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未分,清浊俱浑。
上下未形,左右皆纷。
混沌未蒙,光暗何明。
晦冥未泰,冯惟何改。
四方未辩,时宇何有。
古往未通,间宙何在。
太极未生,两仪何来。
阴阳未出,四象何开。
天地未始,无名何复。
有名未初,万物何苏。
碧落未重,孰营何度。
黄泉未降,咫尺何量。
日月未现,莹芒何见。
星辰未表,漫天何观。
共工未触,不周何断。
天柱未移,地维何绝。
皇天未倾,八柱何撑。
后土未覆,洪潦何填。
盘古未斧,天地何存。
头顶未立,足下何踏。
身形未消,具象何化。
其人未死,所去何无。
遂古未初,道从何传。
古先未人,妖兽何统。
蛮荒未久,人生何造。
上古未录,今之何通。
自古未神,圣迹何存。
修道未功,前路何走。
代代未成,后世何继。
无穷未尽,终须何求。
执迷未悟,至死何休。
翻然未悔,教之何醒。
顽灵未化,一意何行。
念头未起,心思何透。
玄黄未边,洪荒何茫。
周游未遍,不见何神。
方圆未间,不显何圣。
世间未师,长生何授。
一元未数,此界何亡。
寥然未几,超脱何道。
不死永存,无量置身。
开天辟地,混元圣人。
此为《长生仙问》,流传甚广,道尽修行长生之难为。
这是万年前修行界第一天人大限将灭有感所作,一生只为长生,怎料苍天弄人,终是难逃一死。
坐化之际,吟出此曲,悲笑三声,不留尘埃。
《长生仙问》原本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长生问仙》。
“仙”尊贵因此不能向其发问,故而成为”问”。
但是第一天人只感寿元无几,大限降临,也不再尊仙,直接向仙发问。
好似冥冥之中,仙灵神圣感应到了什么,在他问完最后一句,身躯也不见受到什么伤害,竟然寸寸泯灭,不留一丝痕迹,这可能是“仙”对他的惩罚,凡仙有别,仙神高高在上,俯览众生,第一天人虽然修行日久,寿元长命,但他还是没摆脱凡人之躯,与仙有着本质的差别。
故而,天降惩罚,以显威严。
传闻有大神通者,隔着无边世界,亦能察觉对其的念头,第一天人想罢就是如此。
他的遭遇,既让其余的修士感到恐惧,又让他们感之欣喜。
此何为?
盖闻天地,此界伊始,曾有仙神、佛圣、妖魔、鬼怪,不知从何时起,众仙不在世间而显,所传道统亦多不存。
长生之道亦不复焉,修士登仙无望而求。
代代如此,追求长生成仙得道,如同镜花水月一场空,使之迷茫而绝望。
但第一天人的大限而身躯灭,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和曙光。
历来寿元坐化之士,无一例外身躯存留很久,他们的身躯经过千百年的修炼打磨,已经不同于尚未修行的凡人,在凡人眼中他们就是天上的仙,可他们知道不是,只是活的久一些,并未摆脱寿元的桎梏,遂求长生以不死,超脱天地以不亡。
这些顶级修士的身躯坚如磐石,硬如精钢,刀斧加身,不损丝毫。
即使死去也能在世间长存,从未听闻有过第一天人的例子,这使得修士恐慌,而后渐明白其原因。
众人联想到他死前吟唱的问仙曲,不由猜测,定是冒犯了不在世间的仙神,以至招来祸患。
这又让他们看到了长生有望,仙路未断,并非无仙,只是他们修为不够罢了。
而后,他们怕第一天人临死所作的触怒到不知在何方的仙神,便把“问仙”改为“仙问”,故称之《长生仙问》。
此曲直指人心,修行之士无一不感触颇深,故而流传至今。
可怜第一天人一代天骄,镇压万千修士独登第一,震古烁今,盖世无敌,长生之下最巅峰的存在,之所以让后人记得,只不过他留下这首问仙曲,不免有些嘘唏。
此后万年,世间修士更加勤勉,在追求长生的原动力下,一代代聪明才智之士,前赴后继,投入毕生精力,苦苦钻研。
至今为止,虽然无人登仙长生,却有一些修真炼道之士,参透些天地造化,离长生更进一步,而且研究了各种修行之法,从而掌握强横力量,借助各般秘宝法器之力,竟可震撼天地,有雷霆之威。
立下教派,收徒教之,以期合众人力量,明白长生之秘。
除却人类外,其余生灵物种,无一例外也求道长生,或吞吐日月精华,或修行天赋神通,或拜入大派,或杀生取道。或藏于深山大泽,或入世炼心,林林总总,不一而同。
悠悠万年过,
代代苦思索。
不见长生门,
只见生白骨。
终有人不干于此,在其大限而际吟诵《长生仙问》,并特意指明是“问仙”,以期再次有仙人降下惩罚,不愿追求长生是虚幻一场。
可惜,苍天无应,这人没有受到惩罚,没有再跟万年前的第一天人一样,身躯而毁。
世人知道长生不存,登仙无望,此界无仙,前路断绝。
长生不死看起来那般遥不可及而不可捉摸,求长生之人便失望透顶。
无数修士心灰意冷,如行尸走肉,纷纷自爆,甘愿坐化,只因所求之道终不能达,不只是自己坚信的并为之苦修的长生梦,更是代代修行之士的登仙梦,一同消散殆尽。
至此修行界元气大伤,诸多门派道统未传,许多精妙的修行之法,也随之消亡。
修士大大减少,时至今日,人间修真炼道之人,寥寥无几,不复从前。除却山门大派,尘世间并未有多少奇人异士。
另,妖魔鬼怪亦减少,这是源于修士自感不能成仙,遂斩妖除魔,不欲使之为虐,或同归于尽,或战而胜之,或身死道消,由此双方两败俱伤,谁也不能奈何不了对方。
修士与妖魔之间实力大损,两方休养生息,紧闭山门,恢复元气。
故入世凡间之修士甚少不显,普通之人亦不能如从前那样轻易拜师修行。
但总有一些游戏红尘高人入世修道,指点凡人,偶尔收徒,造就一段仙缘。收鬼降妖,除魔为道,留下奇异传说。
这个故事,便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一个求道长生的凡人,为成仙打破了命运的枷锁,为成圣提前摆脱了镇压的桎梏。
他就是道玄圣主。
(本章完)