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凌微霜忽然凑近了，单手撑着江壹身旁的电线杆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迫近，江壹倒是原地没动，但是小甜甜还是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意外。
别问她怎么读的，这要不意外，估计卡车撞过来他都没反应吧。
‘哇哦小甜甜威武！居然敢壁咚江小哥哥！哦，不对，是路灯咚？什么鬼……’
“……”凑近了她才发现，现实与预想还是有点出入的……
她之前没觉得江壹多高，现在咚了一个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只到他肩膀，对视的话，她必须仰头……
‘什么叫有点出入！完全是反效果了好嘛！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搞得小甜甜现在的姿势一点都不帅气，而是咕嘟咕嘟冒傻气！’
江壹没说话，呼吸起伏间，能闻到她气息里的酒味。
凌微霜脑子里的小甜甜终于吐槽完毕，她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想说啥，移开视线：“咳，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欠扁啊，你一个’嗯’字到底什么意思能讲明白吗？”
‘咳什么咳，气势莫名弱一大坨有没有？！’小甜甜又要冒出来聒噪了，被凌微霜一把按回去。
“送你回家。”
江壹终于肯配合说人话了，凌微霜倒是愣了一下。
她是真没想起自己还能有这待遇。如果有跟其他女生一块儿走夜路，她绝对是送她们回家的那个。
“哦……”
凌微霜撤手：“美人儿我跟你打个商量啊，下回你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就别跟我说话。我受不了说话跟挤牙膏似的，明白吗？”
“嗯。”
看着凌微霜不爽的表情，江壹觉得心情愉悦。虽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太好……
“……”凌微霜又盯了他一眼，忽地撇开头笑了。真是没辙。
“行了，你回去吧，霜姐王霸之气护体，不用你送。”凌微霜摆手赶人，走了几步，发现江壹跟在后头，没打算走的意思。
“真不用你送，你看我能跑能跳的。”凌微霜说着还蹦了两下，倒退着走，表示自己手脚灵活，“你是看我喝了半杯白的吧？”
“说实在的，姐姐我酒量没那么浅，再一大杯都没问题。”
“没看见那帮男同学只敢起哄灌我，就没一个敢上来跟我拼酒吗？之前我们拼过，结果他们全喝吐了，趴桌子底下睡了一宿。”
“而且剑术课上你也看到了，一般人是我对手吗？我不去打劫别人就已经功德无量了。”
江壹还是朝着她走：“看路。”
凌微霜扶额，叹了口气，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又停下了，走到江壹跟前，跟他对面站着，双手插兜，抬头与他对视。
“别怪我自恋，你是对我有意思吧？”
“……”江壹的呼吸莫名顿了顿。
此时的凌微霜一泓墨发挽在脑后，眉眼清明，淡笑疏离，抬着下巴看他的时候，身上那种跋扈的感觉又回来了，还有不动声色的抗拒。
他忽然有种感觉，她似是有各种迂回的掩饰，就是藏着最真实的意图，而所有的进攻都是为了防守。
“你跟丁老太打听我的时候，她没跟你说吗，真要打起来，我一个人能顶一个班。被人送……”凌微霜笑了笑，“抱歉，我感觉有点太幽默了。”
大概是做惯了安排别人的角色，忽然冒出个不听安排的江壹，凌微霜有点烦躁，她无法预判他的路径，感觉主动权受到了挑战。
‘如果不能让他接受安排，那就让他离开远一点吧。’小甜甜不高兴道。
“如果你对我没那个意思，就别那么绅士了，姐姐不用你送。留给其他女孩子吧。”
“如果有呢。可以走了么。”江壹锁定她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她这是故意的，让他不要跟着。
按凌微霜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秉性，不至于被人送一程就咋咋呼呼要误会什么。故意说这些话，实际的目的，是在阻止他跟着。
“……”
这算表白吗？凌微霜忽然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惊异地瞪着江壹。
她真不是故意的，想让他别跟着，乖乖回家去，结果人家偏偏不按她的编排走，炸出了个表白，非要黏上来的架势。
凌微霜赶紧搜罗记忆，自己之前是怎么拒绝别人的表白的。
霜姐从小到大也是有不少追求者的，但她一贯的政策就是拒绝之后，任其自生自灭。
就算人家每天来她面前刷脸，她只当没看到，时间久了，人家也就没耐心了。
刚入夜校那阵子，也有不少人往她跟前凑，但没坚持过一年的。所以她二年级以来，身边就非常清爽。
甚至由于霜姐豪爽的秉性，又太受姐姐mèi mèi们欢迎，论坛还有帖子讨论过，猜二班长是个百合。
而事实仅仅是，她觉得谈感情伤钱又伤时间，真没那个闲情闲钱闲工夫。
‘啊，有了！’小甜甜灵光一闪。
“抱歉，我喜欢女孩子，软萌可爱的女孩子。”凌微霜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倩倩，就刚才坐我旁边那个女孩，我喜欢那样的。”
说着，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小甜甜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点10万赞！
‘无量天尊在上，闺女我就利用你这一次，抱歉抱歉。江壹也不像是会大嘴吧到处乱说的人……’
江壹看着她，没说话。他不信。但他也的确看得出她们之间很亲密。
“今天说清楚了也好，免得以后有误会。”凌微霜露出一个坦诚的微笑，“谢谢你的喜欢。希望你能找到命定的女孩。”
凌微霜觉得差不多了，冲江壹挥手再见，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暗暗松了一口气。江美人儿忽然表白，鸭梨山大呀。真是完全出乎她的掌控，着实捏了一把汗。
还好现在搞定了。
大金罗山附近，大概是因为植被茂密吧，入夜了还是挺凉爽的。
凌微霜边走边仰头深深吸了一口这夜色的微凉，屏住呼吸，撑得肺腑生疼。
细细聆听，身后没再有脚步声跟上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将身体里的力气呼出去了，肩膀松了下来。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本该如此。
七拐八拐地，凌微霜走进了一条小巷。
不过不是以往她回家抄近道的那条。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