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希一行人向前行了很久,因为所带众人有的修为太低,所以停停走走,历经了好些时日。途中也遭遇过鲛人的各种追杀,最终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这日,她停了下来,看着跟在后面的逐浪等鲛人。
“你们跟着……”她转头询问地看着呙族将领。
“禀恩主大人,末将畲无浪。”畲无浪抱拳回道。
“你们跟着无浪将军先回呙族吧,鲛人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现在暂时还未到时机,待我把要紧的事一了,自会让这片水域恢复先前的清明自在。”
凤希仍然是不带多少表情,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此时,她还是一身冰蓝色的衣袍,同色的头发随着水中清流轻轻飘舞,衣袂飘飘,更加显得犹如天外飞仙。
逐浪看着这样说话的凤栖,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大胆猜测。他此时心里非常的激动,但一向稳重的他也不把情绪表现出来。只是信任地看着凤希点了点头。
而泉姬虽为公主,但毕竟单纯善良,见逐浪同意了,反倒舒了一口气,她一向没有什么种族之见,加之危难之中是呙族的救了自己,见对方也是一副好相与的样子,再加上自己颇有好感的凤希又是对方的恩主,所以倒没有什么意见。
“恩主大人,请允许末将调派几名随从跟着恩主,听候差遣。”畲无浪不敢掉以轻心。
“不用,你也不用怕虺嚣问起,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叫他按照原来的约定就可。让他好好修习心法。日后还有要用他之时。”
凤希看看泉姬等,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把泉姬耳边一抹稍显凌乱的头发抚顺,浅浅一笑,“你倒是和织绩蛮像的。”说完,她神色一黯,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众人。
留下有些伤感激动的泉姬,织绩是谁?不就是她从未谋面的母亲大人!这个姐姐见过自己的母亲!她一时之间觉得有许多话想问凤希,但看着远去的凤希,把话留在了心里。
畲无浪见凤希如此,也不执著,带着一行人往呙族所居的星陨湖水域而去。
……
凤希没有了众人的拖累,不过瞬间,便来到那日的那座水中山峰的脚下,这里已不复那日的黑暗阴冷,在小夔牛的天籁之音的魔力下,这里已经恢复了一片生机。
她飞身掠向那日陆离跌落的那个峰顶的圆洞,没有任何迟疑地又进入到那山洞之中,这时的山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洞穴,没有陆离看到的甬道。
只见凤希手一挥,洞中又现出那条长长的甬道,不同于陆离的艰难,她一晃眼便来到那陆离看到石像的洞前。
她有些心绪澎湃地立于石洞的洞口,打量着那空阔的石洞,最后才把目光停在她一来就想停留的地方,却是微微一愣,洞中只有那些闪耀着曜曜光华的宝贝,以及一尊被毁坏了面容的石像,却没有了她想要的那一个。
见此,她一下子失态地跌坐在洞口。
“你去哪儿了?”她喃喃低语。
脑中浮现起过往的种种,哀伤在她的面容上浓重地堆积起来。
难道,这一生,终究还是不能如愿吗?
几千年来,她上天入地,六界漂泊,变幻不同的容貌,成为时空孤独的旅人,看过种种沧桑变幻,一直都带着一股信念,那一股信念,已经成为她此生的信仰,终于有了一丝希望的时候,难道终究成空吗?
呆坐了好半晌,她起身,恍惚地朝着那个面容模糊的石像走去。
抬起手,微微颤抖着,轻抚着与她等高的石像。
如果此时陆离还在,便会发现,除了面容,一人一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以为你就要回来了,没想到一切最终却失去了你。”她喃喃低语。
恍惚了一会儿,她左手轻抚着戴在左耳上的皓天玥,把它摘下,又把右耳上的晖珥摘下,两件宝贝恢复成原来的尺寸。
她把两件法器合拢成日月包裹之状,一时间光芒大炽,在这光芒的映射下,那石像的面容慢慢显露出来。
赫然就是陆离在天宫中看到的那尊!
而此时,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凤希的面容竟然也发生了变化,俨然就是这尊石像!
她伸出手,往那石像的右手腕摸去,待她收回手时,手里已经有一个物件:那个套在石像手腕上的古朴手镯!
那天陆离既想摘,又不想让它离开石像,最后想摘也摘不下来的手镯!
凤希有些像行尸走肉般做完这一件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安抚了一下自己不平静的心,随后又把皓天玥和晖珥戴上了耳垂上。
随后目光空洞地看着自己左腕上的镯子。这镯子透着一股古朴至极的气息,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纹饰,只是简单刻着几个符号,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一时像通体剔透,一时又像山水墨画,就像是山河地理都装在里面一样。
之后,她就一直待在这洞中,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发呆。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
这日,她终于像突然觉醒一般,抬眼再看看周围,恢复了原来的容貌,有些踟蹰留恋地往来路遁去。
还未到洞口,便听得又是兵器的叮当作响的声音,她眉头一皱,有些厌烦地极速朝洞口飞去。
果然洞口才一打开,便见又是鲛人和呙族正在大混战。
原来,那红绡气愤地回到鲛王宫,把遇到凤希的事向泉伏浪说道了一番,仗着曾奶奶的身份,要求泉伏浪封锁水域,誓将凤希捉拿回来,同时夺回本族法宝月圣女螺。
而泉伏浪一听凤希还活着,并且月圣女螺真在她手里,心下忐忑,想着失踪近五百年的王兄不知是否也活着,加上那螺号的神秘功能,他也需要把凤希捉住,因此允了红绡的要求,甚至自己也亲自跟着,看能否能见机行事。
他们借着能在水中飞遁的法宝,来得飞快,不几日就来到了附近,追上了还未越过这片水域的畲无浪等。
一看到呙族,刚好又是在鲛人的水域,恰恰好有借口发难。
一方说这片水域是鲛人的,呙族越界而来,又带走本族叛徒,图谋不轨。而另一方则说,这片水域本就是曾经的共主的属地,只是共主不知所踪后,呙族族王又失踪,被鲛人强占了去的。
言语不和,于是两族二话不说就打将起来。
鲛人人多势众,但那畲无浪也是好生了得。所以鲛人其实也没讨多少好去。
凤希出来的时候,双方正战得不可开交。
凤希也懒得说话,一见眼前的阵仗,观察了一下,心里暗暗计较。
而泉伏浪其实在她一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她,只是有些迷惑地看着她。
这凤希若说她是凤希吧,又和那日初见时有所不同,若说她不是凤希吧,那眉眼之间分明是凤希的样貌。却又比原来的凤希更多了些仙气。
让他怪异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此时的凤希让他非常眼熟,仿佛是一个很熟悉的人,那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的脑海里,随着他的记忆似乎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他又想不起是谁。
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凤希,一时倒忘了该怎样做。
在他身旁的红绡一见他这个样子,神色间很是不屑,她唇角微掀,不耐地看着眼前的战况。
“想我王兄当年骁勇善战,怎么后世子孙一个个……啧啧啧,唉……”她做作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我上吧。”
她故作姿态地一扭腰肢打算上前。
泉伏浪心中恼怒,但神情仍是一副睥睨一切的邪魅样子。
他看看站在他另一边的一个娇小的小兵,见那小兵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凤希看,便又顺着她的目光重新盯着凤希看。
而凤希的目光一对上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厌烦,总觉得这鲛王身上有一股隐隐的让她反感的气息,那日在大殿上也是如此。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也不是怕他,总觉得有什么不简单的事情还没有被暴露出来。
此时红绡走到她身前,“姐姐,不知你到我这鲛人水域到底有何图谋?妹子倒是觉得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呢?”
她回头瞪了就像在看什么热闹的伏浪一眼,又转头媚笑着对凤希说,“难道,我们鲛族还有什么宝贝没有被你搜走不成?”
经她这么一说,泉伏浪似乎才刚反应过来,他懒懒地抬眼喊道,“都住了吧!”
鲛人倒也听号令,马上停止了打斗,而呙族也就不好再争斗。
泉伏浪懒懒地朝凤希飘去,手一挥,正待向凤希出手,谁料凤希早看准他这一招,长袖一挥,便把他的招式化去,还趁他不及自救之时反制住他。
“都撤了吧。”她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被她制住的泉伏浪也不见慌张,甚至凤希看不到的面容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平视着刚才站他身旁的娇小小兵,邪肆地笑着说,“真是大意不得啊,一不小心就被制住了。”
感觉不对的凤希正要探个究竟,便觉自己腰间一阵酸痛,随即有些眩晕。
这情形让她隐隐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有那么一次。
她心里暗道声不好,随即感觉眼前的景象迷离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