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口小筑卧房,顾天怜静立在二楼的阳台上,伸手轻触栏杆上的紫色花朵。
看着内院花田中一片衰败的惨象,顾天怜神色黯然,口中喃喃自语到:“水中有风,孤水不长,风中有火,独风难生,火中有雷,雷中有土……”
念叨到此处,顾天怜使劲抓着头发,说到:“火中有雷,打雷能升起野火,还算说得通。可雷又关土什么事啊?这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玩意呀。但是鬼王墓中上古玉石阵的符纹排列里,这两类符纹偏偏又组合在一起互相映衬,这又是为何?难道是我借上古仙力视物的方法使得还不纯熟,将玉石阵中的符纹排列感知错了吗?可我已经反复核对,次次结果都相同,我还能怎样做呢?”
自嘲一笑,顾天怜仰头看向天空,状若癫狂,大声喝到:“啊啊啊!怎么就这么难啊!”
壶口峰上的树林中,伊尔哈听见山岭间的阵阵回声,看向小筑的方向,暗想:顾公子又犯难了。
“乌佳妹妹,你那头再拽紧些。”呙芩苒的声音从树丛那边传来,伊尔哈闻声后抓紧手中的藤蔓往后拉了拉。
树丛哗哗响动了一会儿后,就见呙芩苒从当中钻了出来,拍着手对伊尔哈说:“乌佳妹妹,这一片都完事了,咱们回去歇会。”
跟随在呙芩苒身后,伊尔哈问到:“芩苒姐,公子他闭关半个多月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行走间,呙芩苒一直打量着四周地势,还不时举起手比划测量距离。听了伊尔哈的话,她擦了擦额头,说到:“习武之人遭遇瓶颈也是常事。公子他一身绝世武艺,知道分寸,我们不需担心,只要为他操持好家务,让他无后顾之忧就行。”
“嗯。”伊尔哈点头应下,又说到:“练武功有那么难吗?这些天跟着芩苒姐练武,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呢。”
回头看了看伊尔哈,呙芩苒觉得有趣,笑着说到:“不同的功夫有不同的练法。我教你的那套‘三禽戏’,是强身健体的功法,可以慢慢练。真要追求进境,练得狠了,看你吃不吃得消。”
伊尔哈一听,笑着吐了吐舌头。
习武多年,武功对于呙芩苒来说,就仿佛融化在骨子里,是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知道练武的艰辛,明白武艺对于武者来说是如此厚重的追求,呙芩苒反而羡慕伊尔哈这轻描淡写的心态,羡慕她能从练武中找到单纯的乐趣。
树林里的知了叫了起来,片刻功夫“吱吱”声连成一片不绝于耳。感受到脸面上阳光的炽烈,呙芩苒这才醒觉:一转眼夏天就到了。
穿过茂密的树丛,走回青石小道,呙芩苒迎面就看见何门房匆忙朝这边赶来,走上前去急声问到:“何门房,是盐粮帮的那批人找***来了?”
“是啊,呙姨太,俺听你的话,一直在小山峰上盯着。他们的人从昨天开始就越聚越多,该有三十来人,现在都走到半山腰了。”何门房神色慌张,却强作镇定,言语间有几分气喘。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看。乌佳妹妹,你随何门房去邓嫂那里避一避,记住我先前交代的,你们就躲在树丛里,不是我唤你们不要现身。要是有什么变故,你们就去壶口小筑避一避,千万注意了,过去的时候小声些,不要惊着了顾公子。”呙芩苒果断地说到。
“嗯。”伊尔哈应下,跟着何门房往铜壶阁赶去。
走在路上,何门房觉得不放心,回头叮嘱了一句:“呙姨太,小心着些,昨天我和庄子里的青壮通了声气,实在不行,也可以多拉些人来撑一撑场面。”
“我心里有数,你老照看好她们两个就行。”呙芩苒点头说到。
行至别院正门,呙芩苒就看见一行人正顺着山道不紧不慢往别院走来。这批来人以走在最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为首,行走时保持着次序和稀疏的队形,数量比上回的那批多了些,穿着打扮也整洁些,还都佩戴着随身兵器。见此情况,呙芩苒心里有了计较。
这一行人来到别院正门,碰到守候在此的呙芩苒,走在前边的一个高瘦男子劈口就叫嚷到:“你是什么人?快叫你们东家出来说话!”
高瘦男子气势汹汹,呙芩苒却面不改色,回话到:“你们又是何人?我们东家岂是别人想见就见的?铜壶庄园岂是外人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小娘皮!毛都没长齐就别学别人乱出头!没见着我们盐粮帮……”高瘦男子话说了一半,看见为首的中年男子轻轻抬手,当即低头闭上了嘴,退到人群后边。
“我道是哪个阿妹有这胆识,见着这阵势,还敢一个人拦在门口。”为首的中年男子举手捻着嘴边的八字胡,看向呙芩苒说到,“原来是呙家寨的‘缀血黄芩’,难怪,难怪。”
听着这话,呙芩苒不动声色。这批来人却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传出一片嘈杂的人声。为首的中年男子面露不悦,转头扫视一圈,这批来人才安静下来。
“有你‘缀血黄芩’呙大***坐镇,怪不得这铜壶庄园的新东家,胆敢不收我盐粮帮的拜帖。”中年男子抚着胡须说到,“怎么?你们呙家寨都落到那份田地了,还想管我们盐粮帮的闲事?还是说你们已经想银子想疯了,打定主意要来分一份油水?”
呙芩苒银牙暗咬,腮帮一鼓,沉思片刻后,开口说到:“你们的人送拜帖的时候,我就说得很清楚,我们家公子正在闭关,暂不见客,等他出关我自会转告于他。结果你们这些天赖在铜壶庄园不走,占着地大张旗鼓纠集人手,现在还欺***来,难道当我们铜壶庄园无人?盐粮帮的‘飞天狐狸’谢天鹏,谢堂主。”
“呵呵。大家都认识,那就好办。”中年男子谢天鹏咧嘴一笑,说到,“我就奇怪了,你们呙家寨难道真当铜壶岭还是你们的地头?先不说我们盐粮帮,你们可问过崔家寨了没有?这份闲事,你们当真要管?”
听了此话,呙芩苒一抿嘴说到:“我呙芩苒早就入了铜壶庄园的门,已经是我们家公子的女人,如今铜壶庄园就是我家,你们到我家门口来闹事,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哦?”谢天鹏摸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了呙芩苒两眼,然后扫望她身后的别院各处,自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张口问到,“那还请问你们家公子名号?”
“哼。”呙芩苒冷哼一声,说到,“你们这样欺***来,张口问我们家公子名号,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等他出关,我将事情原委告知给他。到时候和你们的这茬要怎么了结,他自会定夺。”
“混账!谢某人敬你有几分身手,跟你说了几句客气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谁给你的胆子!信不信今天我就踏平了你这壶口别院!”谢天鹏突然高声喝到,他身后的众人闻声呼啦啦一起挤上前来,别院门口的场面一触即发。
面对此番景象,呙芩苒却不见丝毫惧意,微微沉肩,咬牙低喝到:“谢堂主,你可想好了?这大半年来,呙家寨和盐粮帮还算相安无事。今天是不是就要开打?!”
说完这话,呙芩苒分腿站定别院正门口,冷眼盯着盐粮帮众。这批盐粮帮众面色冷漠,寡言少语,与上次那批来人相比,少了几分嚣张气焰,多了几分沉凝的气势。
盯着呙芩苒看了半晌,谢天鹏紧绷的面色忽然一松,呲嘴笑道:“呵呵,呙大***哪里的话。谢某人这次***,只是想交个朋友,大家何必动刀动枪的。既然你们家公子不方便,我们改天再登门拜访就是。”说完他转身就走,毫不拖沓。
这谢天鹏翻脸比翻书还快,呙芩苒见着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漠然看向盘踞别院门口的盐粮帮众人。众人见谢天鹏就这么走了,你望着我,我瞅着你,一时还不见动静,少顷后才反应过来,纷纷尾随在谢天鹏身后下山离去。
看着盐粮帮众人离开,呙芩苒轻舒一口气,暗道:偏偏在这个时候惹上这帮人,可真不是时候,要是缓上些时日就好了。
半空中,两只灰白的信鸽扇动着翅膀,越过高矮不一的树林,飞向望风亭旁的鸽笼。别院门口的呙芩苒见到后急忙赶了过去。
壶口峰山道上的盐粮帮一行人中,谢天鹏走着山路,一边挤着眼睛瞅着天上飞过的信鸽,一边用手指反复摩擦着嘴角边的八字胡,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跟在后边的高瘦男子探头瞄了一眼谢天鹏的脸色,见他没有不快,张嘴问到:“谢堂主?咱们就这么走了?听风声,他们在别院里可是没几个人的呀?”
被这一问,谢天鹏也不着急做答,继续沉思了片刻后才说到:“味不对。”
“啥?味不对?”高瘦男子明显脑子没转过来,被说愣了。
“是,味不对。这‘缀血黄芩’我以前碰见过几次,是什么味我心里有底。可今天,她的味太不对了。要么是这铜壶庄园,要么是他们呙家寨,肯定有事。”谢天鹏用确定的语气说到。
高瘦男子似乎还是没听明白,抓了抓脑袋,干脆就不想了,转而说到:“那‘缀血黄芩’不就是装横吗?谁不会呀?早听过她的名号,只是想不到这么年轻,都让我看走了眼。”
“呵呵,那婆娘疯起来可是不要命的,娄王寨地界谁不知道她的凶名。真打起来,你就不怕她的‘大擒拿手’活撕了你?”谢天鹏打趣地看向高瘦男子笑道。
高瘦男子被说得嘴唇一哆嗦,逞强说到:“我们人这么多,个个是好手,我就不信她能横到哪里去。”话语间却明显中气不足。
“行了瘦子,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谢天鹏歪着嘴笑道,“今天我们本来只是为铜壶岭上那盐矿之事,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缀血黄芩’,这回是我事前盘子没踩好,点子没探明白,我认栽。她‘缀血黄芩’可是前任娄王呙博山之女,明着动她可就惹上了整个呙家寨。”
转头看向沿途景致,谢天鹏接着说到:“三年前那事,我们盐粮帮早就把呙家寨得罪狠了。他们呙家寨也不是惹不起,但不是我们几个能当场拍得了板的。要动他们,起码得我们几个堂主合计合计,请示帮主后才能有论断。况且他们呙家寨现在穷途末路,逮谁咬谁,我们还指望他们多拉几个崔家寨的垫背,煞一煞崔家寨那帮人的威风。自从崔雄方当上娄王,他们可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高瘦男子扬起眉毛瞪大眼睛,看这样子是被越说越糊涂了,只得赔笑说到:“还是谢堂主脑筋好使,跟着谢堂主我们放心。”
“哼哼。”谢天鹏满不在乎地一笑,低头?**髁艘换幔实剑骸笆葑樱匣睾孟衲闼灯鸸案鲈潞蜕细鲈拢加凶呱淘斯吹难翁话锢锶私叵铝耍俊?br />
听了这话,高瘦男子眼睛一亮,连忙说到:“是是是,前个月那批被吴堂主带队截住,上个月那批撞在方堂主手上。听小狗子他们说,送这两批货的走商一碰见我们盐粮帮的人,乌拉拉就散了个干净,连车带货抛在官道上,那排场把小狗子他们都吓住了,还以为是谁在给他们下套,瞄了两个时辰才敢上去查看。他们安然无事地接下这两批货,事后苦主也没有来找麻烦,跟白给似的。现在吴堂主和方堂主手下那两拨人,顿顿有酒有肉,在帮里可是羡煞旁人呐。谢堂主,你说什么时候,咱们才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听高瘦男子说完,谢天鹏眼珠摆向一边若有所思,接着问到:“听前不久挂彩回来的王麻子说,这铜壶庄园新来的东家,是个年轻的武林高手?”
高瘦男子砸吧砸吧嘴,吞下口里的唾沫,说到:“帮里谁不知道王麻子说话靠不住,十句里边没几句真话。不过前两天我去小狗子他们那里喝酒的时候,听强子说起过,那东家的身手可邪门了,当着二十来人的面教训王麻子,硬是没一个人看清他怎么动的手。话说回来,敢采‘缀血黄芩’的主,想来也不好惹。”
谢天鹏闻言摇了摇头,说到:“味不对,水又深,看来这铜壶岭的盐矿,我们绿水堂一家想要不声不响吃下来是难了,回去找吴堂主和方堂主他们两个商量商量吧。”
“啊?还要扯上他们?他们有好事的时候都没找过咱们。”谢天鹏这话,高瘦男子听了老不情愿。
“得了,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回去后你通告弟兄们一声,今天上壶口峰的事要保密,可别走漏了风声。要不然咱们就等着被帮中弟兄奚落吧。”谢天鹏看向高瘦男子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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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看壶口别院的方向,广阔山林间隐见别院望风亭的一角,谢天鹏暗叹了口气,朝面前的官道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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