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骄阳似火,烘烤着常仓城里的大街小巷。
常仓城中心区域有一幢楼房,虽然只有三层,却高出旁边的建筑好一大截,鹤立鸡群般,耸立在一个十字街心边,显得大气磅礴。楼房正门口上挂着一块招牌,上名“会丰酒楼”。
会丰酒楼门口正对的十字街心,由两条宽十丈有余的开阔街道,垂直交叉而成。街道两旁满是高矮建筑,一座挨着一座。这些建筑以十字街心为界,酒楼这一边都是打着招牌的商铺,而酒楼对面均为各种式样的民居,显得泾渭分明。
宽敞的街道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有走路的,有骑马的,有驾车的,还有坐轿子的,或埋着头匆匆赶路,或挑着担沿街叫卖,或扎着堆谈天说地,好一幅熙熙攘攘的景象。街道边还搭着好些棚子,棚子下边有人喝茶用饭,有人摆摊吆喝,还有人下棋作乐。
此时天干物燥,十字街心尘土飞扬,街道上这些路人们一个个掩嘴捂鼻。会丰酒楼正门前,一名店小二端着水盆跨出门槛,将水一把把洒在门外的黄土路面上,不一会儿一盆水撒完,门前弥漫的灰尘却没见少,惹得店小二唉声叹气。
稍一抬头,店小二发现酒楼门前的街口被堵了个严实,形形色色的路人和车马不时肩摩毂击。店小二仔细观察,发现此般宽敞的街道之所以会拥堵,倒不是说容不下这些路人和车马,而是次序纷乱所致。
就看眼下,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结伴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捧着破碗沿街乞讨,不时贼兮兮地瞄向行人身上的财物。一名短褐穿结的脚夫挑着担子大汗淋淋,一边抖动手中麻布扇着风,一边紧盯着身旁游荡的小乞丐,横过街道时一没留神差点被一匹马给撞上。马背上的骑手发现脚夫后猛拉缰绳,马匹嘶叫一声人立而起,这才险险避过了脚夫。看这骑手穿着劲装,随身佩刀,却是一位煞气凌人的武师。待马匹镇定下来,武师指着身前的脚夫破口大骂。脚夫见状急忙赔罪,点头哈腰目送武师离开之后,又一脸鄙夷地谩骂不止,转过身见几个小乞丐又围了过来,连连朝他们挥手驱赶。
类似乱像在沸沸扬扬的十字街心比比皆是,加之街道两侧的棚子下边人头攒动,才让偌大一个街口看上去水泄不通。望过片晌,酒楼门口的店小二摇了摇头,抱着空盆返回楼内。
时值上午,镖头魏井岩从一条小巷中行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会丰酒楼门前,抬头看了看招牌后跨门而入。进门时,他随手在一旁的檐柱上抹了抹,似是擦拭掌上的灰尘,却在柱面上留下个奇形怪状的手印。
进了酒楼,魏井岩在一楼大堂寻了个面向正门的位置坐下,招手唤来店小二点上几样酒菜独自品尝。看他少有往酒盅里倒酒,却频频做势举杯,眼角趁机瞄往酒楼门口的檐柱。
小斟小饮间,魏井岩在木桌上轻轻弹动手指,时而观望四周,就见大堂内一二十张大小饭桌前坐了个半满,当中的宾客大部分齐坐桌前饮酒作乐,却也有几人如魏井岩般默默独饮。
酒楼大堂中的装潢说不上奢华,却显雅致,桌椅样式朴素,但用料讲究,除了挂在屏风上和墙边的好些字画外,大堂四面墙上还绘着几幅壁画。这些壁画线条细腻,色彩鲜艳。就看魏井岩身侧的这面墙上,就画着几名身穿霓裳羽衣的舞女挥动着长袖翩翩起舞,神色姿态惟妙惟肖。
就在魏井岩观赏壁画的这一会儿,大堂内一名带刀的灰袍独行客叫来店小二付账离开,他出门的时候也顺手一擦旁边的檐柱,却将魏井岩留在上面的手印给抹去了。
见此情况,魏井岩眉毛微抬,将手中酒盅一饮而尽,提起桌面的大***,起身唤到:“小二,结账。”
魏井岩步出酒楼四下观望,就见刚刚离开的灰袍独行客,双手抱胸站在街边一个巷口前。见魏井岩注意到了他,灰袍独行客转身走进巷子,魏井岩见状随即跟了过去。
尾随着灰袍独行客,魏井岩在幽深的窄巷中七拐八绕,半晌过后,看到对方走进一处不起眼的民居,连忙追上在民居正门前站定。
魏井岩朝门内看去,就见里边是个房舍围成的小院,几丈长宽,看地面石板上的痕迹,该是建了有些年月,院中有颗大树,枝上的叶子掉得只剩寥寥几片。魏井岩尾随的灰袍独行客此时站在树下,看面目却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汝乃何人。”灰袍老者看向魏井岩,张口问到。
“兴隆镖局,魏井岩。”魏井岩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块铜牌晾给灰袍老者看,巴掌大的铜牌布满精致的花纹,当中刻着三五个字,笔画蚕头燕尾,一波三折,颇为美观。
“魏镖头请在此稍候。”灰袍老者瞟了铜牌一眼,冲魏井岩一抱拳,走进小院一边的房舎中。
待灰袍老者离去,魏井岩四下观望了少倾,而后迈进小院。小院就这么大,哪怕将四面的房舎一一漫步而过也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可灰袍老者这一去,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没见回。魏井岩静候在小院中,不时环顾四周,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又候了半晌,灰袍老者才出了房舍,单手平伸向房门,对魏井岩说到:“魏镖头,家主有请。”魏井岩朝灰袍老者抱拳抖了抖,踏步走进门内。
入得房舍,魏井岩扫望一眼,就见是一间客厅,屋内家具稀少,略显空旷,并且灰尘满地,该是许久无人居住。房中摆放着一张香几和一张茶几,香几上的香炉小巧精致,一缕熏香从中冉冉升起。茶几前一人席地而坐,这人看了魏井岩一眼后,朝身前一伸手,示意魏井岩入座。魏井岩见状抱拳做礼,上前几步,学着这人在茶几前盘腿坐下。
入座后,魏井岩暗自观察,就见眼前这人是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身材修长,朗目疏眉,坐在地上身体显得放松,却无懒散之感,表情略为轻慢,又不让人觉得怠慢,像是他本就习惯如此。以魏井岩的经验之谈,这样的仪表,乃是典型的久居上位者所有。
魏井岩观察中年男子时,中年男子也在上下打量着魏井岩,两人四目相对耗过一会,中年男子开口问到:“兴隆镖局的魏镖头是么?”
“鄙人正是。”魏井岩答到,接着掏出刚才晾给灰袍老者看的那块铜牌,做势要举到中年男子面前。
见魏井岩的动作,中年男子眉头微皱,一摇手说到:“好了,不要验来验去的了,东西呢?你可带来了?”
听了这话,魏井岩收回铜牌,做谨慎状,看向中年男子,抱拳说到:“还请阁下出示信物。”
闻言中年男子将系在腰间的一块玉佩摆在茶几上。魏井岩探过头去,细心端详了玉佩片刻,随后神色一松,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翻开,露出当中一只一尺见方的锦盒,将其郑重地递到中年男子面前。
划破盒口烫金的封泥,中年男子打开锦盒,低头详细查看盒中之物。茶几对面的魏井岩视线被盒盖遮挡,看不到锦盒中所装是何,只瞧见一丝绿芒映在中年男子瞳孔上,但也不急,安坐原地默默观察了片晌,见中年男子一直面色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查看了老久,中年男子瞟了魏井岩一眼后,关上锦盒纳入怀中,扬手“啪啪”拍了两掌,少倾过后,之前引魏井岩来此的灰袍老者走进客厅,将手中一只木箱放于二人面前的茶几上。木箱落下时发出“嘭”的一声,显然分量不轻。
魏井岩打开木箱,他的脸面霎时被一片光亮映得黄灿灿的。略一查看后,魏井岩就合上木箱,将之端到身侧。见此中年男子面露疑惑地问到:“这一箱家伙数目不小,魏镖头就不多点一点吗?”
被这一问,魏井岩洒然一笑说到:“阁下的来路,魏某多少知道一点,若是连阁下都信不过,常仓城里就没有魏某能信得过的人了。”
听此一言,中年男子喜形于色,转头对候听在旁的灰袍老者说到:?**畈琛!被遗劾险哂ιィ毯蠖俗挪韬璞祷兀宰杓盖暗亩说股喜杷吞卸偈辈柘闼囊纭?br />
中年男子小饮一口放下茶杯,凑过头看向魏井岩说到:“话说跑这一回,魏镖头出动了多少人手?得,休要怪我话多,须知我都开到了这个价钱,长风镖局都不敢接我这趟镖,反倒是让你们一个小地方的镖局给搏到了,老实说真是出乎意料呀。”
闻言魏井岩红光满面地说到:“阁下客气了,全靠着镖局上下的弟兄们齐心协力,这一趟才有惊无险,幸不辱命。”
见魏井岩不接话头,中年男子面不改色,似是不以为意,又说到:“做镖局这一行的还不都是朝钱看,他长风镖局又为何放着银子不赚,给别人捡便宜?魏镖头,实话不怕告诉你,我的这趟镖早在娄国就已经走漏了消息,拜某位搅得娄国天翻地覆的大人物所赐,这镖中之物如今是炙手可热。魏镖头可知,道上消息传闻,为了锦盒里的这玩意,可是有人找上了天机阁。”
一听见“天机阁”三个字,魏井岩直感一股寒意冲上脊梁,当即肩膀一颤,面色僵硬,虽然他很快掩饰住,但这些表情却被对面的中年男子一一看在眼里。中年男子淡然笑过,后仰身子问到:“魏镖头此行可是请了助拳的高手?”
“高人?”魏井岩喃喃自语到,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潮腾涌。
这一路上,魏井岩在对顾天怜讲述的镖局事务中,却是刻意隐瞒了一些内容。镖局护镖,除了公开护送的明镖之外,还有悄然行事的暗镖。
镖师走明镖,通常会打着镖旗亮出名号,三分看身手,七分看人脉。行走于天下官道时,靠得是盘缠开路,外加各路江湖人物给的三分薄面,以和为贵,自己的身手只是保个底,不到最后关头,镖师绝不会轻易付诸武力。
镖师走暗镖,拼得却是伪装和演技,即便是价值连城的镖物在身,偏偏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来掩人耳目。为防被有心之人看破底细,必要之时,镖师往往还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虚虚实实借以混淆视听。
诚如对面的中年男子所说,他遣人在娄王寨下了这一趟镖,所保之物正是魏井岩刚才从怀中取出的密封锦盒,酬金之高实属罕见,但家大业大的长风镖局却偏不肯接,所以才有机会落到规模较小的兴隆镖局手上。这些隐情,在这一行打滚多年的魏井岩哪里会不知道。明知有事有蹊跷,长久以来郁郁不得志的魏井岩,还是抱着干完这一票就收手的心态,决定迎难而上。思来想去,魏井岩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考虑之后,一咬牙选择棋行险招,走暗镖。
魏井岩接镖的时候,总镖头潘石锐已经把话挑明:这一趟,生死自负。密封锦盒一直由魏井岩贴身保存,除了魏井岩和潘石锐,兴隆镖局所有镖师和趟子手,包括丰子和树墩,都不知道有此暗镖之事。所谓的照顾熟客沈家商行半买半送,所谓的顺路赶赴楚境回家过年,这些全部都是面上的幌子。只是精明如魏井岩也没有料到,他这回居然会碰上天机阁。
天机阁是当今魔门第一宗:天魔宗旗下设立的机构,专司接受发布各种任务差事,替事主排忧解难,为能者了却金银之忧。乍一听似乎很寻常,之所以令魏井岩闻之色变,是因为只要事主付得起足够的银钱,天机阁受理差事可不挑剔,连坑蒙拐骗,***越货这些见不得光的黑活也照接无误。
天机阁有三不问:不问来者出身,不问是非善恶,不问江湖恩怨,加之对事主和办?**说纳矸菅细癖C埽蚨矶嘟耸课蘼壅埃心蜒灾嗷蛘呷济贾笔倍蓟崆笾谔旎蟆8髀氛赡诺钠嫒艘焓亢团9砩呱瘢胍〗鹨倍喟胍不岬教旎笳艺衣纷印?br />
据魏井岩所知,但凡天机阁派送的差事,办?**思偈帧>科湓涤桑皇翘旎蠖恐诙啵杂诘郎系南⑽薇攘橥ǎ窃谔旎罅烊〔钍碌氖焙颍焓***硕家⑾缕踉迹缬胁畛兀嵩蚱撇葡郑卦虮惶旎蟪鼋鹇蛎蚶镒飞薄o谑φ庖恍欣锏娜耍钙鹛旎笪薏晃欧缟サā8且蛐矶囡谑ν械纳砑倚悦褪腔僭谔旎笈沙龅囊桓龈霾钍律媳摺?br />
眼前的中年男子言之凿凿,魏井岩琢磨了一会,认为他也没有欺哄自己的必要,心知他所说十有**是真。若是早知道会招惹上天机阁,即便再多给一倍的报酬,魏井岩都没胆子接下这趟镖。自己为何能从天机阁派下的差事中侥幸逃脱?是自己鸿运当头?还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想到这里,一名翩翩公子的音容笑貌闪现于魏井岩眼前。记起那人临别时的赠语,魏井岩心下暗叹:是了,自己还以为这趟活是凭着真本事瞒天过海,而今看来,自己却是傻人有傻福了。巨大的心理落差,霎时让魏井岩百感交集,颓然坐地的他,好似顷刻间就苍老了好几岁。
见魏井岩默然半晌,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嘴角一弯,心里已有了计较,但也不提,做势干咳一声说到:“魏镖头,我这人做事素来爽快,话不多说,只要你能带着此行助拳的那位高手来与我见上一面,身旁的这个箱子,你就可以多拿走一个。”
被中年男子的声音唤回神,魏井岩暗自揣摩少倾,当即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常仓城里的地头蛇,怕是对车马队这一路的情况早就一清二楚。以他言语中处处透露出的轻视来看,此人对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该是不屑一顾,之所以还要拉自己坐下谈这番话,本就是冲着高人去的。
思至此处,魏井岩抬眼默默打量面前的中年男子,见其器宇轩昂,不怒自威,一掷千金间谈笑自如,颇有几分过人的风采。这样的人物,魏井岩自问若是年轻的时候碰上,少不得要阿谀奉承一番,以求搭上对方那条船平步青云。但不知为何,而今的自己却觉得这人略显浮夸了。哼,他哪知道,真正的高人是什么模样?
魏井岩又回想起自己在官道上漂泊的半生,那一个个风餐露宿的日夜,有寂寞,有艰苦,也有温暖,只是这些最后都埋藏在过往的时光里,岁月不饶人呀。此行之后,自己就要金盆洗手,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遇见高人,若能再见,自己务必要拉着他不醉不归。
闭上眼静静缅怀了片刻,再睁开眼时,魏井岩又变回那个机警干练的老镖师。就见他一把抄起身边的木箱,站直身子,抚须笑道:“什么助拳的高手?阁下说得这是哪儿的话?我魏井岩在这官道上跑了一辈子的镖,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闯出来的。”
一间客栈的大堂内,年轻小伙丰子坐在饭桌前,愁眉不展地说到:“肚子好饿呀,岩哥怎么还没来。哎,高人说走就走了,咱原本还想邀他去兴隆镖局里边耍一耍的。”
旁边的高个壮汉树墩闻言点了点头,说到:“是啊,咱也想叫他一起去澡堂搓搓澡。哎,真可惜。”
丰子和树墩二人言谈间,魏井岩扛着一个大包裹健步如飞走进客栈大堂,将包裹往饭桌上一抛,不待二人询问便开口说到:“走,叫齐镖局里的弟兄,我们晚上去醉花院。”
客栈大堂中立马欢呼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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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免费小说《创世三部曲之修真帝国》 第九十六章 全靠自己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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