一之跟在他后面,蓟玉走在最后面。谁也没有快两步或者慢两步想跟另外一个人肩并肩一起走,很显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愿意在这条走向死亡之路上说点什么。
苏权倒是惬意的很,他很喜欢走这条路,也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次。这条路的两边是茂盛的参天大树和宅紫嫣红娇艳欲滴花朵,而路的尽头却是黑暗冰冷的危山。
就像是从生命和死亡,总是结伴而行,你以为你风华正茂,从生到死很遥远,却不知生就是在一直走向死亡。他常以此时刻提醒自己,珍惜活着的时光。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路的尽头,危山的入口。站在这里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不远处那座黑山的阴冷和恐怖,也能清晰的看到天空纷纷飞扬的黑雪。
将祁一之和蓟玉带到这里后,苏权对祁一之笑了笑,先转身往回走了。他自然知道,祁一之亲自来送蓟玉,肯定不会送到这就直接走人,即便不是要道别,肯定也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什么话不能关起来门来说,非要在这里说?
但他并不打算偷听,如果来日祁一之真的做了违反游方世界规定的事情,他这今天和蓟玉在这里谈话的内容他自然是能知道的,又何必做个爬墙跟的小人呢!
看到苏权走远了,祁一之才建了一个结界。
蓟玉却十分的惊讶的看向了他,他看的出来,这个结界并不是他们平时所建造的法术层,而且这个结界只是在祁一之建的时候闪现了一下,此刻看不到他们周围还有那层结界。蓟玉知道,结界并没有消失,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这么说,那天在办公室里帮陆止的人也是他了?能做到释放法力的时候人察觉不到,整个游方世界除了神君没有人能做到,祁一之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蓟玉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祁一之看到了蓟玉的惊讶,但却没说什么,他马上就要进危山了,解不解释都没什么区别。
“要进去了,还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祁一之问蓟玉,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来送蓟玉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告别,而是为了知道云裳为什么要杀陆止。
虽然云裳当时说的很明白,是因为她不想被流放,但祁一之仍旧想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是不想被流放,大可以来找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最不可能的方式来做这件事。
蓟玉冷笑一声,觉得祁一之的话有些可笑,“老大,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为什么要流放云裳?为什么要唤醒一个不该唤醒的神者?难道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因为她和你一样要杀陆止。”祁一之很平静的回答。
蓟玉却有些生气,“可陆止本就不该被唤醒,杀不杀他有什么区别?如果云裳没有杀他,他现在不也已经死在危山里了吗?”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区别,他本来该死,却因为云裳愚蠢的行为换回了一条命,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你的愚蠢,神君会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怎么可能?他已经过了被唤醒的年龄。”蓟玉不信,游方世界的规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除非神君不知道,只要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要按游方世界的规则来处理。而且这件事闹的这么大,神君怎么可能不知道?
祁一之问他,“那你说神君为何不流放他?”
是啊,为什么不流放?这件事已经发生这么多天了,玄鸢界都流放了两个神者,神君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流放陆止?
“因为陆止没有错。”祁一之替他做了回答,“无论是被唤醒,还是被伤害,他都是被动被卷进这件事里来,所以他是无辜的,而且还因为你们的愚蠢,让神君觉得欠他的更多。所以我猜,他不但不会被流放,还有可能会继续做神者。”
“怎么可能?”蓟玉不敢相信祁一之的话,游方世界的规则是谁都不可能改变的,陆止过了十岁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神君更不可能这么做。
“不是吗?”祁一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如黑夜一般的危山说,“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你和云裳应该也不会流放吧。蓟玉事已至此,早已无法挽回,你不用再抱希望还有谁能来救你,反正都要进去了,不如坦白云裳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这么做?”蓟玉觉得十分可笑,他冷冷的看向祁一之问,“老大你又为何要这么做?我们跟你了这么多年,把你当做我们的亲人,你又为何要这般对待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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