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雾糟糟的早晨,黑洞洞的天还没亮,几家灶口的火光映红纸糊的窗台。
身体壮硕的李婶抓起门脚斜搭的扁担,踩着自己长长的影子,冒着黑,朝村头的井沿去了。
墨岚起得早,啃完一块热馍,喝完一碗鸡蛋茶,没吭一声,匆匆地赶往五里外的学堂。
“奇了怪,这水?**ズ枚唷!?br />
隔了老远,墨岚就听见李婶的呦呵声。
“怎么了?李婶。”墨岚踩着坑洼的青石板,问。
“哟,小岚啊,起得这么早,你看这井邪不邪,平时半轱辘绳就打到水,这大早上的一轱辘绳快放完了,也没碰到水,有些斜啊。”李婶边说边摇着吱呀乱响的木轱辘。
墨岚心里揣着自己的糟心事,没在意,只说了句,“这好几个月没下雨,地下水走道了吧。”
说完,墨岚一个人闷声不响的走了,丢下李婶一个人咬牙切齿地骂,骂天、骂自己的男人。
西风城,洛雨阁,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上,一对少男少女凭栏而立,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悬剑在腰。
“哥,两日前,师父的那番话,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西京的裕亲王真的来了。”女子面如桃花,瓜子脸、柳叶眉、玉鼻精巧挺立,薄薄红唇一开一合间皓齿如玉,腰悬的宝剑给柔弱的腰肢多添了一份飒爽的英气。
“哼,他如何不来,依着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竟然隐忍了60年不发,还不是为了今天,眼看着圣古书魂即将出世,老账新账、连本带息,他一定算得明明白白,那个七十年前名动京师的墨大先生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l,家破人亡、三族夷灭,他是躲不掉了。”被问的少男剑眉星目,灿若星辰的皓眸望着逝去的江水,冷冷地回道。
“那,此次掌门命你我二人见机行事、暗中协助裕亲王夺得圣古书魂,却又要你我从中节制裕亲王,不能让他独贪了书魂,并且特意嘱咐:一定要保全墨大先生的性命,把他押回天台本宗交于后山大长老发落。但是以着裕亲王的性格,这事恐怕不好办呀,两家的脸皮还没到撕破的时候。”女子三言两句,鞭辟入里地分析出事情的难处。
“没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十六计,后发制人。再说,今天这小小的西风城不知到了多少高手,清虚道、福寿寺、阴阳门、东方***的人恐怕也来了不少,还有我们圣主门那些心存二志的分宗门徒,南方孤竹国终身执政官洛平的人不会不来,北边大戎的夷族六十年前与墨大先生也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这次自然少不了他们兴风作浪,西边的有云国不是吃干饭的善类,再加上墨大先生的故交好友、旧时部将,这下,这个小小的西风城是山雨欲来风满城,各方势力聚此角逐,形势波谲云诡,先让裕亲王那些人替我们背刀,我们坐受渔人之利。”
“好一个‘坐受渔人之利’,不愧是圣主门本宗?**艘槐驳逆绯幕⒊歉⑹侄味嫉搅顺H瞬荒芩暗幕鸷颍宸⑴宸上В上А!倍隙闲囊跹艄中Υ油范ヒ跎钌畲础?br />
“是谁?装神弄鬼,偷鸡摸狗,有本事出来比划比划。”少男脸色一寒,刷得猛抽出腰中宝剑,摆了一道开门见山的架势,厉声喝道。
“比划倒也不用,恐怕失手打伤二位惹怒家师责怪,那就不好了。”一道身影突然从屋顶蹿下,一眨眼间,摆放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主位上多了一人,一阵疾风飘过,摇得凭江掩起的丝帐晃动。“慕容长风、慕容洳雪,不知是你们圣主门的道法稀疏平常,还是你们自己偷懒耍滑,我一个大活人躺在屋顶多时,你俩却毫无察觉,传出去,你们圣主门的脸面好看很啊。”
慕容长风、慕容洳雪被羞辱得脸皮齐刷刷一红,他们二人确实大意得很,但眼前之人他们自然认识,清虚道的,两年前他们跟随掌门到孤竹国上都的清虚道七圣山见过此人,自号孤独无剑,是清虚道的内门大弟子。清虚道练的是凝息隐身之术,气息非常轻。若是藏匿暗处,常人难以发觉。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一步一句,一句一个脚印,咚、咚、咚的脚步声中,步伐错乱,身体摇晃,一身布衣,胡须拉碴,衣冠不整的书生醉酒般冲冲撞撞地走了上来。
走上楼来的男人披散乱糟糟的长发,一口乌黑的酒葫芦仰向天,喉结咕噜咕噜,大口吞咽倾倒的烈酒。
“常师叔”慕容长风惊叫了一声,认出此人是圣主门九华分宗的常慎行,论辈分要比他兄妹两高出一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