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我是正义的小卫士, 防盗章节, 么么哒 男演员缓声道:“爱卿平身。”
白檀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谢皇上。”
导演扯着嗓子喊了卡。
白檀高兴地抹去额头的汗水, 转身就要往换衣间跑, 大夏天的穿着一身铁疙瘩,也太遭罪了点。
何况, 在这部既雷又俗,剧情猎奇的古装电视剧里, 白檀只是一个排不上名号的男配,都已经开拍两个多月了, 也没出场几次, 台词更是少得可怜,比如今天这场, 总共也就两句话。
然而,饰演皇帝的男演员却开口道:“等等,我觉得自己刚才的表情不太到位,再来一次吧。”说完将目光转向了导演。
what?白檀脚步一滞, 转而看向导演。
男演员名叫于怀远,长得也算是帅气,前些年赶上了好时候,拍的几部电视剧接连大爆, 圈了不少颜粉, 勉强挤入了二三线演员之列。
虽则如此, 在这一群新人里面于怀远已经算是不可招惹的存在了,因此哪怕导演心知对方是在找借口生事,也不得不奉承着答应道:“那感情好,就是辛苦怀远你了。”
于怀远嘴角微微翘起,目光得意地从白檀身上掠过,“不辛苦。”
真他娘的糟心。
白檀蹙着纤长双眉,一言不发地走回场景内。
接下来重拍时于怀远状况频出,不是走错机位,就是忘了台词,所有人不得不跟着他一遍遍重复。
时间一晃而逝,不知不觉竟已磨蹭到午后两点,众人都未曾吃午饭,这会儿又困又累,渐渐心生不满,怨气冲天。
于怀远眼尖,留意到导演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这才在经纪人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地走回保姆车内休息。
看到于怀远走远了,工作人员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还真拿自己当腕儿了……”
导演听到了,不无烦躁地说道:“行了,赶快收拾收拾,大家休息两个小时,等会再拍下一场。”说完若有所思地扫了白檀一眼。
所有演员当中,白檀的服装最繁琐累赘,这会儿早就惹出一身汗,现在酷刑结束,急匆匆地边走边脱衣服,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了轻便的白体恤,黑色九分裤。
盒饭刚运过来,大家闹哄哄地围了上去,白檀眼珠子一转,动作灵巧地挤了进去,扬起一张笑脸说道:“薇薇姐,辛苦了。”
正手忙脚乱的薇薇动作一顿,脸上带出点薄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她两手快速抓了几份盒饭,摞在一起递出去,甜声道:“给你。”
白檀双手接过,转身挤出人群,扬声道:“我多拿了几份,谁要?”
“哎,给我吧。”
“我也要……”
“来,小白,给哥一份!”
白檀拿着属于自己的盒饭,跟众人一起蹲在墙角阴影处,边吃边笑,聊些不着四六的八卦。
“嗳。”有位上了些年纪,在群演当中资历颇深的中年大叔蹭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白檀,小声道:“小子,这两天多留点心吧。”
白檀动作一顿,“叔儿,这话什么意思?”
影视城虽然面积不小,但是白檀差不多在这里讨了两年生活,早已经和大多数群演混了个脸熟。
白檀长相出众,脾气又温和,人缘向来不错,再加上年纪最小,大家又一直没见过他的父母,虽然这孩子从未开口抱怨过什么,但想来也是个苦命的,否则谁会忍心让这半大少年出来吃苦受累。
因此总总,众人平常对白檀都颇为照顾,大叔看这孩子机灵,也愿意提点他:“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于怀远是圈里有名的难缠货,性子刁,脾气坏,爱嫉妒人,就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依我看啊,他怕是盯上你了……”
白檀咧嘴一乐:“叔儿,我心里有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年上学的时候,在打架方面,我可是一把好手呐。”
大叔撇嘴:“就你?不信。”
白檀:“……”
这话还真不是白檀吹牛,他本是孤儿出身,襁褓当中被好心人捡了去,放在阳光福利院,在那片远离人烟,简陋破旧的建筑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福利院里的日子难过,僧多肉少,大大小小的熊孩子们一言不合就动手,因此,白檀虽然看着瘦弱,身手却还算可以。
至少,学生时代从未有人能够成功从白檀手里抢走吃食
吃饱后,白檀便想要找处地方歇一歇,休息室里早挤满了工作人员,大家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见到白檀,还是有人挪出点空地,亲热地喊道:“来,小白,这边!”
白檀灿烂一笑,露出珍珠般整齐洁白的牙齿,脆生生地应道:“哎,谢谢哥。”
本来只打算随便眯一会,没想到竟然睡死了,等到白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出去工作了。
紫宸殿护驾的戏拍完之后,估计还要等一星期左右才轮到白檀上场,按说这会他已经可以滚蛋了,但是考虑到晚上会有老戏骨过来跟于怀远飙戏,白檀干脆就不走了,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把化妆凳拖过来充当临时书桌,盘腿在地上坐好,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白檀沉浸在自己的精神食粮里,如痴如醉地看了两三个小时,直到房间内光线越来越昏暗,渐渐看不清东西,这才不舍得站起身,紧跟着就是一个踉跄。
他一边揉着自己涨疼的臂膀,一边往室外走去。
布景内,于怀远正扯着脖子吼台词,似乎是想要表现出电视剧里还是太子的男主临危受命,亲眼目睹父皇中毒不治而亡的悲伤与彷徨。
于怀远还真是努力啊,瞧瞧,那脖子里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不过,干嘛总是抓着人家老戏骨的肩膀不松手呢,没瞧见人老戏骨都快被你摇晃散架了吗?
再反观所有工作人员,竟然一个个不以为意的样子。
正在奋力表演的于怀远可不知道白檀心里的碎碎念,他虎目圆睁,双眉倒竖,动作也越来越大力起来……
这真是一个连不断耸动的鼻孔都在强行加戏的奇男子啊……
话说回来,这老戏骨的演技倒着实精湛,最难得的是没有丝毫表演痕迹,一言一行流畅自然,轻轻松松地碾压对手,可比于怀远的用力过度高明多了。
交代完最后一句遗言,老皇帝白眼一翻,终于驾崩了。
伤心过度的男主仰天长啸,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场内几台鼓风机和大功率人工造雪机适时运转起来,场内瞬间飘起雪花。
白檀正对着于怀远的表演哈哈哈,冷不丁被吹了一头一脸,忍不住喷嚏连连。
漫天飞雪当中,有人霞姿月韵,沈腰潘鬓,宛若芝兰玉树,也不知灼伤了谁的眼球。
距离布景不远的道路旁。
低调且奢华的黑色商务车内坐了个气势冷硬的男人,这人穿着一身顶级定制手工西装,头略微偏向左侧,额头紧紧抵在车窗玻璃处,眼神由最初的惊艳怀念,慢慢蜕变成浓烈的痛苦和挣扎……
这人是谁?为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灵魂都忍不住为此震颤。
捏在手指间的雪茄烟渐渐燃至尽头,男人却恍若未觉,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一下又一下越发激烈的心跳声,急促地大口喘息着,仿若一条濒死的鱼。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剧烈的疼痛源源不断地袭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毫不留情地□□着男人的心脏。
细细密密的冷汗不断沁出,男人赤红了眼睛,发出声声野兽般的哀鸣,伸长的脖颈上有根根青筋爆出,如同一条条细小却携带着剧毒的蛇。
“容总,容总,您怎么了?”司机和保镖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跑到后座。
男人死死盯住不远处的少年,唇齿间萦绕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他恍然忆起了一个融在骨血里的名字,想要吐出,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保镖经过特殊训练,快速冷静下来,他掏出手机往住宅里打电话:“喂,队长,是我,快让人把徐医生请来,要快,容总现在很不对劲!”
男人意识开始模糊,却仍然固执地望向窗外,嘴唇无声地开合着。
“妈个鸡,还真冷啊。”白檀搓了搓手臂,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看的戏也已经演完了,当即决定回家给自己下|面条吃。
不知道从哪个剧组里飘过来一段悠扬哀怨的曲子,悲悲切切,宛若游丝,轻轻拨动心中隐藏极深的一根弦。
白檀情绪莫名被触动,他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仰头望着姣姣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感慨道:“真他娘的饿啊……”
白檀转身,与急速行驶的黑色商务车擦肩而过。
圆月高悬,少年的身影渐渐拉长,一点点消失在街角。
几人围坐着用过饭,又吃了些时令瓜果,各自捧着茶盏啜饮,白檀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房间角落处的水漏,看清楚时间,扯开衣领,嘟囔道:“这鬼天气,真是越发热了,如今都已是掌灯时分,空气里还潮腻腻的……”
韦骄扫了扫他绯红的脸颊,“吩咐店家添些冰块就是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躬身退下,往房间外走去。
张蕴伯出言阻止道:“无须如此,公子体弱,受不得寒气,才吃了饭,出些汗也正常,把窗子打开,吹吹那挟着花香的夜风,岂不清爽?”
他快手快脚地将另一扇紧闭的轩窗也打开了,窗口正对着临河的几家花楼,隐隐传来些女子娇柔的调笑声,男客们相互间恭维寒暄声。
白檀敏感地闻到浓郁的脂粉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咦,他怎么也来了?”张蕴伯惊讶出声。
程锐道:“谁啊?”
张蕴伯转身,目光有些纠结地看向白檀:“阮青松。”
他们与白檀相识多年,对白家的情况十分了解,除了替阮白氏及白檀母子两人不值外,也很是瞧不上阮乐正的虚伪做派。
唯独对于阮青松,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阮青松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但认真分辨起来,他却又确实没做错什么。
良好的教养让程锐和张蕴伯实在做不出随意迁怒他人的事,只一直选择无视他罢了。
偏偏阮青松近日不知是怎么了,总喜欢往他们身边凑,没得让人不自在。
白檀道:“我这哥哥向来心比天高,今日是望日,想必是来燕子楼参加诗社的。”
张蕴伯心存忧虑:“ 论理我不该说这话,只是青松少爷也太不安分了,公子须得小心一点才是。”
瞧瞧,阮青松还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做得多隐蔽似的,殊不知连张蕴伯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察觉到了。
真替他脸疼。
程锐也道:“我也就算了,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檀儿你打小就聪明,干嘛要做商贾呢?白白浪费了好资质。”
这样的话从白檀选择经商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断过,毕竟,商人地位低下,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要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限制。
商人东买西卖,赚取差价,以此牟利,商贾行业的流动性,对社会现状的稳定造成巨大挑战,当权者为了使自己的地位确保无虞,自然极力压制。
阮青松踏进燕子楼时,厅内的文人名士已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有相熟的同窗看到他,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邀他同坐。
阮青松走了过去,“你们做什么呢?”
同窗道:“今日诗会的题目已经出来了,我们正在想该如何写。”
“哦?”阮青松眼眸一亮,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二楼三楼一间间密闭的雅室。
十年前燕子楼还只是一家略有些名气的普通茶楼,像京城内的其他任何一家档次较高的茶楼一样,喜欢安排些风雅的游戏,以此招徕顾客。
这样的茶楼,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在同行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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