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美***环绕下,顾天怜品着上好酒菜,听着琴箫合奏的小曲,端详起雅间中的陈设。
但见这醉红鸳雅间内,四面的墙壁贴上了有精致花纹的墙纸,挂满了大大小小横幅竖幅的字画。除了中央能入坐十余人的大圆桌外,雅间边侧也放着几张茶几板凳,靠里边的角落还放着一张颇大的架子床,床上架起的木质柱杆上满是镂空的纹路。
对于这红楼里的头牌韩大家,顾天怜的确有几分兴趣,打算留下来一观其真面貌。
在青楼***院里,来客邀女***作陪所需的银钱,根据女***身价的不同有高有低。所谓头牌,指的就是一家青楼***院里边身价最高的女***,有些青楼里的头牌是红倌,有些则是清倌。通常只有技艺精湛的清倌头牌,才会在青楼中被人称为“大家”。
就顾天怜所知,在这红楼中,花牌女***的身价是一两白银,红牌女***则是三到五两白银不等,至于这头牌,顾天怜没有打听过,但想来少说也该有十两银子。
女***身价的高低,不只体现在她们厢房门边所挂竹牌颜色的不同,还代表着她们在红楼中的地位。就看这红楼中,身价越高的女***所居住的厢房就越靠近正房,面积也越大。
顾天怜所读书简的描述中,在某些有数家青楼***院的大城镇里,好事的宾客们会从当地所有青楼中评选出身价最高的女***,称其为“花魁”,风头一时无二。
候不多时,敲门声在房门外响起,一名女***放下手中竹笛起身开门。见着门外之人,这名女***双手相扣放至左腰侧,微微屈膝俯身,行了个万福礼,恭敬地说到:“韩大家好。”
顾天怜抬头看去,就见门外进来三个年轻女子,最前边一人怀里抱着把琵琶,头上梳着双丫鬟,一身?**舜┐鳎檬擎九E竞蟊叩牧饺硕际乔遒拇虬纾桓咭话叩恼馊斯颂炝谎劭慈ゾ醯妹嫒萸逍悖耸闭谧叛鄞蛄孔潘哪歉龉颂炝词侨系茫说奔唇械剑骸八恐瘢阍趺蠢戳耍俊?br />
女***丝竹走到顾天怜身前,腼腆地说到:“见过顾公子,徐妈妈说顾公子来了,叫我上来陪陪。”
一旁怀抱琵琶的女婢忽然说到:“丝竹,你到了就进门呗,还干等在门口做什么?”
女***丝竹闻言脸颊一红,低头辩解到:“听说韩大家要来,奴家不敢先进,况且。”偷望了顾天怜一眼,女***丝竹接着说到:“半年多没见,也不知道顾公子记不记得奴家,冒然闯入,怕打扰到顾公子。”
“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怪不得在红楼你老被人欺负。男人嘛,投怀送抱的谁不喜欢。”女婢抽了抽鼻子,不?**档健?br />
“红儿,不得无礼。”高个些的女***开口说到。被她这一说,女婢立刻颔首低眉,显得无比温顺。
高个女***走到顾天怜身前轻抬素手作揖,说到:“小女子韩雪儿,见过顾东家。”随后一指身边的女婢说到:“这是小女的丫环红儿,有些娇惯,顾东家千万别见怪。”
“呃,你就是红楼的头牌韩大家?”顾天怜面带迟疑地问到。
“正是小女。”好似看出顾天怜的想法,女***韩雪儿说到,“小女子薄柳之姿,还请顾东家多包涵。”
这丝竹,却是顾天怜来红楼售画讨价还价的那几日中,碰巧看着合眼,就叫来作陪的女***。这女子腼腆自持,一手琵琶弹得颇有几分火候,还给顾天怜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而这韩雪儿,顾天怜听说是红楼头牌,原以为会是个艳绝无双的女子,想不到如此朴素,让他有些意外。想到这里,顾天怜不由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于是抬眼将韩雪儿仔细查看。
但见眼前佳人瓜子脸形,眼睛大而传神,嘴唇细薄,眉毛淡雅舒展,形如远山,双耳藏在结于头顶的螺髻中,只露出红嫩的小角,鼻梁和下巴坚挺,让五官显得轮廓分明。看佳人穿着淡青色袄裙,身材高挑,肌肤白嫩,应该很少从事农活家务。
将韩雪儿细细看过之后,顾天怜觉得她清秀耐看,仪态端庄,容易让见过的人留有印象,可也只不过是中上之姿,偏又是这红楼的头牌,想必学识才艺肯定很精湛。
这时,先前来到房中的四个女***怀抱乐器站起身来,当中一人走到顾天怜身边,轻声说到:“这位东家,韩大家亲自来陪,照例奴家要先行退避,但奴家心仪韩大家技艺已久,一直没有机会观摩,不知道东家能否留我们助个兴?”
女婢红儿听了这话,挺起下巴哼了一声,表现得煞有介事。韩雪儿闻声回头瞪了女婢红儿一眼,她马上缩起脑袋。
顾天怜思量片刻,问韩雪儿到:“不知韩大家意?**绾危俊?br />
韩雪儿略带诧异地看了顾天怜一眼,回话到:“无妨,人多也热闹。”
“你们坐下吧。”顾天怜对先来的四名女***说到,女***们欣然入坐。
回头一看,顾天怜发现丝竹还杵在门边,于是对她一招手说到:“丝竹,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咦?今天你怎么拿着个笙?你的琵琶呢?”
丝竹闻言低头说到:“红楼里谁不知道韩大家精通各种乐器,但最拿手的还是琵琶,奴家哪敢班门弄斧,就拿着最近才练会的笙来这了,顾公子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算你识相。”却是女婢红儿在旁小声嘟囔道。
从女婢红儿手中接过琵琶,韩雪儿轻拨琴弦,略一调音,回头问顾天怜到:“顾东家,您可有心仪的曲目?”
顾天怜稍作?**鳎忠恢杆档剑骸熬汀籽┭舸骸伞!?br />
韩雪儿举手做了个起势,说到:“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言罢扬手挥下,阵阵琵琶声如同散珠落盘一般传了开去。
正房二楼走廊上的老鸨徐娘耳朵一颤,看向楼上的醉红鸳雅间,自言自语嘀咕到:“起手就是白雪阳春?雪儿技艺又见精湛了。”
老鸨徐娘站在走廊上听着琵琶声,一回头突然看见楼下内院中的盐粮帮瘦子四人正指着自己走来,当即暗道:还让不让人痛快了,每回这些帮派中人来红楼就没个好事。
瘦子一行人走到老鸨徐娘面前,嬉笑说到:“徐妈妈。”
老鸨徐娘只是撇过头去当没听见。见此瘦子四人也不见怪,围过去纷纷“徐妈妈”“徐妈妈”叫个不停,声音亲昵还带着颤音,给旁人听见保不住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叫了半晌,老鸨徐娘貌似再也受不住,回头没好气地喝到:“叫你娘的叫,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每次一来就没好事,有啥事快说。”
四人为首的瘦子靠上去说到:“徐妈妈,还能有啥事,我们副帮主说今晚准咱们记个账,这不就来找徐妈妈你了呗。”
老鸨徐娘听了这话,眉头皱成一团,说到:“记账记账,天天就知道记账,记的账本都堆到灶台那么高了。你们什么时候还清过?”
瘦子陪着笑脸说到:“是是是,咱们帮里边欠红楼的账是多,可我瘦子又占过几回便宜?咱们哥几个来红楼哪次不是规规矩矩的?好歹也放我们便宜一回吧。”
老鸨徐娘眼睛一转,貌似被瘦子说动,做势考量片刻,眼睛却把四面厢房门边挂着的竹牌瞄了一圈,说到:“行了,你们去喊小六,让他带你们去找墨琴、青棋、紫书、染画这四个姑娘。今后可别在外边说咱家没照顾你们。”
“啊?她们?”瘦子面色为难地说到,“她们都是没有人要的花牌,那青棋脸上那么大个痣,那紫书看起来比咱姨妈都大。”
“有的给你们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老鸨徐娘说着话转身就要走,貌似不想再搭理瘦子四人。
瘦子赶忙拉住老鸨徐娘的衣袖,苦着脸说到:“徐妈妈,求求你了。”其余三人见状也走上前摇着老鸨徐娘的手臂苦苦哀求。
老鸨徐娘撇了撇嘴,似是不胜其烦,权衡片刻,对瘦子四人说到:“行了行了,放开手,这样,你们让小六带着你们去找熙春、念夏、敛秋、拂冬。咱家可把话先撂在这里,她们可是咱红楼的红牌姑娘,身子娇贵得很,你们四个邋遢汉子可得小心些,要是粗手粗脚把她们弄委屈了来咱家这里告状,以后你们就别再叫咱徐妈妈。”
“那是当然,徐妈妈你放心,我们还不把她们当活菩萨供着。”说完瘦子四人一溜风朝内院跑去。
看着推推搡搡朝楼下赶去的瘦子四人,老鸨徐娘暗道:还是这些愣头青好打发。
突然一个年轻女子上气不接下气跑上楼梯,逮住老鸨徐娘说到:“徐妈妈,张公子又喝多了,吵着闹着收不了场,你快去看看吧。”
老鸨徐娘闻言抿嘴叹了口气,跟着年轻女子去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盐粮帮瘦子四人得偿所愿与佳人**一度,这边兴隆镖局趟子手黄文元酒桌前的年轻女子却对他爱理不理,惹得黄文元叹息连连,暗道:知书姑娘今天心情又不好了。
今日兴隆镖局做成一笔大生意,总镖头带着镖局众人来红楼摆宴答谢大主顾。现在众人已经散场,黄文元就独自留下趁机找这几天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知书姑娘。
女***知书虽然是红倌,但在红楼这类的高档青楼***院中,通常来说并不是来客把银子一甩,就能带着女***胡天胡地。来客付了女***的身价银子,女***只是出面作陪,在红楼里打茶围,吃花酒,花得还是来客的银子。最后来客能不能一亲芳泽,还是要女***本人同意并谈好价钱。
自从几个月前黄文元得了鬼面青年一锭金子,来红楼喝了回花酒后,黄文元就对偶然从他酒桌旁路过的知书姑娘惊为天人。数月下来为了见她银子花了不少,黄文元却连对方手都没牵上过几回。
“黄哥哥,你这一桌的酒都喝完了,应该没事了吧,那边胡东家等了奴家老半天了。”知书姑娘轻抬素手撑着下巴,不耐烦地说到。
“加酒,再上两壶落桑酿。”按了按紧系腰间的钱袋,黄文元咬紧牙关说到。
雅间醉红鸳中,韩雪儿抹着眼角的泪痕说到:“于是,家父不从,最后居然反被那张乾会,伙同众人栽赃诬陷贪腐修水坝的银子,判了个斩首,可怜他清廉一生,到头来却死在清廉上。小女子家产被抄,家中族人皆被贬为贱民,或充军,或为奴为婢。小女子因为自幼苦学音律,在当地小有名气,被编入乐籍,成为坊教司的太音常声人,终日为当地权贵演绎乐曲,稍有懈怠就被责罚。直到及笄数年几番辗转后,方才在徐娘帮扶下赎身,来到这娄王寨红楼。”
顾天怜摸着下巴听得入神,说到:“这么说来,楚国的太音常声人就相当于梁国的乐户,都是大罪之人的家人族人连坐被罚,世代贬作官署?**耍绮皇潜蝗耸晟恚蚍甏笊猓倌殉勺杂缮怼V皇橇汗孟裎从蟹唤趟菊飧鲅妹牛庑┍槐嶂耸芄偈鹱孕械髋洌挥凶疟嗳朊帷!?br />
丝竹听着韩雪儿伴随抽泣声的讲述,面露同情,说到:“有此颠沛流离的经历,难怪韩大家在音律和诗词上的造诣如此深厚,都是感同身受,从心所发。”
说完丝竹看向平放在圆桌上一张宣纸上的诗词,笔记娟秀婉转,展现出笔者不俗的功底。其诗为:
“偎翠依红楼,应记浮生若梦。
挽绫江淮边,难忘此身流离。
同饮这席酒,还过前世恩情。
若一朝情冷,愿君随缘珍重。”
看着桌上诗词,众人默默品味,雅间中一时鸦雀无声。
“韩姐姐,天这么晚了,该早点歇息了。”女婢红儿突然催促到,看模样恨不得直接拖起韩雪儿就走。
“红儿,今天姐姐难得遇上顾公子这位知音,让我再多陪会儿。”韩雪儿挥手拒绝到。
见此情况,顾天怜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放在圆桌上,拱手说到:“时间不早了,在下也有些事要忙,就此告辞吧。”说完起身就走,出门离去,如此直截了当,让房中众女都顿时愣住了。
“顾公子,我送送你,”丝竹抱起桌上的笙,赶忙追了出去。
其他四个女***也接连拜别离去,一转眼醉红鸳里就只剩下韩雪儿主仆二人。这众人一去,一副叽叽喳喳态的女婢红儿反而缄默了。韩雪儿也放松了下来,不再挺腰直背,低着头用手轻捶着肩膀。
女婢红儿动手卷起圆桌上的宣纸,忽而问到:“主子,你为什么要陪着这顾东家这么长时间?平时见第一面的客人,你不都是喝杯茶就走吗?今天却又是奏曲又是写诗,耗下这么久才给奴婢打手势。”
“傻红儿,这人可不凡,而且如此彬彬有礼,好过那些拿银子买醉买笑的糟男人太多。姐姐我见得人多了,错不了的。”韩雪儿面露迷离地感慨到,“名头再大,这青楼终不是我们女子久留之地。光阴如梭,红颜易逝,我们总得寻着一个好人家,不求轰轰烈烈,不争什么名分,只希望他身边永远有我一片位置。”
说着说着,红楼头牌韩雪儿竟是痴迷了。
一直奔到红楼正门口,丝竹才追见顾天怜的背影,赶忙唤到:“顾公子!”
顾天怜闻声回头,问到:“啊,丝竹,还有什么事吗?”
被这一问,丝竹呆住了,想了想,羞愧地低头说到:“奴家没什么事,就是想叫叫顾公子。顾公子,以后记得常来看看奴家,若是不能来,托人送个信也好。”
顾天怜被眼前佳人的憨态逗笑了,思量片刻后说到:“丝竹,我如今住在娄王寨外边的庄园,到这红楼来的机会不多。女孩子在青楼待多了总是不太好。要不你来我的庄园给我当婢女怎么样?”
“啊?”老半天后丝竹才反应过来,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问到,“什么?顾公子,你要为奴家赎身吗?”
“赎就赎了呗。”顾天怜洒然一笑说到。
再出门已经是夜,红楼中仍旧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月朗星疏之下,一男一女相伴离去,他们的影子被红楼门窗中依稀透露出来的光亮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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