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跟着他们一起玩,虽然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被呼来唤去,但我并没觉得不舒服。我想那时候一方面可能是自己太渴望友情了,另一方面错以为那是大家把自己当朋友的表现,毕竟大家对孙谦差不多也是这样子。
但渐渐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眼中充其量只是个寻开心的玩物。
踢球的时候,球总会不偏不倚地砸到我脸上;扮演角色时,我每次都抽到太监,囚犯之类;黑白配时,只有我一直出的与众不同,最后被所有人按在地上狠弹脑崩儿;还有,我明明那么胆小,却被逼着和他们一起到乱坟岗上玩捉迷藏,可每次待我揭下蒙眼布时,那里只剩我一个人,你们根本想象不到那时候的我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四下里空荡荡,放眼全是土包和石碑,偶尔还有乌鸦乍然而起的惊叫声……
可我也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渴望友情,即使卑躬屈膝,即使颜面散尽。
于是当我每次鼻青脸肿回家里,母亲问起我时,我总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男,男生嘛,在,在一起玩,玩,总会磕,磕磕碰碰的,你,你就别,别担心了。’;于是在我第一次捉迷藏,被吓尿裤子后,尽管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回家,就一个人躲在村头破庙的祭坛下。等母亲哭着找到我时,天已全部暗了下去。‘妈……’我看着母亲凌乱的头发,还有那快疯了般的眼神,忍不住哭了出来。母亲没说一句话,只是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然后背起我就往回家的路上走。我趴在母亲的背上,仿佛走过一生中最漫长的路。可即使这样,我还是贪恋那份‘友谊’,及那种‘朋友’才能给的热闹。
后来,他们并未有过收敛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终于,在一次被锁到一个废弃的小黑屋后,惊恐慌乱中,我下定决心,只要出去,便再也不与这群人为伍,就算以后都要形单影只,就算一辈子注定孑然一身。
挣扎到差不多傍晚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我推开门,看看拿着钥匙的孙谦,一句话都没说,径直从他身旁离去。
‘陈浩然,对不起!’我装作没听到身后的哭喊,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着。
快到家的时候,我整了整情绪,挤出笑脸,‘妈!’
‘浩然回来了,今天玩得挺开心呀!’看着母亲脸上的欣慰,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有朋友,最开心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母亲!于是,我本来都已下定的决心,一下子土崩瓦解,‘嗯,和大家在一起,挺开心的。’
‘那就好。’母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们叫我明天再去玩呢!’担心被母亲看穿,我飞快扎进她柔软的怀抱,既然母亲以我的快乐为她的快乐,那我为什么不能让她一直快乐呢?低三下四又怎样,受尽折磨又如何?
老酒今天可不顺了呢 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